“你真的想知道？”

        “这个问题可以说已经缠绕了我十年了，我一直都找不到原因，既然今天有这样好的机会能够解开你我多年的结，就算再被你耍一次也是值得的，所以，说吧，我等着。”

        的确，正如常升自己说的，这个问题可是一直困扰着他，当初他甚至怀疑是钱家的故意让钱墨墨这么做的，可是，这些年他派人明察暗访依旧没有找到什么证据能够说明，这件事跟钱家的大人的能够扯上什么关系，但是，若说跟钱家扯不上关系，那么钱墨墨的所作所为又给怎么解释？就算她怎么聪明也只不过是个五岁的孩子，怎么会有那般缜密的心思？自己想不通只好亲自问问这主人究竟是作何想的，这也正是今天他非要留下他的原因之一。

        “好吧，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我、太、无、聊、了！”

        钱墨墨说道后面五个字的时候每每都停顿了一下，每说一个字都伸出一根手指头，原因说完，一只手刚好撑开，顺便在常升眼前晃了晃。

        “你……”就算常升定力再好，心脏再强悍，也被钱墨墨所谓的原因气的吐血。

        他纠结了十年的问题，不知道为了这件事浪费了多少尽力，结果，今天她居然告诉他，这件事就是五个字……她太无聊了？虽然他刚说了他不介意他耍人，但是前提是她正经的说出当年的答案。

        “钱墨墨，我告诉你别玩得太过火了。”

        脸色一沉，之前的笑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寒气。

        收回手，一并收回的还有那嬉闹的神情，眉眼带笑却平白的清冷了几分，钱家小姐语带嘲意：“哟，二爷终于露出您的真面目来了，看来你的定力还需要加强啊。”

        她钱墨墨最擅长的是什么？答案很简单！一毒舌，二幸灾乐祸。在常升的面前她可不会余下半点力气，该怎么乐就怎么乐，他不是傻子动了她是什么后果他应该很清楚，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不敢也不会去跟钱家和徐家硬碰硬。

        听钱墨墨这么一说常升突然就冷静下来，暗自懊恼自己太过不急切，幸好眼前的人钱墨墨，如果说换成了徐家的两兄弟或者是钱家的老四，单单是她那一句话可就不是受到嘲讽那么简单了。

        起身对钱墨墨躬躬身子，语带笑意地道：“是常升失礼了，还望钱小姐……不，徐夫人，见谅。”

        钱墨墨依旧笑着，没了嘲讽也没了清冷有的只是悲哀，为常升悲哀，以他的身份何须对着她这个处于‘士农工商’最低级的商女道歉？只不过因为多了一成顾忌，所以宁愿委屈此时的自己，甚至，也许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这样的委屈到底值不值。从她第一次见到他到现在，他从来没有一次是为了自己而活，别人为色而他却选择‘利’字当头，她不清楚这个‘利’究竟是指那一面，也不知道他的最终结果是什么，只是喜欢他有一天能想明白逐利并不是唯一的生活。说到底也是个为‘利’所害的可怜人，只可惜啊，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能改正是善莫大焉，若是……那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其实你不用跟我道歉，我之前确实是在耍你，但是我说是因为我太无聊了，这个却没有骗你，至少，当初有一半的原因确实是因为我太无聊了，所以才想出了那么个办法。”

        “那，另一半原因呢？”

        “呵呵，另一半就怪你和云萝运气不好撞上我正无聊的时候咯。”钱墨墨起身绕过常升，撅撅嘴半开玩笑办正经的说着。

        常升看着钱墨墨的背影聪明的学乖了，静静地等着她的下文。

        “那年的元宵节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事情就应该从那天说起。元宵节时我爹爹带着我们全家出门赏花灯，那天很热闹，在五岁之前我很少出过门，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我自然不会放过，所以我就求我爹爹让我三哥带着我去玩，我爹爹你想疼我，我一闹他自然就允了。

        然后，理所当然的我三哥就带着我满秦淮的跑，后来我饿了，想吃桂花小元宵但是我有不愿意离开，三哥拿我没办法只能叮嘱我就在原地等他不要乱跑，我当时只是想看秦淮河上的花灯而已，根本就不会想到要跑，结果，在我三哥的时候就遇到了……你！”

        钱墨墨转身，手中折扇直指着常升。

        “我？”常升一脸疑惑。

        那年是他跟云萝认识的第一年，也是他所有计划的开端，所以对那年的事情大部分都能给记得住，可是他可以确定在销魂院以前他根本就没有见过钱墨墨这个人。

        “没错，就是你，只不过，那时候，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然后，我指的遇见，也只是我看见了你，你却没看见我。”

        常人脸上疑惑有增了一分，钱墨墨越说的越多他越是不解，不明白她说的到底是何意。

        每年的元宵节秦淮河是整个金陵最热闹的地方，这一天的人也绝对是空前的多，他实在不知道钱墨墨究竟是怎么在这么多人中间看见了他，又记住了他。

        “别急，等我说下去你就明白了。”兜了一个圈子，钱墨墨最终还是回到椅子上坐着。

        “你肯定很疑惑为什么秦淮河上那么多人我却唯独记住了你，对吧？其实呢，这一切的功劳可都在云萝身上。我记得你们那时候好像刚刚从画舫上下来，应该是打算在街上逛逛，那天街上人很多，磕磕绊绊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可是你领着你那帮忠实的狗腿一路横行直撞。

        金陵是天子脚下，多的是有权有势之人，我那时候就五岁想组织也无能为力，本想眼不见为净，偏偏呢，老天看我太闲了，非要给我找点事情做做。我刚打算躲一旁去等我三哥回来，不想却看到令人恨得牙痒痒的一幕。

        大概是因为人多有人不小心踩了你的红粉知己一脚，那人在第一时间就跟你们道了歉，赔了不是，可是你红粉知己呢？不由分说挥起巴掌就朝别人脸上招呼，那时候，云萝姐姐还年轻，力气可比现在大不少，那一巴掌下去可比挥在我脸上的那一巴掌厉害多了。

        你说她打一巴掌，解了气也就够了吧，可是为什么还要让你的那些小狗腿们上前去打人家，而你呢，常二爷，现在有没有想起来你倒是在旁边做什么？想不起来的话，我进给你听，你在一旁一边安慰你的小佳人一边给你的小狗腿们助威，万分神气的喊着‘给我往死里打’！

        实话告诉你，当时我要是可以，我绝对会揍得你跟云萝，连你们亲娘都认不出来。

        我那时候不知道你们俩是什么身份，可是我真的想不通，为什么有权势的人就这么不讲道理，你们是人别人也是人，仅仅是因为别人踩了云萝一脚，你们就想要他的命，一脚用一命来抵恐怕找不到很难找到一个比云萝更加金贵的人了。

        后来，聚过来的人越来越多，而被你们打的人一条命也只剩了一半，大概是博得了佳人的欢心吧，你带着一那群人就那么离去了，而我不小心从周围百姓的口中知道了你们的身份，一个是郑国公府的常二爷，一个是销魂院的头牌佳人说起来。

        之后的事情你大概也就知道了，身为钱家大小姐就算是个小孩子打听事情应该不难，所以就有了销魂院的那一幕。钱墨墨从来就没有多少爱心，也不算是愤世嫉俗，但是，不好意思，钱墨墨是个喜欢笑，也喜欢看别人笑，有人在新年的最后一天把我最喜欢的东西剥夺了，再不回敬一下，我自己会很难受的。

        好了，我要说的都说完了，还有什么疑问吗？”

        回忆起令人怒上涌的那一幕，钱墨墨脸色相对来说又难看了些。

        钱墨墨说的这般仔细，常升就是不想记起来都难，他突然觉得很好笑，没想到自己当初下的第一个圈子，就给自己惹来一身骚。当年为了能够树立起纨绔任性的恶劣形象，一切恶少该做的事情他基本上都做尽了，却没有想到意外的遇上这个天外来客，难怪无论他怎么去查怎么去访也找不到半点蛛丝马迹，结果，竟然这般出乎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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