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阵兵荒马乱,虽然泰康帝的性命保住了,但人依然昏迷未醒。听太医那意思,那口气随时都可能上不来,要早做准备。
当然了,太医说话非常委婉,他也怕自己的身家性命不保呢。
对此太子早有心理准备,一边命太医好生诊治,一边令人把奏折都搬过来。打现在起,他就住在父皇的宫殿了,他要亲自守着父皇。
“你说有位夫人要见我?”余枝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她病了后就再也未见客了,都是花花和贺晓蝶处理。闻西洲宣布闭门谢客之后,京里诸人也十分识趣,再未有人来打扰她了。
现在居然有人要见她,这倒是挺奇怪的。
贺晓蝶道:“是的,她自称是江宁伯之女,见您有重要的事情,已经连着来三天了。”
江宁伯之女?她并不认识呀,找她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余枝更加好奇了。
“都连着来三回了,还怪有毅力的,那就请进来见一见吧。”
“夫人,还是不要了吧!”橘子不大赞同,“您就别操心了,还是奴婢去请大小姐回来吧。”
余枝轻笑,“不用,既然是来找我的,花花回来也不顶用。去请进来吧。”
不大会后,丫鬟便领着一个妇人进来了,这人三十出头,皮肤白皙,容貌姣好,整个人透着温婉的气质,不见攻击性。
进了屋她有些差异,“小闻夫人?”
屏风后的余枝轻咳一声,“病了许久,气色不佳,怕吓着你,也怕过了病气,还望见谅。”顿了一下,“你要见我?哦,对了,夫人如何称呼?”
江宁伯姓梁,很显然这妇人出嫁了,梁姑娘肯定不合适,称夫人吧,又不知她夫家姓什么。
梁秀玉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我……我是江宁伯嫡次女,夫家姓赵,不过我前年归家了,小闻夫人就喊我的闺名秀玉吧。”
说这话的时候她很有一股子羞耻感,但想到她此行的目的,很快又坦然起来。
余枝一怔,随后才反应过来,归家就是和离,这位江宁伯之女和离回到娘家了。喊名字也好,跟不熟的人余枝也喊不出姐姐妹妹。
“哦,哦,梁……秀玉,听说你已经连着三天登我们府要见我了,是有什么事吗?”见了人,余枝更加好奇了。
梁秀玉沉默了,心里升起三分怯意。
虽然隔着屏风看不到小闻夫人此刻的样貌,但听她声音,似乎有气无力的,她还特意用屏风挡着,应该是病得很重,不好意思见人了。
听说小闻夫人是个绝色美人,而今……她的脸上不由带出几分同情来,可转念想到这一年多大嫂明里暗里的嫌弃,她只好把同情压下,清了清嗓子,道:“小闻夫人,我此次登门有个不情之请……”
静寂,屋里死一般的静寂。
余枝以为自己幻听了,“你的意思是向我自荐,我去后,你想做闻九霄的继室?”天老爷,她是这个意思吧?我没听说吧?
梁秀玉点头,“确是如此。”
余枝……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老鼠都给猫当伴娘了……她还活得好好的,就有女人找上门跟她商量要接任她的位置了……是她见识太少了吗?
“不是,你怎么想的?我还活得着呢?”余枝真的想知道。
这个梁秀玉,温温柔柔的样子,也不是那种尖酸刻薄的人呀,怎么脑子有问题呢?
梁秀玉垂下头,脸上起了热度,很是难堪。她也要脸面,被人这样质问,她也觉得屈辱呀!
可是但凡还有路走,她也不想走这条路,她这不是没办法了吗?
一时间,梁秀玉悲从心来,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梁秀玉落泪,余枝很无语。大姐,你几个意思呀?好似别人欺负似的,我都还没委屈呢。
“橘子,服侍梁……小姐去整理。”
“不,不用,我,我,对不起……”梁秀玉又摇头又摆手,惊慌又失措,慌乱地用帕子抹着泪,“我,我没事。”
余枝……
好气哦,对她一点好印象都没有了。
“梁小姐,说说吧,你是怎么想的?”
许是听出了余枝语气不佳,梁秀玉猛地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小闻夫人,我没有别的意思,其实我也是好意,我,我真的没有坏心思的,我……我不能生育……”好似下了多大决心,她的眼睛更红了。
“然后呢?”余枝不为所动。
“小闻夫人,我知道您和小闻尚书夫妻情深,我没想要和您争,我只要有个呆着的地方就行。我不能生育,我会把府上的公子小姐当亲生的看待的,我替你好好照顾他们,教导他们成才……”
虽然梁秀玉的话语无伦次,但那意思余枝听明白了。
这个梁秀玉因为不能生育和离了,在现代离婚的女人都被人说三道四,更何况是古代?梁秀玉在娘家的日子不好过,于是就想给自己找一条退路。
她觉得她快死了,当娘的一般都最放心不下自己的孩子,梁秀玉一合计,小闻尚书的夫人快死了,这对她来说是个好机会。毕竟她不能生育,对前头的孩子没有任何威胁,于是就一咬牙自己找上门向原配自荐……
可余枝凭什么就得接受啊?先不说其他的了,就她话里话外这个意思,好似给她帮大多忙,她得感恩戴德似的……她还没死呢!
真是脑子有病,有大病!
所以说嘛人要努力活,活得久了,什么样的人都能见到。
“多谢梁小姐的一番美意了,不过我不需要。贺晓蝶,送客。”余枝一句话都不想跟她多说。
“小闻夫……等一下……我……”梁秀玉还不想走,可她哪里强得过贺晓蝶,一只手就把她拽出去。她喊过两个婆子,“送出去。”
看着梁秀玉被架着出了垂花门,她拍拍手,自己回来了。
“夫人不气,她脑子有病。”
本来有些生气的余枝扑哧笑了,对呀,她跟个脑子有病的人生什么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贺晓蝶,你找人查查这个梁秀玉是怎么回事。”余枝刚说完,又立刻反悔,“算了,不要查了,无关紧要的人。”
在离京城百里的一处荒野,闻九霄遇到了第十三次截杀。
自他返程那日起,针对他的刺杀就如影随形。下毒,点火,设伏……各种手段层出不穷,光是在江南界内就遇到了五次。
回程走得异常艰难,随行的军队中出现了叛徒,若不是闻九霄反应快,那把有毒的匕首刺中的就不是他的胳膊,而是他的心脏了。
不仅要防着刺客,还要防着叛徒。即便有军队护身,闻九霄也不敢让他们近身了。
五天前遇到的那一拨刺客明显跟之前的都不同,武功高强,悍不畏死……他们的身手和气息他并不陌生,暗卫,他身边就有。
也幸亏闻九霄自身武力值高,不拖后腿,在护卫的拼死保护下逃了出去,也跟其他人走散了。此后他们乔装打扮,翻山越岭走小道,这才消停了几天。
没想到快进京了又遇到了刺客,这么多次刺杀,出手的肯定不是一个两个人,朝中有,江南也有,甚至……多少人都盼着他死啊!
也是,江南赈灾结束了,回京他是首功,再往上升他就该进内阁了,他们这是不愿意他活着回到京城领赏啊!
也是,他太年轻了,谁乐意被个后辈压在头顶上。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给除了。
王八羔子,闻九霄冷笑一声,脸上满是讽刺。给老子等着,等老子回到京里,谁也别想好过。
睡梦中的余枝猛地睁开眼睛,她按住悸动的心口,大口大口喘气。突然她脸色一变,“贺晓蝶,舟舟呢?”
“娘,怎么了?”走到游廊的闻西洲赶紧加快脚步,“娘,您哪里不舒坦?”眼里透着焦急。
余枝摆手,“我没事。做了个噩梦,梦到你爹出事了。舟舟,娘不放心,你带着你的小伙伴去迎一迎你爹。”
闻西洲一听这话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在山云县的时候,闻西洲就有自己的班底了,都是些跟他年纪相仿的少年,他们一起习武练功,还请夫子教他们各种技能。
回京之后,这些人部分在外行走,剩下的都进了闻西洲的院子。别看他身边好像就一个路生出挑,其实哪怕一个扫地的小厮,都不比府里的护卫差。
“娘,儿子这就去。”闻西洲对他娘有一种盲目地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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