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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九章:巨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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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物报春,春天是一年之始,是决定一年时运的季节字电子腾免费下载

        当然,这是特指凡人的世界

        对绝大多数凡人来讲,修士的存在不能给他们带来多幸福除了无聊时充作谈资,凡人对修真者并没有多做指望

        天都城周围的凡人居民却与别处不同,其首要的区别是,这里历来风调雨顺,几乎从未听闻有什么天灾降临

        天灾当然不可能完全没有,然而每当有诸如大旱、暴风、洪涝等等来临时,龙氏都会聚集众多仙人修士,强行改天换运,将这种和调保持下去

        久而久之,人们就形成了这样的概念,只需龙姓当朝,就表示顺应天意,就意味着气运,也意味着百姓的生活无忧因而,切纳国的凡人对修士,尤其是对龙姓修士,有一份深埋于心的感激之情

        风调雨顺意味着五谷丰登,意味着衣食无忧,意味着一切对京城附近的百姓来说,能够安乐平和的繁殖生息,实有赖于修士的功劳,是他们能够信赖依靠的保障

        比如今年,原天性够预见有一场大旱年初时,由皇室祭天,引来万余名修士同时施法,生生让老天爷连降三天豪雨百姓的生活生产就此有了保障,对龙氏王朝愈加爱戴,实可谓是君民同德,共创美好生活

        京都万里之内,各式农物青芽怒放,五颜六色的花朵点缀其中,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这里却截然不同

        十几垄菜地仿佛沙漠中快要饥渴而死的旅人,软绵无力的躺在地上,努力吞咽着干燥的空气上面种植的蔬菜作物已经奄奄一息,几片干瘪的菜叶软哒哒地贴在地面,仿佛得了软骨病偶尔有嫩苗顽强地的生出几朵黄花,也垂垂老人的面庞一般,皱褶干瘪,充满死意

        奇怪的是,就在不远处的边上,却有一片生气勃勃的麦田不仅见不到丝毫衰败,还生长得好像雪松般挺立昂扬,威风拂过,麦田发出哗哗的轻响,似乎在对身旁挣扎求生的它们发出嘲笑一般

        一名老农拿着小铲,静静地站在中间,左边是一片衰败的死意,右边是一片昂然的生机,默然不语

        天空中遁光忽现,看其威势,只怕修为在元婴中期以上呼啸如一支利箭,以极快的度冲向这片田地然而在临近时,遁光却降低了度,连声势也消失无踪,仿佛一片轻叶从空中飘落,安静地落于老农身后

        来人是一名华服中年人,身形微胖,使其严肃的面孔增添几分福相落地后,中年人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在老农身后恭敬而立,默默等待着

        春天的气味本应和煦宁静,然而今年的天气颇为奇异,将至三月,空气中竟已显出躁意一轮红日高悬天空,仿佛迫不及待要宣示自己的严肃,如火的灼热倾泻大地,烘烤着亿万里山川

        老农一手拿着小铲,一手扶着膝盖,身形稍稍佝着,仿佛因劳累稍做歇息其目光似乎能分视,同时看着左右两边的景象眼中的神色似乎有悲伤,又似乎在欢喜,有迷茫,时而又有明悟闪过,难明其意

        他没有理会身后之人,就这样不断观看着,感受着,思考着若不是其身上若有若有的生人气味,只怕会让人觉得,这根本就是一具塑像

        华服之人也没有出声,两人就这么默默而立,在阳光田野之间,相互无言

        良久,华服男子的面色隐现不耐,面孔悄然有些抽动,几次欲要启唇说话,最终依然没有出声身边的麦田哗哗之声愈加响亮,似乎它们的嘲讽对象有所转移,在拿这位身份尊贵之人开涮

        又过了许久,华服男子额角已有汗水流下,无法忍耐下去正要开口间,忽听老农叹息一声,说道:“你来了”

        老农的声音听起来很怪,仿佛一道清泉般洪亮柔滑,其中却又含有几丝杂音,听上去,仿佛有刀剑与水中摩擦,扰乱一帘幽静

        男子一怔,随即脸上透出惊喜,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激荡,躬身施礼道:“孙儿拜见老祖”

        老农徐徐站直身体,扶膝的左手绕到身后,锤锤有些酸麻的腰背吁声道:“何地、何人、何事?”

        此时听去,其声音中的金石之意少了一些,然而与之相伴的,那清澈柔滑之意也减少了许多仿佛山泉被泥水所污,增添浑浊之味

        “唐青抵达狮驼岭,与鬼灵宗秦泰起了冲突,秦泰当场跪拜谢罪,绝情堡媚娘险些被唐青逼死,后被龙家带走处置”

        华服男子先挑大略处述说,见老祖没有说话,这才将经过细说一遍包括三变大师的出现等等,仿如亲眼目睹

        老者安静地听着,不断没有插话待男子说完,老者默然顷刻,问道:“南方可有消息?”

        男子身躯一颤,似乎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躬身回答道:“已经妥当,留下一些中断的线索,绝无任何问题”

        “人可已经回来?”老者又问

        “已在族中,孙儿将她们留下,未与任何人接触”男子回答道

        “再问清楚些,确认没有尾巴余留之后,处置掉”

        老者说着叹了口气,似乎在为什么东西的消失伤感,顿了一下又道:“仔细些,必要时,搜魂亦无妨”

        男子身躯再次轻颤,连忙答道:“是,孙儿明白”

        见老者不说话,男子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问道:“唐青那里,能否需要做些什么”

        老者不答,有些费劲的半转过身子,面朝着那片衰败干涸的土地,目光深幽

        过了顷刻,老者抬手指着那挣扎求生的几朵黄花,似随便问道:“你看这些花,在此地能活否?”

        男子茫然相望,不明白老者所指为何,半响才犹豫道:“若不施水,不能活”

        “是啊若不施水,此花必亡”

        老者悄然叹息着,忽而指向另一侧的几条贴地延长的藤条状生物,感慨道:“可是同是一块土地,同样未见一滴雨水,这沙棘却长势优良,颇有生根之势,为何?”

        男子愈加茫然,心想它们本就是不同的习性,一喜阴湿一喜干地,这又能有什么讲究,完全是天性

        老者也没有等他回答的意思,自顾说下去:“这块地,是老夫遮蔽了落雨故意为之在万里之内,没有第二块如此干旱的土地所以在万里之内,它是异类,是变数”

        仰首望向万里无云的天空,老者又道:“然而天本无雨,那三日豪雨不过是借神通之道所为,乃欺天之举这样看来,这块地又是合乎天道之处,也是万里之内唯一合乎天道之处”

        男子听着,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听懂,不由得一阵恍惚

        老者没有看他,却知道他所思为何,感慨道:“从周围来看,那几株沙棘是不合与此地生长之物,是另类然而若是从整体看,从“天”上往下看,它反倒是这万里之内,唯一应该存活之物”

        男子的神色愈加迷茫,眼中出现一抹挣扎,似乎迷幻于某个方外世界,不能自拔

        这种情形极为危险,就好像唐青当初一样,极易招来某种心患若是任其下去,就此沉沦也有可能

        “不要想了,你的境地未到,多想无益”

        老者的声音变得低沉,仿佛一声巨鼓敲响,将男子从迷失中惊醒

        男子身躯猛然一震颤抖,面色惨白如纸,带着无法遏制的惶恐之色其通体上下,竟然已经被汗水湿透

        勉力压下内心的惊骇,男子面带愧色,躬身道:“多谢老祖指导,孙子资质有限,让您失望了”

        “唉”

        老者长长叹息一声,语气中带着失落之意,呢喃般自语道:“谈不上失望,在我宋氏一族,自古无人能够进入化神之道历代家主之中,你已经相当不错了就算和老夫当年相比,也有胜出数千年来,宋氏枉自拥有富可敌国之名,却一直受限于修为,不能真正掌握自身命运,实为悲哀”

        男子闻听,脸上也有忧愁无奈,却不能说什么话来安慰老祖,只能默默低头不语

        正如老者所言,宋家有钱,但是族内修士的修为却一直不高不知是不是遭上天所嫉,在经商盈利上,任何一位宋氏族人都极有天赋然而谈到修炼,几千年不出一位化神,真能够说连神仙都讲不出理来,憋屈非常

        以宋家的财富,为了能够真正站在强者之林,若想真正在各大势力中挺直腰杆,化神修士是必不可少数千年来,但凡有些希望的子弟,皆以数不胜数的资源堆积,希望能有人破开那个瓶颈

        结果就是现在这样,任凭他们如何努力,一直没有人能够成功破镜眼前的老者,是宋家千年难遇的天纵之才,依然卡在那道门槛上,似乎随时能够踏破,却又一直不能踏破不得不说,实在是一种悲哀

        “此事无需多想,数千年的难解之谜,不要因其背负心累”

        老者感觉到男子的情绪,为他开解道:“老夫与你说这些,一来是为了留下种子感悟数百年,老夫也只明白了这么点东西待我身去之后,也算给后人留点希望,和一个算不得方向的方向罢了”

        未等男子拜谢,老者挥手道:“最重要的是,老夫是想告诉你,与这块土地类似,炎龙之于帝国来说,就是一块另类的土地而那唐青,就仿佛这沙棘一样,是生长在另类土地上的另类之人,是变数”

        男子大惊,惶恐抬头道:“老祖您的意思是说,那唐青是”

        “我也不知”

        老者再次叹息,语气中竟有了悲凉的意味,无奈说道:“老夫境地不够,而且,就算我真能踏破那层隔膜,也不能将它应用到人身上只是不断以来,老夫就隐隐有这种感觉,似乎那炎龙,那唐青,都与眼前的这一幕有些类似,有些相像罢了”

        沉吟了一下,老者苦笑道:“大概这只是误解,天道之谜,又哪里是我所能注释以唐青的经历来说,早就应该死了无数次,然而其不但不死,反倒越来越强盛如此看来,岂不正似这株本该死亡的沙棘么?”

        男子的额头,又有汗水渗出,颤声道:“若是如初,只怕先前之事,已然偏离太远孙儿看那唐青,心肠歹毒且极其记仇,说其睚眦必报也不过为而且每每都是逼人绝路,不留丝毫余地若真有道成之日,只怕会为我宋家之累”

        老者默然,他比男子清楚唐青的经历,有些东西还不能对其明说可是眼下,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总要去积极面对才是

        宋家富可敌国,虽无最高端修士坐镇,却自有其生存之道有的是渠道门路提供线索只需他们想,就一定能够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一切唐青回归之后,第一刀就把宋家定好的女婿上官云砍了脑袋,上官家族竟然没有任何举动,生生咽下了这口恶气对这样的人物,且与宋家息息相关,如果不将他的一切弄个明白,宋家也根本不配屹立数千年,早就因其巨额财富被别人瓜分了

        通过各种途径,花费了巨大代价,宋家对唐青过往的一切都认真收集起来能够说,在切纳除了龙家,最最了解唐青的就是宋氏,以至连白眉的去向,宋家老祖都隐有猜测

        然而知道得越多,宋家老祖就越是心惊身为一族之长,他肩头的责任太过沉重,现在的唐青就已经如此强势,将来待其成长起来,将是何等恐怖的局面

        相比较而言,宋家比上官家族的情形愈加险恶人家怎么说也是帝国支柱,掌握了近半的军工制造,与帝国是紧密相连的命运就说与唐青的关系,终究也是初次交恶,而且人已经被砍了,唐青再怎么小心眼,想必也能平息愤怒

        宋家不行,绝对不行

        依照之前的情势发展下去,宋家与唐青,一定会发展成死敌的形态为了一个不入眼的筑基小修士,唐青能够悍然砍了上官云的头,连佣兵会会长也一切灭杀如果是死敌,他又会如何?

        现在的他,当然不能对宋家形成要挟,然而将来呢?老祖的目光必须放得长远,以唐青的修行度,谁能知道他会达到什么境地

        一旦那件事情泄露,以那名小修士的倔狠性格,肯定不会干休他也会成长起来,肯定会想方设法复仇,到那时,谁能阻止唐青的疯狂?

        对这样的人,最合适的办法就是灭杀不惜一切的将之灭杀,将未来的危机扼杀在摇篮之中

        然而如今的唐青,又哪里是说杀就能杀的除非他突然孤身远走,否则的话,以宋家的实力,倾巢而出也不能做到老祖已经得到消息,唐青身边,可是有两大化神啊

        两大化神为他做保镖这是何等荒谬可笑的局面然而现实在这里摆着,谁也无法否认

        即便如此,老祖的第一反应依然是灭杀自己不能做,那就曲线做,拐弯做,想办法做

        结果,失败得彻完全底,好在此事由老祖亲身安排,比先前那件事情严密得多,不会有泄露之虞不然的话,后果难料

        然而不会泄露,并不等于说没有忧患最最少,龙氏肯定会有所疑虑,对唐青的保护也会愈加严密再想找机会,无异于痴人说梦

        “杀不能杀,等不能等,该如何是好呢?”

        先前的事情,只能尽力将之遮掩起来,最好能做得天衣无缝无论如何,将来都是一条退路然而这终究只是治标,最根本的层面,还是如何与唐青相处,或者说,是要决定对待唐青的态度

        “先看看,精英会过去再说唐青究竟走到什么程度,精英会上能够再看看之前的事情,全部要处理干净,与那几家的联系暂时中断相关的人员”

        老者停顿顷刻,最终将手里的铲子朝地上一插,轻声道:“全部处置掉”

        中年男子听了,惊讶惶然地抬头,眼中显露不能置信的神色,正想说话,远处一道红光飞来,直直朝男子而去

        男子一愣,心想自己刚刚离开,怎么这么急着传讯神念朝红芒一扫,登时面色大变,惊疑不定起来

        “何事?”老者对男子的表现有些不满,声音微怒

        “唐青要下注两项各千万灵石,压他自己夺得双项魁首?”

        “西北大区吗?”老者问道

        “不是,是整个精英会的结局”中年男子声音颤抖,眼神都有些涣散

        “法体双修,双项魁首”

        老者两眼微眯,默默谈论了几句,又问道:“此前的赔率是多少,媚娘之事后可曾改过?”

        “孙儿来此,就是为商量唐青的事故赔率还没来得及改”

        中年男子声音凄惶,几乎要哭出来,身躯颤抖着说道:“此前的赔率是:一赔十七”

        “嘶”

        即便是富可敌国的宋家,即便他是宋家老祖,也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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