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这话根本就没说出口过，就见裴九韶漫不经心地扫了自己一眼，顾不得思考两人怎么成了这种辈分，连忙摒弃杂念，“我刚好开车过来，可以送你们去买书。”

        唔，叶容蓁缓缓地眨了下眼，突然就被安排了呢。

        裴九韶看向茫然的叶容蓁，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稍后就麻烦你帮我选书了。”

        叶容蓁回过神，哼了一声：“那得先看看小师叔的实力。”

        看两人谈妥，王阿姨连忙招呼小周，“周同志来得正是时候，饭菜刚好做好，咱们看看裴同志进步多少。”

        王阿姨刚知道裴九韶以前学过厨，觉得裴同志家里条件不错，在家不一定有做饭的机会，他本人又不张扬，回去肯定不会说什么。

        周同志进来尝一尝，听一听老爷子的夸赞，回去也能让家里清楚他的实力。

        然而小周从未见裴九韶下过厨，那天见过裴家人对他学厨的态度后，更是知道当初这人学厨的经历。

        小周看了眼裴九韶，有些迟疑，按说首长都没尝过他做的菜，后面也不一定有机会吃，自己一个警卫员竟然吃过，显得很不懂事。

        裴其琛要是知道，那更不得了，不知道会缠着自己八卦多久。

        但王阿姨已经开口，叶容蓁更是提过品尝的事，自己要是拒绝，岂不是很扫兴？

        果然，裴九韶没有阻止。

        小周憨厚地笑了笑，帮着摆饭放凳子，然后坐在下手。

        等他把桌子上的几个菜吃了一遍，王老爷子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小周啊，你觉得这几道菜里面，哪道是九韶做的？”

        小周动作一顿，每一道菜都色香味俱全。

        荷叶蒸鳗有着荷叶清香、味道鲜甜。

        东坡肉则皮薄肉嫩、色泽红亮、香糯不腻。

        看起来清清淡淡的清蒸白鱼肉质细嫩、白嫩幼滑、鲜到极致。

        松鼠桂鱼不说口感鲜甜、脆嫩，刀工更是绝佳，鱼腹上的菱形小花刀分毫不差，没个十年功底练不出来。

        小周默默看向清炒小白菜、酸辣土豆丝、清蒸茭白、蒜泥毛毛菜、丝瓜鱼丸汤，硬要说的话，这几道菜差上一些。

        只是这个家常菜的吃着也像是一些国营饭店做的。

        他不由惊讶：“短短几天就有这个水平，真的是名师出高徒啊！”

        王老爷子朗声大笑：“除了这几道菜和松鼠桂鱼，剩下的都是九韶做的！不对，松鼠桂鱼也是九韶操刀，真是好天赋，好实力！”

        他把每道菜都点评了一遍，每说完一个优缺点，都会把提一句裴九韶，偶尔再鼓励地看叶容蓁一眼，剩下的嫌弃都给了儿子。

        叶容蓁：“……”

        王师傅：“……”

        小周目瞪口呆。

        他可是知道裴九韶真正学厨的时间的，短短几天内练出大厨的手艺，哪怕只会这几道菜，也称得上天赋异禀！

        更重要的是，裴九韶不止在这一个方面有天赋。

        连用在鱼身上的刀功，都惊才绝艳！

        怪不得以前见首长提起这个弟弟时，表情总是骄傲又遗憾，经常叹息这人不愿意从军的事。

        自家要是有这么一个天赋卓越又懒散倦怠的兄弟、儿子，浪费天赋，放弃前途跑去插队，他比首长更遗憾！

        绝对会学着老娘的样子，一哭二闹三上吊，逼他改变主意！

        随着想法的转变，小周脸色不断变化，最终变得坚定。

        裴九韶拎着两人买的《伟人语录》、《伟人选集》、《赤脚医生手册（南方版）》从新华书店出来，打开车门就瞧见他的神情变化，扶着车顶，饶有趣味地问：“你要做什么？”

        “我要学孟……”姜女……嗯？

        小周猛地清醒过来，自家根本就没这样的人物！

        他背脊发凉，连忙看向裴九韶，讪笑道：“我要学孟、孟母三迁，教育孩子，环境和老师实在是太重要了！”

        裴九韶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收回视线，侧身让叶容蓁上车。

        小周缓缓地松了一口气，这才感觉到背后的冷汗。

        他握紧方向盘，不敢再分心，平稳地启动吉普车，偶尔从后视镜中看到裴九韶褪去几分散漫，低眉敛目，笑容清浅地跟叶容蓁说话，顿时心头狂跳，迅速移开目光。

        等把车停在废品收购站外面，目送两人进去，小周才狠狠地喘了口气。

        【叮，发现杭市西区废品收购站签到地，请问是否消耗1签到点进行签到？】

        这里竟然也能签到，废品收购站的东西包罗万象，能在这儿签出用过的旧报纸、遗弃的书信还是废铁螺丝钉？

        叶容蓁心中好奇，她现在只有1个签到点，拉开系统的个人面板，见今天的幸运值是b，可以尝试。

        【叮，在杭市西区废品收购站签到地签到，获得三角平台式钢琴*1，钢琴入门教程*1】

        叶容蓁点击领取，见系统仓库中的白色漆面钢琴莹润光泽，优雅美丽，非常适合放在公馆。

        唔，每一次签到都物超所值啊！

        连幸运c那天的签到奖励：废弃的诊断书都有用处。

        目前看来，不需要担心签到奖励是废铁螺丝钉、猪毛、高温猪肉这类东西了。

        这些签到所得哪怕不能拿出来，放在空间欣赏也让人心情愉悦。

        叶容蓁脚步轻快，跟着裴九韶进了废品收购站。

        门房开了处窗口，后面的工作人员可以隔着玻璃跟人交流。

        见他们进来，里面的老大爷走了出来。

        老大爷头发花白，身材精瘦，精神矍铄，哪怕右腿受伤，柱着用得发亮的拐杖，也格外有力量。

        他的目光从裴九韶身上匆匆掠过，仔细打量叶容蓁的模样，见她皮肤苍白不掩细腻，眉眼清正，又透着股骄矜。

        老大爷忍不住开口：“你这女伢儿空着手来这儿做什么，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来的地儿。”

        叶容蓁心神一转，便知这位大爷是好意，她也不瞒着，笑吟吟道：“大爷，我一周后就要去吉省插队，不了解那边是什么情况，想着来这边找找，看有没有种植、养殖方面的书籍。”

        老大爷看了裴九韶一眼，叹了口气，“跟我来吧，别拿不该拿的，规矩你知道。”

        容家情况特殊，无论是外公还是原身，都没有来过这里。

        这话显然不是跟自己说。

        叶容蓁故作不知，新奇地打量着废品收购站的情况。

        这里院墙高筑，看规格应该是没能避开风浪的大户人家的院子。

        短短几年的时间，原本的白墙黛瓦在风雨腐蚀下遍布瘢痕。

        庭院空间很大，北面是五间紧闭的房门，东西墙边搭着简篷，下面整齐的放着陶瓷瓦罐、纸箱、木料、金属。

        中间的院子则在平整后，堆着残缺的木料、碎瓷破罐、腐蚀严重的金属等乱七八糟的东西，前几天的台风也在这里留下了痕迹，闷热潮湿后发酵的味道充斥在这片土地上。

        再无往日庭院森森的模样，今非昔比，令人唏嘘。

        老大爷绕过这些东西，取出挂在裤兜里的一串钥匙，打开东边的一间屋子，摆了摆手：“进去吧，纸质类的东西都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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