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手榴弹掩示，拿着枪趴在滩涂上的战士们开始射击，子弹击中远处的靶子。

        每次扣动扳机，都有手榴弹掩示，战士们借机轮动，几次过后，对岸的靶子全都炸开飞了出去，一个不留。

        战士们仿佛接到指令，齐刷刷地收枪扛起，重新入开始折返。

        霎那间掌声雷动，叫好声、尖叫声不绝于耳。

        清风和浪花送来远处的硝烟，未散的肃杀笼罩在这片空间，带来无法言喻的安全感。

        霎那间掌声雷动，叫好声、尖叫声不绝于耳，很快，这些声音被微弱的语录取代。

        “广阔天地 大有作为！”

        “广阔天地 大有作为！！”

        “广阔天地 大有作为！！！”

        诵过语录，所有识字的、不识字的，工人、农民、军人、知青汇聚一起，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甚至不同时空的人们不约而同的，唱起了这首歌：

        “塞北的狂风吹硬了我们的筋骨

        南国的烈日晒黑了我们的臂膀

        沸腾的热情化开了三九的冻土

        顽强的斗志征服了雨季的泥浆

        广阔天地 大有作为

        五七道路多么宽广

        我们革命青年四海为家……”

        同样来自不同地方的文工团员们，就是在这样的歌声中下水的。

        她们拿着红缨枪，英姿飒爽，又不乏女性的柔美，时而蛙泳，时而蝶泳，手中的红缨枪如蛟龙出海，气势如虹，随时都能击向敌人。

        太阳高高升起，阳光落在水面上、洒在表演者的肌肤上，给她们镀上金色的光芒，枪头与浪花似乎融为一体，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水中芭蕾！”

        表演结束，赵清欢在掌声中惊呼：“好美的水中芭蕾！”

        正在附近观看的苏思甜疯狂心动，在周围人的欢呼声中挤到跟前，抓住她的胳膊追问：“这种形式是水中芭蕾吗？”

        赵清欢心里咯噔一下，额头滑落的汗水在日光里留下蜿蜒的痕迹。

        “就是花样游泳啦，”叶容蓁笑容未退，自然地接过话茬：“好像是四五十年前，从欧洲发展起来的，因为有音乐、舞蹈和节奏，兼具优美与力量，被赞为水中芭蕾。”

        “三十年代阿美举行的世博会上还有表演过花样游泳，对了向歌，咱们大夏有发展这个吗？”

        “啊？”李向歌愣了一下，思索后认真地说：“我记得五几年的时候，有成立大夏游泳协会，不清楚有没有专门的花样游泳队，但京城也有这种形式的游泳表演。”

        赵清欢惊讶道：“要不是容蓁提起，我还不知道真有这种形式的表演，你看她们除了游泳踩水，还绷着脚尖儿、抬腿、旋转，很有红色娘子军的感觉嘛。”

        “那好人有好报吗？”叶容蓁借机提醒一句，又闲闲地说：“我帮你解惑，你要载我回去吗？”

        赵清欢确实有被提醒到，她当初只去农场看了看原身母亲的埋骨之处，悄悄供了点东西，更多是为了自己登报和原身的父亲断绝关系，并没有真正为她们母女做什么。

        想到这里，她有些心虚，冷不丁就听到李向歌的声音，“还有我还有我，我也解惑了。”

        赵清欢拍掉她高高举起的手，佯装生气地说：“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你，说好的轮流载人，结果差点儿被你带到沟里，哎呦，路上真是辛苦你看我锻炼大腿肌肉了。”

        这阴阳怪气的话让听到的人都笑出了声。

        她倒是忍着笑看向叶容蓁：“载回去当然没问题，就怕我骑得不如其他同志平稳，硌到你就不好了。”

        “这样吧，中午的大餐就不用了，到时候辛苦容蓁同志吃我赢到的猪肉，看看味道怎么样。”

        叶容蓁双手环胸，上下打量她一眼，啧啧摇头：“我怕你的手艺也不行，糟践那些好肉。”

        苏思甜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要不是抓着赵清欢的胳膊，差点儿滑倒：“还没赢呢，你们就开始分猪肉，这比画饼充饥还厉害。”

        “哼，还有更厉害的呢，”赵清欢反手抓住她的手，激动地说：“思甜同志，咱们大夏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花样游泳队，也就是说，这个领域一片空白，你愿不愿意将芭蕾与游泳结合起来，成为我国的花样游泳第一人！”

        “我愿意！”

        苏思甜回得铿锵有力。

        唬得她们一愣，连她自己都有愣住，反应过来后，几人又笑成一团。

        附近的郑红英边笑边说：“别搁这儿画饼充饥了，这不，游泳比赛马上开始，看你待会儿捎回来的是猪肉，还是你这身蹬自行车练出来的肌肉。”

        众人又笑了起来，游泳表演刚结束没多久，附近的观众还在鼓掌叫好，隐约听到这边的对话，也笑起来。

        边笑边指着这里和同伴小声交流，又引来同样的笑声。

        真正的游泳比赛就是在这样的氛围里拉开序幕。

        当然，既然是序幕，就少不了领导讲话。

        上台的是部队领导，姓杨，等他讲完，参赛队员们开始抽签的时候，李向歌挤眉弄眼，问这人可信不可信。

        叶容蓁点头，国字脸，天庭饱满，地阁丰圆，鼻梁挺直，目光坚毅，看面相就很可信。

        赵清欢：“确实很可信。”

        李向歌有些疑惑，看附近没人，小声询问：“你也会看相？你们南方人都会这个吗？”

        “当然——不会啦，”赵清欢清了清嗓子，表情严肃地说：“我们当代年轻人要相信科学。”

        她在李向歌的拳头打上来之前，赶紧解释求饶：“主要他讲话时间太短了，没有那种三句话讲一个小时的操作，格外务实可靠。”

        确实，这位军官一上台，就讲了三句话，称赞大家前面的团结和斗志，希望在接下来的比赛、生活中继续发扬，然后就是比赛规则。

        比赛规则和他的讲话一样简单粗暴，不管是50米、100米、200米、还是400米，都比两轮，第一轮选出小组的前三名进决赛，在决赛中分出最后的名次。

        这个小组怎么分呢？

        不看性别和年龄，只分距离，统一抽签，每组50人，最后一组不满50人也按一组计算。

        200米比赛分为6组，赵清欢和李向歌两人手气不错，一个178号，一个256号，不用刚上来就自相残杀。

        因此，50米初赛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时候，两人还有心情抱在一起，畅想决赛的争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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