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容蓁从床上坐起，拿开枕头，从混沌空间取出一个松花色绣桃红蔷薇的靠枕放在身后，拉好毯子，双手交叠压在上面，这才开口询问：“三三，叶欣兰这么快就遭受社会的毒打了？”

        这个时间点……

        叶容蓁翘了翘尾指：“她和高雪梅的计划出了问题，还是李副主任的事情牵连到了叶家？”

        三千世界签到系统：【……都对。】

        鉴于任务已经完成，宿主大大又是这个姿态，三千世界签到系统申请过后，把情况告诉她。

        凌晨一点，李副主任隐约听到军卡的声音，从梦中惊醒，翻身就去摸床下的木板。

        “老李？”

        室内骤亮，“轰隆”一声响彻云霄。

        李副主任身体一顿，“年纪大了不服老不行，我这又要起夜，你赶紧睡吧。”

        等身后的呼吸平稳下来，响起轻微的鼾声，李副主任稍微放松一点。

        刚才在梦里听到的，是窗外风雨的声音啊。

        他踩着拖鞋，走到门后，对着马桶解开裤带。

        雨声外又响起稀稀拉拉的声音。

        一切结束，李副主任打了个哆嗦，舒了口气，陷入沉思。

        这已经是第几天了？

        宋宜城跟上去的第二天，杭市又起台风，现在已经过了三天。

        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为了撇清关系，他以“谨慎行事”为理由，要求宋宜城路上不要联系自己，回杭市再汇报情况。

        可那个人是有渠道联系自己的，怎么会失去联系？

        “啪！”

        “轰隆隆！”

        狂风折断树枝，雷声阵阵，闪电闯入室内，骨白的墙壁、床帐，攀爬的阴影看得人触目惊心。

        李副主任想起雷电会对无线电报机的产生影响，自己没有收到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

        然而风雨会阻挡普通人的出行、通讯，却不会影响军令。

        军区大院一直没有动静。

        难道关于裴家的调查是在秘密进行，情报还未传出来？

        李副主任这么想着，却换上打着补丁的中山装，黑雨鞋，胸前塞一双半新的黑色老布鞋，从床下的挡板后面摸出之前要拿的东西，别到胯间，离开卧室去了书房。

        进去后，他想了两秒，下定决心，走到书案后面。

        倘若李红兵这会儿盯着这里，会惊愕地发现，悬挂在书案正后方的“为人民服务”书法作品后面，竟然有一个机关！

        李副主任看着黑黝黝的洞穴，直接跳了进去，入口似乎数着秒，他刚下去，就已经关上。

        他熟门熟路地在下面摸到手电筒，打开看了看，找油纸把电台裹地严严实实，又将胯间的东西转移到后腰，打开另一个机关，从地道里面溜了。

        再次关闭入口的那一瞬间，他隐约听到纷杂的声音。

        “妈的，人跑了！”

        “被窝儿还是热的，刚跑没多久……”

        “冤枉啊，我们……”

        他们多就会找到密道？会在上面搜查吗？

        李副主任不清楚，只闷头朝前跑。

        这条密道有三个出口，一个在两条街外的弄堂里，一个在三条路后面的公园里，还有一个……

        李副主任看着岔路口，咬牙选择第三个。

        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

        “啪！”

        瓦片被大风挟裹着摔到地上，风声呼啸，暴雨如注，乌云密布。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轰隆”一声，照亮张副厂长和赵主任窝藏赃款的破院儿。

        “大哥，咱们还要在这儿等吗？”

        李红兵拉住探头探脑的老五，压低声音：“别看，万一是条大鱼，对方肯定能注意到你的视线。”

        老五从共墙的豁口处缩回脑袋，回到屋檐下，瓮声瓮气地说，“可是大哥……”

        “别可是了，”老三拉住他小声解释：“上次咱大哥在这儿把张副厂长一家抓了个人赃并获，当时老四就发现，旁边儿的院子有条密道……”

        李红兵起初没打算做什么，可裴家人已经去插队，平时跟自己竞争的宋宜城出差好几天，现在还没回来，李副主任安然无恙。

        李红兵想到他出差的地点，直觉自己平安下船的打算悬了。

        李红兵不敢全部指望大伯伯，急需再立一个功劳，确保自己能在这次去读工农兵大学。

        他想到了这个地方，上次抓住张副厂长他们时，对方起初还有恃无恐，后来不知道怎么想通了，老老实实接受下放的命运。

        这个异样让李红兵很在意。

        他不好联系叶向东，严格来说，两人的交易已经结束。

        那个男人知道李副主任要对付自己的亲生女儿，都没插手做什么，何况自己是个外八路的合作者。

        他只能闷头上。

        也是巧了，这几天老三他们注意到这里有人走动！

        果然有猫腻！

        台风过境时，天墨墨黑，狂风暴雨，不光遮挡视线，掩饰声音，还能销毁痕迹，可不就是行动的好机会！

        李红兵觉得台风旺自己，等老三说完，拍了拍老五的肩膀，“到时候别大声吆喝，听我指挥。”

        “吱～”

        老式的木门推开的声音，细小且常见，此刻像是一道惊雷，击穿雨幕，挑逗神经。

        过了一分钟，也可能有十分钟，一道人影出现在门口。

        李红兵低喝一声：“跟我上！”

        自己率先撑着豁口跃过去，身姿矫健。

        “啪！啪！啪！”

        他踩着雨水，好似踩着通天梯，广大美好的前景近在咫尺。

        “砰！”

        李红兵摔倒在地，身上麻木，灼热，只觉得天好黑。

        “大哥！”

        “杨队，他们内讧了！”

        叫杨队的人掏枪上膛，冲了出去：“跟我上！”

        李副主任开枪后，听到声音，隐约感觉到熟悉，无暇多想，瞧见还有三个人，离自己不到七步，来不及开枪，他扔下怀里的黑布鞋折了回去。

        刚打开地道，把枪支别在后腰，拉好衣角，脚踩在机关的按钮上，还未松气，额头突然感到一阵冰凉。

        “李副主任老当益壮啊，”温柔随和的声音瞬间变得阴沉冷肃：“或许我应该叫你‘白果’？”

        白果，少量食用对人体有益，但果实里还有一种叫“氰甙”的物质，食用后，在酸和酶的作用下释放出氢氰酸，食用过量，氢氰酸能作用于呼吸中枢和血管运动中枢，使人麻痹，最后导致死亡。

        “你在杭市发挥的作用，和你的代号很像。”

        李副主任仿佛被吓到，打了个哆嗦，举起右手：“您误会了，我出来看看群众有没有受台风影响，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有个人扔下这个东西跑了。”

        说着，他举起左手的油纸包。

        “那人直接把这个扔到我怀里，”他再次打了个哆嗦，颤抖着说：“不、不会是炸药吧？我……”

        说着，他把东西塞到怀里，大声吆喝，“要炸就炸我，你们快跑！”

        “不许动！”那人拿枪柄砸了一下他的脑袋，顺势把枪口怼进他嘴里：“把东西拿过来！”

        说完，他吆喝了一声，止住外面的骚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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