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众人也不吵吵了，再次笑起来。

        赵清欢同样笑道：“为啥来参加考试，原因很明显嘛，我这么会养猪一人儿，咱清河大队的猪圈明年养这几头猪怎么行？”

        “再往多了养，大小也算是个养猪场，怎么着也得搞个招工考试优中选优。”

        “我寻思光说不练假把式，一琢磨，就上这儿来了。”

        “平时忙着喂猪没工夫学习，多谢大家照顾，让我吊车尾进了第二关，要不是这样，我也没办法和第二组的高手们过招，感谢感谢。”

        要不是最后那句“高手过招”让大家想起板砖的威力，高低站出来跟她比划几下。

        可她说得这么真挚，众人也就相信了她的诚意，加上有一个不知真假的养猪场在前面吊着，很快就转移了注意力。

        比如知青尤其是赵清欢考前没复习就能碾过他们，上学是不是多少有点儿用处？

        清河大队上学的人比起周边大队还是多的，只是一茬又一茬的知青下乡，心里不是没有嘀咕。

        建药厂以来的学习浪潮加上这一真人真事，让大家提起对读书的重视。

        顺带提起的还有做饭的劲头。

        为啥崔大壮嚷着饭菜不干净没人吭声，吃得一干二净都在笑？

        还不是因为他们也是这么做的。

        做是一回事儿，嚷出来就输不起了，丢人！

        他们觉得以后做家务的时候可以练练手，争取通过下一次招工。

        不过这都是后话，当下还有更重要的事。

        斗志昂扬的男女双方自觉站队，用各种办法给考生加油鼓劲儿，争取拿下更多的名额。

        清河大队的风向绝对不能变！

        眼看大家的情绪又激动起来，崔新知他们有些担忧，叶容蓁直接走到台前。

        “大家都担心接下来的考试，我就做个提示好了，免得等到成绩出来，又觉得我们有偏向。”

        这话一出，女人们嫌弃地看了眼落榜还挑事儿的男人们。

        对方憨厚笑笑没吭声，有枣没枣打一竿子，拿到好处这点儿白眼儿算啥东西？

        叶容蓁心中有数，接着提醒道：“大家还记得副业的本质是什么吗？”

        “是交换，是拿咱们有的东西去换没有或缺少的东西，咱们这是制药厂，交换除了要考虑质量，还要注重诚信。”

        “好了，第三场考试五分钟后开始，请大家做好准备。”

        说完，她没管下面的疑问重新走到墙边。

        讲话内容和先前提过的一样，对男女双方都有助力，就看他们能不能领悟。

        赵清欢懂了。

        搞清楚她的话是考验的第一步。

        随后对男人来说，最重要的是质量和诚信，糊弄不行、吹牛也不行。

        对女人来说，关键是搞明白交换，有交换才有收益，制药厂才能活起来。

        李向歌注意到赵清欢复杂的眼神，扒拉她小声询问，结果什么都没问到，左哼哼右哼哼，整的看过来的视线又转了回去。

        下面的热闹飘到后山。

        两个头发花白的下放老人挖完野菜，起身时眼前一黑、脑袋一懵，再次恢复意识发现自己扶着旁边的柞树。

        这还是简单调养过的结果。

        他们在公社帮忙缓解人贩子王有德的逆行性失忆情况，协助公安验证煤炭工人长期下矿营养不足导致缺乏维生素d，继而造成骨质疏松的真实现状。

        顺便还帮大夫看了些病、进行了一些医学方面的交流，待遇好了不止一点。

        到清河大队也没被为难，只用干些简单的农活，这才把身体养成现在这个模样。

        看来还是虚架子，两人苦笑。

        “你俩搁这儿蹲着干啥？”

        刘老爷子没等人回答，顺着目光看去，瞧见正在进行第三轮测试的制药厂，嘿嘿一乐。

        “在城里都没放下的东西，到了这地界儿能放下？我看你们两个就没睡醒。”

        “容丫头可是捡块石头都能雕花的主儿！”

        两人定睛看了眼山下的制药厂，连忙收回视线：“那位就是救了我们的叶知青吗？”

        “要真有人救你们，估计就是那位了，她帮衬过的人可太多了。”

        刘老爷子注意到两人颓废的神情努了努嘴，说：“所以你们准备怎么报答她？”

        两位老人：“……我们现在这个情况，靠近就成了报仇。”

        “哼，算你们有自知之明！”

        下一秒，他话音一转，变了口风：“要是老头子我有自知之明，也活不到现在。”

        两人老人：“？？？”

        这就是东北秧歌的拟人化吗？

        话锋转的这么快，你一糟老头子就不怕扭到腰？

        刘老爷子确实不怕。

        他啥都不怕，早些时候口风没松，都敢和清河大队的干部们配合着认了赤脚医生实，这会儿都能掺和药厂的事儿，胆子就更大了。

        当然，这个胆子大不包括面对那些心思不定、三两句话就让人忽悠的找不着北的人。

        绝对不会给自己找罪受的刘老爷子摸着略微凸起的肚皮，食管中似乎还残留着叫花鸡的清香。

        他虚指着制药厂，问：“看见那群学生了吗？他们学的是《赤脚医生手册》，你们觉得怎么样？”

        “很不错。”

        他们之前有听到下面的考核内容。

        刘老爷子乐呵呵地说：“这些高小水平的人跟着叶知青学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这——”

        “说这些做什么，他们天赋再好，我们两个自身难保的老东西也不能举荐他们上大学。”

        “哼！现在的大学——”

        刘老爷子闭口不谈，转而说起先前的话题：“这救命之恩总该早早还清，你们活了这么大年岁，应该不会想着回京后再送点儿东西两清了吧？”

        “我们……我们身无长物，就那点儿学识，她要乐意学自然是可行的。”

        刘老爷子眉毛一竖，气得跳脚：“要是她想拜师，我这研究多年的老头子不是刚好吗？要你们两个留洋回来的糟老头子干嘛？”

        “好你个刘——”

        “扯那些干啥，甭管心里咋想，咱现在都在清河大队待着，比着其他大队的情况好的不是一星半点儿，有余力就教教这些娃娃们，也算恩怨两清了！”

        这个老东西倒是会算计，老早在乡下待的满面红光。

        他们两个在京瘦成一把骨头，现在走路打飘就差躺下裹住破席！

        “成，我们啥时候开始教学？”

        “这个嘛，得看叶知青啥时候忙完药厂的事儿……”

        刘老爷子还没说完，踮着脚就往旁边儿溜。

        刚越过两人，两只胳膊就被柴火棍儿似的手抓住。

        “恩情就是这样，欠了债的总得替人想到前面。”

        “我们知道，所以你这早就开始还债的老东西，是不是得跟我们好好唠唠这边儿的事？”

        “老朱说的对，咱去你那儿边吃边说！”

        把他们兴趣都钓上来了，总得说说叶知青啥时候能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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