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奴婢虽然命苦，投身在贫苦人家，不得已将奴婢卖身为奴来补贴家用，可奴婢也是知道要脸的，这种事情万万不行，奴婢有幸来了沈家，绝不能辱没了主家的名声啊！”

        沈轻虞听着，那是啧啧称奇，真是不知道田叔从哪里找来的人，口舌伶俐到如此地步，原本她只是吩咐了几句话，竟然能掰扯出这么多事情来。

        冬惜哭的凄惨，仿若身上是有着天大的委屈。

        她这话说的，倒也不像是作假，毕竟柳姨娘的侄子柳易平好色这件事情，在后院姨娘里，知道的也不少，毕竟每次来，都有人见着这位名不正的表少爷打着柳姨娘的名号，跟府上的一些婢女有了首尾。

        只不过这些事情都被柳姨娘给压了下来罢了，却并不代表着这件事情就没有人知道。

        “小贱蹄子，你在这胡说八道什么！”

        柳姨娘先急了眼，她不过是沈家的姨娘，哪里算得上什么主子，那借着她的身份在沈家耀武扬威的柳易平，就更什么东西都不算了。

        往日里是凭借着沈传河对她的疼爱，府中上下的人也对她客客气气的，就算是比不上白英，那她柳画灵最起码也是半个主子。

        但半个主子到底不是真正的主子，柳姨娘的心里面却是有僭越之意，可这些想法是绝对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的，且不说白英，她在沈传河心里面的形象是绝对不能够发生变化的，不然她在沈家辛辛苦苦经营的一切，全都成为了泡影！

        “表少爷？”陈姨娘满脸的嫌弃，“咱们沈府可就一位表少爷，有些人可别老是往自己脸上贴金。”

        陈姨娘的落井下石，让柳姨娘白了脸色，“老爷，苍天可鉴，妾身绝没有此心啊，纵然是借给妾身十个胆子，也不敢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事啊！”

        柳姨娘再次落下泪来，在沈传河这里，永远是眼泪更加打动人心，只要是她掉眼泪，那便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不过就是一个伺候花草的普通下人，平日里穿的该是粗布麻衣才是，可她身上穿的可是上好的锦绣，那是主子才能享用的布料，一看就是有人陷害妾身，老爷，你我本是年少时便已经相识，妾身的为人究竟如何，你再清楚不过了啊！”

        正是贱婢身上的衣物，让她放松了警惕，这原本是她以前送到沈轻虞院子里的衣物，完全没想到，如今的沈轻虞早就不再穿这么一套衣裳了，她让这贱人给坑惨了。

        沈传河原本心中有些疑虑和猜疑，但是如今一见着柳姨娘这般委屈，他还能再想些什么，那必定全然是别人的不对，“别哭了别哭了，你跟了我多年，为了沈府上下付出了太多的心血，这些全都是我看在眼里面的，你这若是把眼睛给哭肿了，回去之后兴儿肯定是要问起来的。”

        然后，白英就被沈传河训斥，“这件事情就是明摆着的，还有什么好问的，这贱婢满口胡言乱语，攀咬主子，还贪慕虚荣，偷穿偷用这上好的衣物，想来也是为了攀龙附凤做准备。”

        冬惜脸上糊满了泪水，连连摇头，“没有啊，老爷，奴婢没有！”

        在场的人，只要不是眼瞎的，就能够看出来，此事就是柳易平在沈府后宅借势行凶，逼迫婢女委身于他，这柳易平乃是一个好色之徒，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并不奇怪。

        可沈传河只听信柳姨娘的一面之词，无论别人说什么，就只有柳姨娘的话能够钻进耳朵里面去一样，搁在眼前毫无抵赖的事情，却能任由柳姨娘将事情黑的说成白的，并且沈传河深信不疑。

        冬惜若真是一个贪慕虚荣的人，她何必去勾引柳易平这样的品行不端的落魄子弟，来沈家不过是打秋风罢了，沈家真正的表少爷，那可是绝世风华的人物，岂是柳易平这样的小人能够比拟的？

        府中上下不知道多少小丫鬟都对表少爷心生爱慕，若为了攀龙附凤做出这样的事情，那也该选一个更好的前程才对！

        “还敢狡辩是吧，府中怎么会容得下你这种野心勃勃之辈，今日是易平，明日是不是就要去勾引青野了？为了富贵往上爬，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这样的手段可是令人不齿啊！”

        沈传河的污蔑，让冬惜白了脸，她磕头明志，“奴婢没有，奴婢真的没有存这样的心思！”

        这样磕下去，只怕是冬惜磕死在这里，沈传河与柳姨娘也不会有半分松口，即便冬惜性子刚烈，做出以死明志的事情来，也不会动摇他们口中半分诋毁的话语。

        人微言轻。

        沈轻虞给冬惜使了个眼色，让她不要再继续磕了，她的额头上已经隐隐渗出血丝来，再磕下去，只怕是她的头不保。

        冬惜跪伏在地上，呜呜的哭泣着，似乎是没了力气继续磕下去。

        在这样的人家里，婢女的命不重要，冤死了就冤死了，最重要的是柳姨娘可不能受委屈，是非黑白不分，沈传河这样的人，也配做一家之主？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呵，你还敢说你没有，”柳姨娘有了沈传河为她撑腰，说话的语气也嚣张了起来，“那你身上穿着的锦绣华服是从何而来，你一个婢女，既然说自己是在伺候花草，在做工，那你穿着这上好的衣裳做什么，还说你不是蓄意勾引？我倒是要瞧一瞧，你这张嘴里面，还能怎么辩解！”

        柳姨娘越过了白英，当众审问这冬惜，白英自然是不会任由柳姨娘在众人面前耍威风。

        “一件衣裳而已，就值得这么大惊小怪的，”白英嗤笑一声，“也对，这正经的好东西，平日里都是送到我那边的，柳姨娘没见过，也是正常，这料子的衣裳，平日里都是赏了人了的，再者说了，沈府家大业大，别说是一个修剪花草的婢女了，哪怕是在庭院洒扫的下等丫鬟，那也得穿的体面一些才好，毕竟代表的是沈家的脸面，可不能弄得太寒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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