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豆腐真好吃,酒楼里的菜也好吃。”
今日吃了好些个新奇的吃食,冯海潮眼睛亮亮的。
他有个小小的愿望,希望将来能多挣很多很多钱,和弟弟妹妹们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周诚笑道:“还有更好吃的美食,跟你师父好好学,你的愿望都能实现。”
冯海潮认真点头:“嗯嗯。”
荆州靠南边,这边的百姓都睡床。
睡惯了炕再来睡床很不习惯,翻个身木架子床就咯吱作响,隔壁屋的师徒俩鼾声震天,三更天周诚才睡着。
而魏绍一晚上都在梦里追逐满山的猎物跑,除了吃一嘴毛连口肉都没捞着。
天蒙蒙亮便被馋醒,抹了把嘴翻身起床洗漱,拒绝小厮跟着,偷偷摸摸溜出家门。
周诚望了眼天色,打个哈欠说:“这么早。”
这是得有多馋肉。
挺能吃一小伙儿,人却瘦巴巴的,莫不是身体有什么隐疾。
“早去早回啊,我在早市上买了些馒头,免得上山没抓到猎物饿得走不回来,还准备了四套衣裳。”
“准备的挺充分的。”
周诚把昨晚林掌柜送的糕点也带上。
四人在街边小摊吃了碗素饺子,杂货店买几个背篓,铁器铺买两把小锄头一把砍刀。
卢清婉做了女皇,对铁器的管控放松,但价格一点没便宜。
三样不大的铁器花了二两银子。
冯海潮看着锄头咋舌:“真贵啊,能买两百块臭豆腐。”
周诚调侃:“不错,口算速度加强了。”
冯海潮耳根子发红,不好意思的挠头。
他辨认草药很厉害,隋玉瞻最多跟他说三次就能记住各种的功效用途和禁忌,但算数是他的弱项。
隋玉瞻不是个有耐心的师父,教三遍没教会嫌他笨干脆不教。
冯海潮至今没学会乘除。
走到半路太阳升起来,魏绍脸上全是汗,热得用袖子扇风。
周诚递给他一块帕子:“擦擦汗,免得风一吹受凉。”
魏绍道谢:“吃点肉怎么这么难?”
“你多久没吃肉了?”
“祖母去世到现在,快三年了,她老人家的孝期刚过又遇到国丧,这几年我就昨日吃了条鱼。”
魏绍说起来就一把辛酸泪。
给祖母守孝他心甘情愿,但对于没有血缘关系素未谋面的先帝,他守不下去。
“那有点惨。”
难怪辣得跳脚也要把鱼吃完。
“可不是,不吃肉饿的特别快, 我现在就饿了,咱们歇会儿吃点东西吧。”
周诚诧异,消化能力极好的隋玉瞻都没饿,小小一只的魏绍怎么就饿了。
方才他也没少吃啊,一碗饺子加两个大馒头,比他还多吃了个馒头。
仔细观察他的面部特征,周诚发现他眼球突出,睑裂增宽,眨眼睛的次数明显比隋玉瞻少。
擦汉的手微微颤抖。
怕热,汗多,手抖,吃得多人很瘦。
魏绍明显有甲亢的症状。
抄书不是没有好处,对一些疾病的症状多少有点记忆。
魏绍把馒头递给周诚三人。
隋玉瞻和冯海潮都没要,周诚摆手:“你吃吧,我不饿,魏绍,你从什么时候起变得特别能吃?”
“祖母过世后就这样了,怎么了?”
“你应该是生病了,抽空找郎中瞧瞧,别耽误了病情。”
男性患甲亢的几率没女性高,但也不是不会患上。
早发现早治疗,不然影响婚姻幸福。
“真的吗?我爹娘都以为我是因为祖母离世太过悲痛才会变成这样,那我得找郎中瞧瞧。”
魏绍没有怀疑,周诚三人进山采药,多少应该是懂些医理的。
魏绍吃了一口气吃了两个馒头,心慌的感觉才好了些。
抚着胸口说:“听你这么一说,我好像哪儿哪儿都不舒服,回去就找郎中瞧。”
四人又继续往山里走。
荆州的藏龙山比大营子沟的山雄伟,山峰挺拔陡峭,山顶常年云雾缭绕。
进山后隋玉瞻找到一株茯苓,与冯海潮停下挖药材。
“你跟他们一起,我进去瞧瞧。”
魏绍的身体太废,周诚嫌弃,带上他就是带着个累赘,还不如自己一个人方便,况且他进山还有别的目的。
“你一个人能行吗?”
周诚扬眉:“不能行也得行,就你这身板,万一遇到猛兽我是逃呢还是眼睁睁看着你被猛兽拆了下肚。”
魏绍一屁股坐在石头上撇嘴:“累死你算了。”
“你们别走太远,申时末还没见到我就先回城,放心,答应你们的事肯定会做到。”
听杜武说,在荆州藏龙山的山匪窝缴获许多宝藏,他想去瞧瞧能不能捡到漏。
人无横财不富,老婆儿女多压力大,手里没银子不行。
老婆们辛苦挣的钱是她们的私房钱,养家还是得靠自己。
地种好了确实挣钱,但又怎么可能有做生意挣的多,意外之财就显得很重要。
周诚背着背篓,拿着砍刀往山里走。
魏绍见他就捏着把砍刀,心里有些担心,在后面喊:“没有就没有,你可别冒险。”
“知道了。”
周诚目标明确地往杜武说的方向走,快到未时才找到杜武说的地方。
山寨被一把火烧了个一干二净,除了杂草就露出烧得黑漆漆的建筑物残体。
当时杜武剿匪没有赶尽杀绝,将三个当家的以及反抗的山匪杀了,愿意归顺的就收编到队伍里,其中几人成功洗白身份,成了六品武官。
周诚在山寨周围转了一圈,确定没人,拿出手持金属探测仪。
某宝上一百多块买的,一直没机会用,不知道效果如何。
这时代建房采用的是榫卯结构,整栋屋子用不到丁点铁器。
铁器是贵重金属,打铁不易,零星一点都被杜武的兵搜刮的干干净净。
周诚拿着探测仪探了许久,没有一点动静。
正当他要放弃时,在山寨后面发现有个地方的草上有踩踏的痕迹,且像是近几日才出现的痕迹。
当初这里死了超过百人,尸体连着房子一起被烧成灰烬,没烧完的骨头散乱各处。
林子里不时传来乌鸦的叫声,此情此景,很是渗人。
就连猎人上山打猎都避开这一片。
刚穿越过来这个世界时,路上见到具尸体都让他后背发凉,就算给他钱他也不敢来。
手上染了血胆子变得贼大。
这些根本算不得什么,即便回到现代去殡仪馆守夜他都不带怕的。
周诚辨认一番,发现不止一人的脚印。
是什么人会来这阴森的地方?
周诚略一思索,顺着浅淡的脚印来到一处有几十具残骸的大凹坑前。
像是一处乱葬岗。
周诚猜测会不会是当初归顺杜武的山匪回来过。
“咔嚓。”
正当他要离开,踩到草丛里一个骷髅头,一只乌鸦呱呱叫着飞过去。
饶是周诚心理素质好也被惊了一下,身体歪了歪,不慎将探测仪掉到坑里。
“哔哔哔”
一直没发出声音的探测仪清脆响个不停。
周诚眼睛一亮,莫非这下面有什么。
周诚跳到凹坑里将探测仪捡起来,用脚将残骸扒开,残骸下的泥土明显是不久前才挖过,黑色中混着土黄色。
就算里面有僵尸周诚也想挖出来看看僵尸身上有没有财宝。
收起探测仪,从空间里拿出锄头将残骸扒拉开,然后一顿挖,挖了十几下就挖到坚硬的东西。
周诚将土块扒拉开,是块红色的木头,看样子不像是棺材之类的。
周诚微微悬着的心放了下去。
他只是图财,不想真在谁的坟头上蹦跶。
周诚继续挥舞着锄头,几分钟后,三个大木箱出现在周诚面前。
“乖乖,里面可千万别蜷缩着尸体,我胆子小,经不起吓。”
这概率应该不大,到了这一步周诚不再犹豫,砸开木箱上的铜锁。
掀开盖子除了黄、白就是绿,少说价值万金。
“朋友们,我发财了,哈哈哈!”
周诚咧嘴笑,意外之财总是令人感到喜悦。
不管是谁的,这荒郊野外,找到了就是他的。
周诚没要木箱,直接将黄白之物收入空间,随后快速往来路走。
回去的路上没见着大型猎物,只射到一只兔子,周诚拿了两只没褪毛的土鸡出来。
隋玉瞻在树上做了标记,周诚找到三人,魏绍见到兔子和胖母鸡两眼都冒着绿光。
“肉啊,这么多,周诚你可真厉害,好家伙,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野鸡。”
隋玉瞻和冯海潮也很高兴,冯海潮将鸡和兔子拿到溪边去处理。
有冯海潮在,这些活儿都归他。
周诚心情奇好,勾唇笑道:“藏龙山药材挺多,猎物很少见,我找了许久才找到。”
魏绍在边上找些枯枝干草,用火石点了堆火。
“我不是跟你说了嘛,要打猎得去长寿山,不过,那边是真有老虎和熊,没真本事的猎人都不敢往深山里走。
进去了就真有可能出不来。”
“那改天我得去瞧瞧,听说有猛兽的地方就有珍贵的药材,既能采药还能捕猎。”
现代很多野生动物濒临灭绝,不得不采取措施保护,古代不同,森林资源丰富,老虎之类的猛兽可不少。
老虎一年能产一到两次崽,一胎产两到四只甚至五只。
一些地方一到食物缺乏的时候,老虎便会成群结队的下山。
人类反倒成了它们的食物。
老虎时常出没的地方,官府每过几年便会组织剿灭,以保护百姓安全。
魏绍无话可说。
他是就一张嘴,吃没问题,别的没办法。
隋玉瞻和冯海潮采了不少药,除了茯苓还有黄连、半夏、苍术、黄精、天麻和淫羊藿。
可惜没锅,不然可以用茯苓炖鸡。
冯海潮快速处理好鸡兔,打了花刀,均匀的抹上盐,穿在木棍上翻着烤。
肥美的鸡烤得滋滋冒油,油滴到火上香味勾人。
“哎呦,油滴了,好可惜。”魏绍恨不得伸嘴去接。
“不至于啊,想吃明日还有得吃。”
“真的,周哥你太好了。”
快熟的时候撒一点辣椒面。
还剩四个馒头,一人分了一个,周诚只要了两只鸡腿,余下的都让他们分了。
吃饱,将火星熄灭,在溪边洗了个澡,头发抹了香皂闻不出异味来。
周诚暗忖,吃肉跟做贼似的。
魏绍将包袱里的衣裳拿出来分给三人。
“一身烤肉味,幸好我提前做了准备,不然让人闻到身上的味儿没法狡辩。”
“不错,心思缜密。”
“那是,偷吃肯定得擦干净嘴。”
周诚将新衣裳穿好,别说,大小刚好合适,隋玉瞻和冯海潮的也都刚刚好。
魏绍倒是个心细的人。
“快走吧,天快黑了,对了,你跟冯坚有过节?”
官官相护,没有过节魏绍也不会将冯家觊觎林掌柜的方子,告诉认识不久的陌生人。
“我跟他没什么太大的过节,就是他跟他娘做事太恶心人,害了我表姐。”
“闲着也是闲着,说来听听。”
“当初冯坚的娘请媒婆求娶我表姐说的天花乱坠,承诺冯坚绝对不纳妾。
我表舅家一落魄他娘就给他塞了两个通房丫头,我表姐提出和离,冯坚他娘同意和离,但要我表姐将五成的嫁妆留在冯家,否则就以无子休妻。
表姐只能同意,现在表舅家起来了,冯坚就想吃回头草。
打发了两个通房丫头,又偷偷在外养了外室。
总之,冯家除了冯知府,没一个好东西。”
官员之间几乎都有着姻亲,错综复杂,转来转去都是亲戚。
“冯知府不知情?”
“后宅之事冯知府不插手,大周刚开国,他想有一番作为必然要付出很多精力。
我表姐那人心气儿高,不屑将这些事闹到公爹面前,只能自己吃亏。
况且成婚两年无子还不让丈夫纳妾,说到哪儿都是她没理,损失些银钱换和离我表舅也同意。
可和离了又纠缠就很让人不齿,前阵子有人给我表姐说了门亲事,男方条件不比冯坚差。
六礼走了一半,结果黄了,我怀疑是冯坚的娘在背后搞的鬼。
冯坚娘对外人永远一副笑模样,实则做事不择手段,磋磨媳妇手段层出不穷,我表姐嫁到冯家两年没少吃闷亏。
偏还让人找不出错处来,这女人不简单。
可惜冯知府不纳妾,不然我还真想送个美人给冯知府,给她添堵。”
说到美人,魏绍说:“满春院来了位天姿国色的美人,据说原是京都满春院的花魁。
后来得罪了人就来了荆州,可惜现今满春院不开门,不然咱们还能去见识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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