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可以去跟凤淑说一下，让她跟岳母说说，这岳父不在了，家里有个男人能顶起来，她没理由拒绝，只是我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什么事啊？”

        “我来了南京这些天，王署长一直对我爱搭不理的，我也去打听了一下，别人说他喜欢女色，求他办事的人，好些下属都把自己的妻女给王署长染指的。”

        “啊？是如何使得？”夫人的声音充满了惊讶“我们好歹也是一方大员，做这样的事情，你父亲以后如何在江城立足？会被人耻笑的。”

        “我知道，我也没打算这样做，但是能不能想想其他办法？”

        “其实这个王署长也是的，他自己好那口去怡红院，不是大把的？”夫人抱怨道。

        “我听说，他品味特殊，是有些常人没有的癖好。”

        “那不如这样吧，我去附近的窑子逛一逛，看能不能找到些个能用的，到时候领回来对外就说是我的干女儿，用她来干这事。”这是夫人的声音。

        桂儿听着听着只觉得手脚发冷，连忙蹑手蹑脚的走开了。

        她走到一楼，看到仆人都兴高采烈的，因为这边下人房有好几间，再加上沈太太没有搬过来，再不用那么挤了。

        坐了一会，感觉没意思，桂儿回到了楼上自己的房间，她想了一下，拿出暗器钢笔，检查了一遍，试发射了一遍，没什么问题，她决定以后每天把暗器钢笔带在身上，以防万一，本来也想带袖珍手枪，但是，考虑到王署长是政府官员，如果真的出了什么差错，自己可能是要坐牢的，沙延骁和宋熙宸都不一定能帮得上忙，用钢笔的话，就只到时候说是自己做的，闹着玩，不小心伤了他就行了。

        虽然夫人说要去窑子找妓女来冒充她的养女来献给王署长，还是要以防万一。

        夫人和沙延耀因为想要求沈太太帮他们拉关系，就非常客气的请她过来吃了入伙饭，夫人这回也不阴阳她了，好声好气的拉着家常，说：“延耀这一趟来南京不容易，但是如果他能在南京站稳了脚跟，肯定又一直呆在南京，还会在这里买房子定居，以后凤淑回娘家不就方便了吗？将来生了小孩，咱俩轮着看，多好呀。”

        沈太太被他们说动心了，叹了一口气，说：“那当然是好啊。”

        夫人说：“这个王署长啊，我们去请人家，不一定能请得动，但是如果有好多认识的人也叫在一起的话，说不定他愿意来聚一聚的，姐妹，以前老沈在的时候不也认识了很多他们那圈子的人吗？你去跟你认识的太太们说一下，让她们吹吹枕头风。”

        沈太太叹了一口气，说：“老沈走了，很多人都不念旧情了，不过也罢，我去问一问她们吧，这可都是为了我的女儿。”

        夫人笑着说：“那是自然，我们不都是为了儿女吗？”

        之后过了两天，夫人突然带回来一个妙龄女子，大概十七八岁，说是家里人要把她卖到妓院，夫人碰见了，看她可怜就救了回来，认做干女儿，夫人还对众人说：“她以后就是桂儿的姐姐了，就叫玉兰吧。”

        那女子穿着丝绸倒大袖元宝领旗袍，虽然身上没有带首饰，但是耳朵有耳洞，涂脂抹粉的，桂儿看她倒有点像秋菊那样的混了蛮久的妓女，一点不像清白人家刚刚卖去的女儿。

        她看人就是三分笑，尤其是看到沙延耀，更是两眼放光，没等夫人说明，就缓缓的走到他面前到了一个万福礼说：“哥哥好，妹妹在这里请安了。”

        沙延耀大概是知道内情的，淡淡的说：“一家人不必多礼。”

        沈太太和沈小姐都有点搞不清状况，沈太太说：“没想到你还挺慈悲的，往日明明只顾念佛，从来没做过什么实事。”

        夫人把玉兰安排在三楼住在桂儿隔壁，不多一会玉兰就跑来串门了，桂儿不想掺和到这件事里面，就表现的客客气气的，还叫她玉兰姐。

        玉兰很受用，可能看桂儿年纪小，看起来又老实，没把她当回事，竟然肆无忌惮的打开她的衣柜，看一下她有什么衣服。

        当看到桂儿不是定做的华丽旗袍，就是进口的装连衣裙，她眼睛都发亮了，说到我听说你也是养女，这家对养女去年这么阔吗？

        桂儿看她举止轻挑，更印证了自己的想法，本来还想着要不要救，现在是彻底打定主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就笑着说：“是的，家里对我极好。”

        玉兰羡慕的说：“真好，可惜不合我穿，要不然我就问你借来穿了。”说着还想去翻其他东西。

        丁香连忙自己说：“玉兰小姐，桂儿小姐，年纪小，这些都是大人做主买的，您如果想要的话，得赶紧去夫人和大少爷说，才对。”

        玉兰听了也觉得有道理，就匆匆告辞走了，第二天，夫人果真带着她出去买了几件旗袍回来。

        沈小姐对发生的这一切有点莫名其妙，就找到桂儿说：“来到南京那么久，也没带你出去逛逛，我今天带你出去走走吧。”

        桂儿自然高兴，两人来到夫子庙附近逛街，桂儿发现这里丝毫不比上海差，到底是首都，但是意识到这里是南京，几年后将有一场浩劫，现在自己在路上看到的人可能那时候都会不在，又对现在的繁华感到唏嘘。

        他们逛累了，就来到一家饭馆吃饭，点了有名的鸭血粉丝汤，蟹黄干丝，酒酿糯米羹。

        沈小姐问桂儿：“婆婆突然间带了一个女子回来，说认做干女儿，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桂儿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但是以沈小姐的性情她肯定忍不住会去跟沙延耀争执，这样一来，自己偷听的事情也就露馅了，但是完全不说，又怕到时候沈小姐不会提防，想了想，决定说一半。

        她对沈小姐说：“不知道为什么母亲突然间会认一个干女儿，但是我觉得这个女子并不简单，嫂嫂，你想啊，如果她真的是刚被卖到妓院又被解救的的女孩子，怎么会对漂亮衣服金银首饰如此向往？而且一点都不怕生。”

        沈小姐想了一下，点点头，笑着说：“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看事情倒是挺透彻的，你是怎么想的呢？”

        桂儿说：“我觉得此女很有可能已经在烟花界待许久了，很有可能已经沉沦了，我们老师曾经说过，有人劝舞女从良，但是舞女嫌做普通工作不够花销，我觉得她大概就是这种类型，只不过我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找这样的一个人来做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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