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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到后脖颈,虽然隔着一层帽子,但是突然间还是感觉凉飕飕的。自己这些年来在福建,一直都是心有顾忌的,对这剃发易服虽然十分痛恨,很久之前也曾想过废除剃发令,但是随即还是忍了下来。若是先前他真的下了这样的命令,不需要等到马尾军有所发展,清廷便会遍起大军来征讨他了。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才一直没有动作,最近这两年更是感到习以为常然后将这件事情抛诸脑后了。
想在再想想,剃发易服真的是中国文明史上最“恶心”和痛心的一幕。本来应是一副褒衣博带的样子,如果没有这服装更替,其实也是一种文化更替的话,可能直到后世二十一世纪中国还有着自己的民族服饰。中国的名族服饰“汉服”成了后世人民心中的一大痛,比如韩服就是从我们明代的衣服改装成的,然后一直传下来,所以如果没有这剃发易服的话,中国不也有自己的民族服装吗?实际上,古代朝鲜人对中国的剃发易服是比我们自己还要抵制和痛恨的,觉得中华文化从此断绝了。而直到现在还有很多明代遗民,纷纷从事古代服装的研究,比如黄宗羲的《深衣考》。难道说这些人突然一齐心血来潮,对考古感起兴趣来?他们是想在其中寄寓对中华文明的追思和惋惜。
清朝剃发,也并非是在入关后才施行的。满洲族为女真人的一个支系,是为建州女真。早在宋代,金国人就剃发。高压强迫占领区的汉人剃发。一一二九年(宋建炎三年,金天会七年),当时的金太宗就下过这样的强硬命令:“禁民汉服,及削发不如式者,死!”满洲族人几百年发型一直没变。满族男子一般是将头顶中间一撮如钱大之头发留长,结成辫子,其余四周发皆剃光,所以称为“金钱鼠尾”。一般来讲,满族人只有“国丧”和“父母丧”内百日不剃,平时。除中间一小撮外,周围头发不能留蓄。
努尔哈赤建后金称汗后,强迫被占领区汉人和投降的汉人必须剃发,所以,剃或不剃。成为一种政治性标志。汉人只要剃头,就免死收降,否则砍头。朝鲜《李朝实录》中记载,后金军占领辽阳后,当地汉民成千上万不愿剃头为虏,自投鸭绿江而死。而当时当地,由于明清方面的拉锯战,剃发汉民又常被明军杀死。割头后冒充满人首级去“报功”。皮岛的毛文龙当时就杀了不少剃发的汉人,拿其首级向明廷邀赏。
皇太极继位后,杀人方面有所收敛。但对剃发则要求更严。惟一例外的是,朝鲜由于向满清投降早,作为一种特殊礼遇,皇太极对这个附庸国表示宽大:冠履不易,可以免剃。清军初入关,占领北京后不久。即发布剃发令。由于吴三桂等明朝降官劝说,加之北京及周围地区人民反抗连连。多尔衮不得不收回成命,但是他对率先剃发的明朝兵部侍郎金之俊等人。还是表现出特别的信任。所以,清军入据北京后,好长时间内,明朝旧官变成清朝官员,仍旧身穿明服,冠裳不改。
但是,当南京也被清军拿下的时候,期间出了一个最令人痛恨的满清走狗孙之獬,也正是由于他的紧劝,远在北京的多尔衮随即改变初衷,让礼部在全国范围内下达“剃发令”。孙之獬在清军入关后,求官心切,是第一批摇尾乞降的汉官,并当上了礼部侍郎。为报新主提拔之恩,他一时间又想不出什么平定大计,孙之獬就走个“偏门”------主动剃发。
当时孙之獬前脑门一溜精光,后面也拖个大辫子,穿上一套四不像的满服,施施然来想要在上朝时想博个满堂彩。不料,当时汉人官员仍是博冠大袖,见这么一个人不伦不类,都觉得可笑又可鄙,扬袖把他排挤出班;满族官员自恃是统治征服民族,也都纷纷脚踢笑骂,把他踹出满班。
恼羞成怒加上气急败坏,孙之獬下了朝后就立马拟了剃发易服后的清朝发式一道奏章,向顺治帝建议在全境范围内给汉人剃发,其中有几句说道:
“陛下平定中原,万事鼎新,而衣冠束发之制独存汉旧,此乃陛下从中国,非中国之从陛下也!”
顺治当时才刚刚七岁,全权大事全部由摄政王多尔衮一人说了算。多尔衮等人本来就是蛮族性格,被孙之獬这一阴激,深觉其言甚是有理。回想历史,自以为辽、金两朝是由于“汉化”最终导致了皇族的消沉。孙之獬的进言,正好挑起多尔衮的警惕之心,想先从形式上消除“汉化”的潜在危险,先下手为强,先给全体汉人来个“满化”,强迫剃发!
恶法逼人,本来渐趋平静的江南地区,顿时如水入沸油般四处暴散起反抗的怒潮。一六四五年六月,清廷再次传谕:“近者一月,远者三月,各取剃发归顺。”这使得剃发成了绝对命令。如此野蛮的“留发不留头”,引发了江南汉族人民的强烈反抗。从苏州开始,抗争怒潮波延而起,常熟、太仓、嘉定、昆山、江阴、嘉兴、松江,处处义旗,人人思愤。清军王爷多铎大肆镇压,江南胜地,顿时血流成河。
一朝天子一朝臣。以家族宗法儒学为源的中国人,或许能把朝代兴迭看成是天道循环,但如果有人要以衣冠相貌上强迫施行历史性的倒退,把几千年的汉儒发式和盛唐袍服变成“猪尾巴”小辫,这不仅仅是一种对人格尊严的侮辱,简直类似精神“阉割”的大痛。而且,在明朝人心目中,以这种“夷狄”形象活着,死后一定有愧于祖先,再无面目见先人于地下。原本已经降附的地区纷纷反抗,整个中国大地陷入血雨腥风之中。
不过,报应真迅速。一六四八年秋天,因为受人钱财卖官,孙之獬受弹劾,被夺职遣还老家淄川。天道好还,这老贼恰好赶上山东谢迁等人起义。义军攻入淄川城,孙之獬一家上下男女老幼百口被愤怒的民众一并杀死,“皆备极淫惨以毙”。孙之獬本人被五花大绑达十多天,被押期间,五毒备下,义军百姓在他头皮上戮满细洞,人们争相用猪毛给他重新“植发”。最后,把他的一张臭嘴用大针密密缝起,然后把老贼肢解碎割而死。
从中国文化发展的角度来看,这孙之獬比之吴三桂还有耿精忠的爷爷耿忠明等还要可恨。耿精忠自己和那个早已经死去的便宜爷爷没有半毛钱的瓜葛,只是老天就是会开玩笑,让他这个同名同姓之人替代了历史上真正的靖南王!自己痛恨那些出卖了自己祖宗之人,既然此刻自己有这个机会,当然要将这一切给改变过来!
曾经已经忘掉的事情现在再次强烈的浮上心头,脑袋里面一遍又一遍的浮现出当年剃发易服的情景。虽然清廷下达剃发令之时,自己方才出生不久,但是这二十来年的成长,也听了不少,看了不少。结合自己后世二十几年的经历,越发的对这脑后的金钱尾巴感到讨厌起来,就连身上这套锦衣也觉得万分不舒服。
“王爷,何故面色沉重,且久久不语?”刚才还有说有笑的,这一下子老长时间都不吱声,而且表情不断的变化,最终那么的难看,吓了李光地一跳,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李光地犹豫了一会,还是出声问道。
耿精忠转过头,看了看李光地说道:“李兄,可看出这路上行人的不同了吗?”耿精忠指了指路上的这些行人,虽然此刻路段上只有十来个人,但是还是有新移民与老移民的。
李光地听的这个问题,有些疑惑,这能有什么问题,难道是有盗匪?不对,这乃是吕宋岛啊,完全就是马尾军的地盘,而且岛上所有的敌对势力全部都被扫荡了,难道是当地土著?也不对,这里是新河南县的地界,有陆战军保护又靠近马尼拉城的,哪里会有土著敢来撒野。王爷问道问题肯定和这些无关,那么到底是什么呢?
李光地也只比耿精忠大了两岁而已,当年的剃发易服事件跟他都没有关系,在他们成长的过程中,就一直都是这样的发型也一直是这样的服饰,因此并没有感觉出有什么不同。耿精忠看李光地盯着路上的行人看了老久,也没有看出个所以来,于是直接点出道:“你看他们所穿的衣服和所留的发式都一样吗?”
李光地这一下知道耿精忠说的是什么了,曾经,很久之前,耿精忠在马尾的时候似乎是和她谈论过这个话题的,但是那个时候两个人随即就将那个提议给否决了。可是现在的情况发生了变化,好像真的是可以旧事重提!“王爷您是说........”
“不错,快三十年了,咱们这一辈几乎都忘掉了老祖宗留下来的瑰宝了!就这光瓢脑壳,和这路上的明人装束一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满人推行剃发易服,为的就是灭绝咱们汉文化,摧毁咱们汉族人的民族意识和民族自尊,在福建咱们有顾虑,可是在这吕宋岛没有问题吧!这里可完全是咱们的地盘,若是现在先在吕宋岛开始复我汉衣冠的第一步,想必我汉人的老祖宗们在地下也会感激我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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