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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着两百米这么近的距离，清军领先的小型战船基本上失去了继续作战的能力。这个距离上，葡萄弹的杀伤不在于打坏了多少艘船，而是江船上的清军水兵大部分送上了西天。第六分舰队二十艘战舰四百余门火炮不间断的发射，将军炮的子铳也以最快的速度更换，只是这短短的两三分钟，便陆续有一千余发葡萄弹飞射出去。

        而且在进入到一百五十米左右距离的时候，清军领先的小船虽然不是很多，甲板上的人也没剩下多少了，但是马尾将士们的步枪也没有放过这个机会，纷纷瞄准了射击。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虽然二十艘战舰上开枪的也总人数就只是三百多人而已，但是命中率却是不算低。这江面上可是不比大海，站在战舰上根本就感觉不到颠簸，战士们都已经训练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心到、眼到、手到，稳稳的扣动扳机，子弹便对着清兵射过去。伴随着清脆枪声的响起，清军水兵也有不少应声倒下，这倒不是被葡萄弹命中的结果，处于放炮的间隙中，也只能是被子弹命中才有的结果。

        水战打到这个时候，王之鼎知道后面的小船暂时是对战局无所帮助了，只得命令战船继续开炮与马尾战舰对射同时交错。靠近到不足五百米这个距离，清军战船上火炮也开始发威起来。剩下这些清军战船上面火炮的数量还是不少的，原本清军的火炮并不多。但是缴获了郑军的一大批火炮后，数量便补充上来了，但是即便是这样，他们的火炮数量也没法与马尾军相比。

        清军、郑军以及吴军每一家都不能大规模的铸造出大炮来，无论是哪一家想要铸造出数量过百的大炮。那都得需要极长的一段时间，并且还得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他们没有马尾军铸炮工坊那么多的人才更没有这样的技术，想要铸造出一大批的火炮根本不现实。而古老的泥范铸炮效率低下废品率高，早已经被马尾军淘汰，现在的铁范铸炮领先整个世界，在很短的时间就可以铸造出一门合格的火炮。因此马尾军的优势是其他几家比不了的。

        还有一点很关键，清军这边打出的全都是实心弹，根本就没有开花弹，而马尾战舰结构坚实且战船服役也没几年，中上三五发实心弹问题并不大。根本就不会对马尾战舰造成致命的创伤。反观清军这边，很多战船原本并不是做战船使用的，而是由普通的商船改装而来。专门的战船和一般的商船，随便动脑筋想想也能知道其中的不同。更何况一拨开花弹落在清军战船上，并不如马尾战舰坚实的船体多处被击穿，剧烈爆炸的开花弹同时也造成了大量清军水师战死。

        马尾海军再次一轮齐射，冲在前列的十多艘清军战船便被多处击穿，甲板上被炸开几处大洞。船舷处也是一样，清军战船上的木匠工根本就无法及时填补漏洞，好几艘战船一进水。虽然顺风，但是速度立刻还是慢了下来。这是战场上两方正在大战，那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一部分损失轻微的和侥幸未被击中的清军战船反应过来之后，虽然心中恐惧，但没接王之鼎的命令。谁也不敢降帆减速，更不敢转向。仍是快速的向前猛冲。

        “下一轮链弹准备！”

        “开炮！”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链弹这玩意的构造也很简单，用锁链将两个比炮膛口径要小的小炮弹串联在一起就可以了。发射后一颗炮弹会拖着另一颗炮弹离心甩动飞出去，因此常常会在敌舰风帆上扯出一个大洞，或者直接把索具撕坏，运气好的话，甚至能扯断桅杆瘫痪敌舰，这链弹的目的很明显了，主要就是用来限制敌舰的行动力的。链弹对于桅杆和船帆的伤害比一般的实心弹以及开花弹都要大，只要有一发链弹砸中桅杆，立时便可以将桅杆砸断。而打在船帆上，则可以将船帆撕裂，让船帆失去作用。

        “咻咻咻........”

        “咻咻咻........”

        “咻咻咻........”

        一连串尖锐的声音响起，那是一大片链弹划过天空，划破空气造成的声响。一大拨链弹飞射到清军战船这边，顿时最前方的十二艘清军战船的船帆便开裂开来，同时还有三艘战船的桅杆直接断裂。而链弹若是命中人体，那造成的后果比开花弹还要悲惨。链弹重点就是中间的链条，划过人体顿时便是断为两截，有十好几个清军被这样腰斩，一时间还没有死去，疼的他们惨烈的哀嚎着。而身边的清军受不了则个气氛，主动的上前补上一刀。

        不过，几百发链弹就取得了这样的效果，王振邦却是一点儿也不满意。“他娘的，上千发链弹打出去居然只命中了不到二十艘敌船，一个个没睡醒还是怎么的？等此战结束了在找他们好好算账！”正在战斗中，各舰队保持高度的自主性，他此刻也不能随意的参与进去，想要找各舰队主官的麻烦那也要等到战后了。

        说实在的，这些清军士卒根本也没见过如此惨烈的水战，前番与郑军交战，那乘着风势很快的凭借船体轻盈靠近了，然后与郑军的战船纠缠在一起，用群狼战术生生的咬住郑军船队。那一战的关键点就在于郑军的火炮虽多但仍然远逊色于马尾军，另外他们火炮的射速、射程、威力等都比不上马尾军的舰炮，做不到覆盖性轰炸。而此刻马尾海军不断的齐射，使得清军战船很难靠近。在不断的靠近中，也就不断的被打的抛锚。

        “这清军水师也算是不错了，王之鼎那老小子看到明显的差距也还不投降。他们这样往前冲，根本就冲不到咱们面前的！”耿精忠从望远镜中看着这些不断被命中的清军战船，嘴上也不住赞赏着。就这份坚持，也可以算他们是优秀的军人。

        连续两轮的链弹发射出去，清军这边便有近三十艘战船失去了动力，速度比原先慢了七八倍，像是蜗牛一般几乎不动了。但是此刻清军与马尾战舰的距离也已经拉近到了四百米，清军的炮弹也不断的砸在了马尾军的战舰上。造成了不少伤亡，其中一层二层甲板上也有一些火炮被命中，一时间报废掉，甲板上也陷入了短暂的混乱，但是后补战士立马就替换上来。

        “换葡萄弹！继续开炮！”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右侧的第五分舰队战舰率先发射了葡萄弹。弹珠好像雨点一样。掠过海面，向最前面的清军战船抛射过去。几乎同时，其他的马尾战舰也抛射了普通弹。大量的弹珠，好像更多的雨点，将对面的几十艘清军炮船都覆盖在其中。冲在最前面的清军战船，顿时被雨点覆盖，船上的清军士卒，纷纷被砸下来的弹珠打伤。各艘战船上的帆手。都不断的往下掉，甲板上的清军也不断被命中产生巨大伤亡。

        不过，清军战船的抗击打能力也还是不错的。普通不比开花弹。葡萄弹的打击，并不能对清军战船构成致命的伤害。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清军这边各艘战船上的红衣大炮等各式火炮也再次发射了，清军这边也开始发射起葡萄弹。

        “哗啦啦........”

        “哗啦啦........”

        “哗啦啦........”

        同样的，也是大片大片的弹珠落在了马尾战舰的周围，部分弹子落在了甲板上。马尾海军战士们感觉自己的周围，好像是煮沸了一样。周围的所有事物，都被弹珠打得支离破碎的。所有看得见的东西。都被弹珠给砸碎了。而站在身边的人，也都被打得浑身是血。有的人当场就倒下，停止了呼吸。鲜血顺着甲板不断的流淌，从甲板的边沿，向大江之中一串串的滴落。

        “噗........”

        “噗........”

        “噗........”

        有四艘马尾战舰上共计六名操帆手被弹珠打中从桅杆上掉下来。而其他战士们一看，也就发现他们都已经是血肉模糊，根本没有抢救的可能了。在他们的身体下面，大量的鲜血，汩汩的涌出来，在甲板上形成了血泊。血泊随着甲板的微微晃动，不断的摇晃。又有一滴滴的血珠，在甲板上不断的来回翻滚，好像是血红色的玻璃球一样。

        战舰上其他的上斗操帆手，形势也是非常的危险，随时会被落下来的弹珠打中。但是，为了战斗的需要，他们还必须在桅杆上坚持。这些操帆手，也是经过了多次实战检验过的优秀战士，荣耀与勇气伴随着他们，没有人因此而害怕。

        “妈的！”第五分舰队司令官晁顺低声的骂道。到底是清军顺风，速度还是快，这下子冲到了马尾军战舰这么近的范围之内，王之鼎倒是聪明了，同样的也发射葡萄弹。其实这对于马尾海军来说，还是第一次在炮战之时出现如此之大的伤亡呢。清军战船的大炮在这个距离上发射葡萄弹的确是够凶悍的了。但是无论敌人如何的凶残，马尾军海军都绝对不能退缩！

        “还击！”

        “还击！”

        “还击！”

        晁顺厉声的吼叫起来。马尾海军从来都是主动的进攻，可从来没有挨打的传统，自家的火炮远多于清军，威力也要比他们大，何愁压制不住清军的炮火！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在晁顺的命令下，第五分舰队左侧舷的各口径大炮不断的吐出火焰，将大量的弹珠，同样抛射到清军战船的上面。这时候，双方的距离已经不足四百米，弹珠的落点基本上还是比较集中的。清军战船上的士卒，再次受到强烈的打击，桅杆上不断的有人掉下来。甲板上，一片的狼籍，到处都是鲜血，到处都是杂物，到处都是落下的弹珠。有的弹珠就在甲板上不断的来回滚动，如同是小孩子的玩具，一时蔚为奇观。

        替补的清军操帆手急忙上去桅杆，填补空缺，结果没过多久他们又被打下来了。马尾军海军的葡萄弹的攻击的确是太猛烈了，火炮数量大大超过了清军，随着距离的靠近，清军战船遭受的葡萄弹已经不能用小雨点来形容，简直要用大暴雨来形容了。弹珠的落下，几乎是不间断的。而这也就意味着清军的伤亡同样是不间断的。

        “好凶残……”远处观战的耿精忠低声的自言自语。陆地上的血腥战斗，他已经见过不少，但是水面上这样残酷的战斗，他还真是很少看到。

        “好凶残……”远处观战的耿精忠低声的自言自语。陆地上的血腥战斗，他已经见过不少，但是水面上这样残酷的战斗，他还真是很少看到。

        清军战船，就好像是一头疯狂的大狗熊，气势汹汹的想要冲破一群野狼的防线，结果被这群野狼毫不犹豫的给予了最强力的还击。结果，大狗熊固然是伤痕累累，野狼群这边也是伤亡惨重。双方的士卒伤亡数字都在直线的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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