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陆家人的脸上,人们看到了恐惧和绝望,然而,这个时候即便是皇帝亲临特设恐怕也不能将他们从魔鬼的手中救出。
东赞在心里默念了三声之后,手中的弯刀狠狠的砍下,同时空中厉声喊道:“动手!”
随着三十多声咔嚓的声音响起,陆家府门外顿时被血腥的气味儿所充斥,很快,陆府门外就已经血流成河,三十几具尸体发出扑通扑通的倒地声,场面极其骇人。
望着地上三十几具尸体倒成一片,东赞收起手中的弯刀,再次命令道:
“陆家抗拒官府已被系数斩首,陆家财产由南湖县衙代为保管,不得有误!”
“是!”
话音刚落,数十名吐蕃士兵再次进入到陆府,将陆府之内所有值钱的物件全部搬运一空。
如果再给陆员外一次机会让其重新选择,那么他即便是散尽家财也不敢与吐蕃人为敌,如今人财两空悔之晚矣!
拉着从陆家搜获得“战利品”,东赞带着大部队趾高气扬的离开了村子。
直到吐蕃人离开很久之后,村中的其他人才敢从自家出来,不多会儿时间,陆家门口就聚集了不少村中的乡邻。
望着陆家府门外血流成河,乡邻们无不扼腕叹息。在为陆家的结局凄婉之际,这些穷苦人也开始暗骂吐蕃人的混账行径。
陆家被灭门的消息在南湖县不胫而走,恐怖的气氛如同阴云一般笼罩在南湖县各个乡里。那些没有及时上缴税粮的乡下富人在听说了陆家的遭遇后,顿时吓得浑身瘫软。
这些富人为了活命,不得不携着全家老少离开村子。
令人遗憾的是,有的富人还没有逃出南湖县就被散布在各地的吐蕃士兵抓住,经过核对之后,这些试图逃跑的富人无一例外都被吐蕃人灭门。
就在陆家被灭门的第二天上午,武媚得到了消息,在尉迟恭的陪同下,武媚带着上百名卫兵火速赶赴南湖县。
此时的南湖县早已经被恐惧所掩盖,城中的空气中都充斥暴力的血腥味儿。
武媚来到县中,便在第一时间来到县衙,望了望端坐县衙大堂正上方的县令多吉,武媚气不打一处来,抽出腰间的弯刀便抵在了多吉的脖子上,厉声呵斥道:
“多吉,你还有没有一点儿人性,南湖县那些乡下大户到底所犯何罪,你为何要将其灭门?”
听到武媚的责问,一向没把这个“傀儡”太守放在眼里的多吉发出一声冷笑,道:
“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在本官面前指手画脚,你可别忘了,老子如今可是南湖县令,执掌两千城防营大军,信不信老子如今就命人砍了你?”
说话间,多吉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武媚。
虽说脖子上架着一把弯刀,可是多吉的眼神之中看不到一点儿恐惧,这也足以说明此时的多吉已经膨胀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
武媚顾不得那么多,右手握着的弯刀稍一用力,多吉的脖子上立刻出现了一道血痕。眼看着武媚就要犯下大错,站在身后的尉迟恭赶紧上前一步,拉住武媚的胳膊,祈求道:
“大人住手,多吉即便是犯下滔天大罪,我们也无权治他的罪,千万不能让吐蕃人抓住我们的把柄!”
听了尉迟恭的这番话,武媚总算是恢复了冷静,恶狠狠地抽回了架在多吉脖子上的弯刀,厉声说道:
“多吉,你给本官记住,南湖县作为沙州治下的一个县,即便是东米赤加任命你你为南湖县令,其官职也在本官之下。如果让本官知道你草菅人命,一定会用吐蕃的律法治你死罪!”
“哈哈哈,武媚,你真是幼稚,本官身为县令怎么可能知法犯法?况且,就算是本官犯下死罪,只要五州将军保我,你一个小小的太守又能奈我何?”
“你?”
“实话告诉你吧,本官按照南湖县制定的税粮制度要求县内每家每户上缴税粮。是那些不知死活的大户非要抗拒官府,本官只是按照规定办事而已,何来知法犯法?”
多吉的话刚说完,门外又响起了熟悉的声音,道:
“既然是按要求办事,即便是告到赞普那里,本将军也能保你无事!”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怔,循着声音的源头转身望去,只见来人迈着大步向县衙大堂走来。
仔细一看,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推荐多吉担任南湖县令的五州将军东米赤加。那么,东米赤加为何会在这个时候来到南湖县,南湖县接下来的局势又该如何发展?
东米赤加之所以这个时候出如今南湖县,绝不是简单的巧合。
原来,就在陆家遭到灭门的第二天,东米赤加也得到了消息,得到消息的五州将军没有在第一时间派人调查事故的原因,而是暗中命令密探监视东米赤加的一举一动。
在东米赤加看来,武媚在知道了南湖县的灭门时间之后,绝对不可能坐视不理,而是会在第一时间前往南湖县问罪多吉。
果不其然,在密探的监视下,武媚果然带着上百名卫士浩浩荡荡的赶往南湖县,东米赤加紧随其后,前后相差不到一柱香的时间。
就在武媚将弯刀架在多吉的脖子上的时候,东米赤加其实已经在县衙门口静静地听着。
看到东米赤加走进县衙大堂,善于察言观色的多吉顾不得脖子上的血痕所带来的疼痛,居然小跑着迎了上来,躬身行礼道:
“末将拜见将军大人!”
“多吉免礼,你辛苦了!”
“为将军大人效力,不敢言苦,将军大人请坐!”
说话间,多吉已经引着东米赤加来到了大堂正上方的县令宝座坐了下来。
在东米赤加面前,多吉始终以末将自称,这也足以说明,在多吉的心中,自己一直都是将军府的副将,而所谓的兵曹参军和南湖县令都不是多吉想要的。
东米赤加坐下之后,根本没有理会武媚的意思,而是随手拿起堆在桌子上的南湖县账册翻阅。东米赤加边看账册边问道:
“南湖县令,最近二十天县内的税收情况如何?”
“回禀将军大人,南湖县城内的大户与乡下的普通居民基本上全部按照县内制定的税收规则上缴了税粮,只是?”
“只是什么?”
“乡下有一部分人抗拒官府,末将不得已采取了一些惩治措施。”
“哦?什么措施?”
“按照县中制定的规则,抗拒官府者株连九族!”
此话一出,武媚脸色一沉,心中的怒火如同滔滔江水一般向外涌出。为了防止武媚在东米赤加面前发火,站在其身后的尉迟恭双手死死的摁住武媚,并示意他稍安勿躁。
然而,武媚的怒火绝不是尉迟恭就能制止得了的,只见武媚挣开了尉迟恭的双手,上前一步,伸出右手手指指着面前的多吉厉声呵斥道:
“多吉,你这个杀人凶手草菅人命!”
“太守大人,话可要说清楚了,下官执行县内律法何罪之有?”
“即便是翻阅完所有的律法也找不到一条关于延迟缴税就要被株连九族的案例,你多吉擅自更改律法,还说不是草菅人命?”
“哼,延迟缴税就是抗拒官府,罪同谋反,还不应该株连九族?”
“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太守大人,下官以为南湖县的事情你最好不要管了,否则,下官说是执行了太守大人的命令!”
听了这话,武媚如遭雷击一般怔住了,对于多吉的这句话,武媚的疼极了,他明白这句话的分量。
如果真像多吉所说的那样,那么整个沙西地区的百姓都会将愤怒加在自己身上。
一旦沙西地区的百姓在心中对武媚形成了根深蒂固的仇恨意识,那么大唐沙州太守府就真的名存实亡。
站在一旁的尉迟恭也听出了多吉话里威胁的意思,急忙上前拉了拉武媚,低声说道:
“大人,此事不能过分强求,还是暂时避开锋芒以便徐徐图之!”
听了尉迟恭的劝说,武媚恢复了冷静,整理了一番衣冠,对着东米赤加行了一礼,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南湖县衙。
二人走出南湖县衙来到了街道上,此时的街道上人心惶惶,早已经没有了先前的稳定**的场景。
武媚恨不得如今就以吐蕃的律法将多吉知罪,然而,他知道,即便是告到吐蕃赞普那里恐怕也无法将杀人凶手多吉绳之以法。
他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总有一天要为沙西死去的无辜百姓报仇雪恨。
武媚与李靖并没有立即返回沙州,而是在南湖的街道上漫无目的的走着,步伐相当的沉重。
不多会儿时间,尉迟恭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只见他指着前面的墙上,将嘴巴凑到了武媚的耳旁压低声音,说道:
“大人,那个标记是长史大人留下的,我们要不要按照他的指示去做?”
“既然是长史留下的,说明他早已经知道我们已经来到了南湖县,事情紧急,我们还是按照他说的去做!”
“知道!”
得到命令,尉迟恭在第一时间将跟随而来的一百多卫兵安置了一番,在经过严密的伪装之后,武媚在尉迟恭的陪同下向南湖县城外而去。
沿途,尉迟恭不停地发现长史李靖留下的标记,这种标记只有武媚所代表的沙州太守府少数几个核心人物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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