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偃等一行人,带着酒醉熟睡中的重耳,匆匆离开齐国。在没有水泥柏油马路的春秋时代,马车碾压着官道相当不平稳,重耳终于在一路颠簸中醒了过来。他感到十分奇怪:怎么了?这个床怎么睡得那么不爽,还那么窄,翻个身都难?
嘿嘿,酒鬼,你已经离开了齐国,现在正行进在奔向宋国的大道上呢。重耳也很快明白过来:自己居然睡在一辆马车上!
啊?将来公子劫持了?!重耳忽的坐起,气急败坏喝道:“停车!快停车!”
马车,就停在道路中央。重耳跳下马车,指着狐偃厉声喝问道:“你们怎么不经本公子批准便出了城,到底想干什么?
狐偃沉声道:“臣等只想给公子一个晋国!”
重耳大怒道:“晋国晋国,又是晋国!现在晋国自然有国君存在,凭我们几个人,谈什么晋国?你们这样做,使重耳先失去了安身之处!不行,马上回齐国!”
其实,当时离开齐国并未多远,但狐偃也不管不顾,干脆骗重耳道:“晚了,公子。现在我们离齐国已经有一百多里了。齐侯必然已经知道我们私自出逃,势必要惩罚我们。想必现在追兵已经在路上了,公子现在回去,实与送死无异啊。”
重耳一听便懵了,顿时气上心头,恶横胆边,见魏犨执着长戟站在身边,猛然便去夺了他的长戟,直接向狐偃刺来。
狐偃见状不妙,一闪而避过。重耳追着狐偃,大有不将这个舅舅刺死不解心头之怒的意思。
这情形大家看在眼里,也气在心里,但毕竟是自己追随了19年的主公,只好纷纷抢上前去劝。重耳无奈,投戟于地,嘴里骂骂咧咧,心里恨恨不已。
狐偃此时上前跪倒在地,连连叩首道:“如果公子真的要杀臣,那请等臣帮助公子成就大业后吧,到时是杀是剐,任凭公子发落。”
重耳恨恨地说:“如果此行失败,那将扒了你的皮,吃了你的肉!”
狐偃哈哈笑道:“事若不济,臣不知死在何处,还用得着公子亲自张嘴来吃啊。”
是啊,如果大事失败,那大家都死无葬身之地;如果大事成功,那你重耳可以天天吃肉喝酒,象咱老狐的肉又臊又老,哪里合得着你重耳的胃口?
赵衰等人实在看不下去了,大声道:“公子,臣等原来认为公子乃当世豪杰,有志之士,所以才会抛妻离子,远离故土,追随于你。
这些年来,臣等忠心耿耿,一切以公子大业为重,也希望能够跟着公子建功立业。如今晋国,国君无道,危机重重,晋国上下谁不希望公子入主晋室。
但公子你却畏头惧尾,公子自身不努力,谁会来齐国接应你?今日之事,并非狐偃一人的主意,这是我们大家共同商议的,公子要怪,就怪我们大家吧。”
这话将重耳数落得是无地自容,重耳也终于清醒过来,他见已犯众怒,知道自己这样对自己的舅舅实在是太过分了,再这样下去,这些忠心耿耿的部下说不定便真要散伙。
于是道:“好吧,事既已如此,我们就一起努力吧。”
一行人终于统一了思想,朝宋国进发。这一日,便到了曹国都城陶丘。
曹国国君曹共公一开始并不想接纳重耳,曹共公认为,重耳一行人来到曹国,曹国既要供吃供喝,而且接待规格还相当高,想想自己国小力弱,如果这家伙象在翟国和齐国那样住个十来年,那还不将整个曹国给吃穷了?
关键还有晋侯万一发怒,起大兵讨伐曹国,那真摊上大事了。
于是,曹共公相当不欢迎重耳一行人,命令直接将重耳赶走。
曹国大夫僖负羁劝谏道:“主公,晋公子重耳素有贤名,晋国一批栋梁之才都追随着他。所以,主公应该礼遇重耳。
据可靠消息,重耳此行目的是宋国,到我们曹国只是路过而已,不会停留太久。所以,主公不必担心这几张嘴会将我们曹国给吃穷了,臣请主公礼遇之。”
曹共公道:“接待重耳,说不定会得罪现在的晋侯,到时发兵来问罪,我们曹国国小兵微,那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僖负羁无奈道:“主公啊,礼遇客人是礼义之举。再说,据说重耳两只眼睛居然有四个瞳孔,肋骨还是长成一整块的,不象我们普通人那样是一根一根的!这样的人乃天生贵相,必是大富大贵之人。我们最好是不要得罪他。”
曹共公一听乐了,居然还有肋骨长成块的,这个寡人倒从来没见过,哈,这一次得见识见识了。于是,接纳僖负嘉之言,命人将重耳一行人迎入陶丘城来。
关于重耳是不是真的每只眼睛是两个瞳孔,是不是肋骨是连成一块的,也可能是真实的,因为人体的基因也可能是有突变。
可能还是一种传说。古代的人们总喜欢将一些做出大事业的人,从出生到死亡,从长相到异能,来个夸张的形容,以突出这种人的不同凡响。
这种人所作出的事情,一般人是做不到的,因为是有老天在帮他做的。
当然,这些只是传说而已。说到底,重耳可能是一个有着生理缺陷的人。
但曹共公是深信不疑的,猎奇心强正是曹共公的本色。听说重耳居然有这样一幅长相,自己不好好看一看,那太对不起自己的好奇心了。于是,重耳被曹共公接到了曹宫。
重耳满心欢喜,心想:嗯,这位曹伯,还真不错,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
曹共公当然没有如重耳希望中的那样,来一次高规格地接待,甚至连茶水也没有端上来,而是直接将重耳请到了浴室。
重耳还在想,敢情是先洗澡再吃饭吧。好吧,反正这些天过来,一路尘土垢脸,自己确实没好好洗过一次热水澡。于是便脱衣解带,钻进澡堂。
谁料还未开洗呢,却见曹共公带着几个宠妾,闯进了浴室。这些男女,将重耳当成是一只正在洗澡的猫一样,细细欣赏起来。
一个说,咦,这人的肋骨貌似是与常人不同喂。一个又说,是啊是啊,你看都长成一块板似的,与妾身的完全不一样哦。
然后又有人说,这个人真是怪胎啊,然后是嘻笑声此起彼伏。重耳呆在那里,感受着无尽的屈辱。
重耳自打娘胎出来,虽然有被师傅责备过,甚至被老爸打过,被兄弟刺杀过,被人拒绝过,受过许多的苦,但哪曾受过这等污辱?
对于堂堂晋国公子重耳来讲,洗澡可是很严肃的一件事,除了侍女侍奉自己洗澡外,一般的人是不能随便在他洗澡时接近的。
但就在这里,自己象宠物般被人肆无忌惮地打量评判,或者又象奴隶市场中待卖的奴隶,被人评头论足一番后,按价售出。
狐偃等人听到动静,忙跑过来,问浴室工作人员,里面发生什么事了。得知原来是曹伯带着一帮女人在看没穿衣服的重耳,还在他面前挑逗取笑。
狐偃等人气坏了。但在人屋檐下,哪敢不低头?
就这样,曹共公因为自己的猎奇心,将重耳给羞辱了一番。重耳深深地记住了曹国,记住了曹共公。此恨绵绵无绝期,曹伯,你等着,你就一定会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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