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岸夷,原为晋国大夫东关五家臣,身份上讲是一个士,而且是一个武士。据说屠岸夷勇力过人,武力指数在当时的晋国也算是一流的,因而成了东关五的贴身护卫。
东关五是晋献公时期的大夫,而且是晋献公的宠臣。往往能够成为一个国君宠臣的,都有几把刷子,至少情商是超一流的,所以国君才会喜欢并信任他们。
东关五与梁五当时被晋国人称为“二五”,他们后来都投到了骊姬门下。这个不能怪他们,作为晋献公的宠臣,晋献公那么爱骊姬,他们当然要跟着晋献公与骊姬打成一片。
后来,东关五和梁五在所谓的骊姬祸乱晋国中自然而然成了帮凶,其实,最大的帮凶是晋献公。
晋献公去世后,里克、邳郑等人便准备发动第二次宫廷事变。尤其是新国君奚齐被刺死后,骊姬一派与里克一派的矛盾日趋公开化,屠岸夷敏锐地感觉到晋国将陷入大乱。
屠岸夷很清楚,晋献公去世后,骊姬一党已经没什么花头了,再跟着东关五混迟早得遭殃。于是便走了无间道,暗中投到里克门下。
里克指使屠岸夷继续跟在东关五身边,屠岸夷及时向里克提供了骊姬一党的大量情报,使里克全面掌握了骊姬一党的行动计划。里克举事时,正是这个屠岸夷,趁东关五不备,刺杀得手。
刺杀了自己的这位前任老板,屠岸夷又帮助里克干掉了梁五,从此摇身一变,成了坚定的里克党羽。
本来,按照里克给屠岸夷设计的光明前途,是平定骊姬之乱后,再迎立晋国国君。凭此大功里克获得正卿职位,然后举荐屠岸夷为大夫。
但没想到,晋惠公根本没有重用里克,反而以弑君之罪灭了里克一族。此时的屠岸夷胆战心惊,不知道何时会牵连到自己头上。
更令他郁闷的是,由于自己曾经背叛过自己的主人,所以里克死后,以邳郑为首的里克一党为谨慎起见,也不愿过度让屠岸夷接近。尤其是邳郑与七舆大夫商议要事时,屠岸夷完全被排挤在外了。
一句话,屠岸夷虽然名义上为申生、里克一党,但却不是核心成员。
吕省、郤芮对这个情况是一清二楚的,此时要除掉里克党羽,郤芮认为可以从屠岸夷身上打开缺口。
郤芮的手段很简单:威逼利诱。
郤芮派人将屠岸夷请到府上,对屠岸夷道:“现在里克已伏法,主公还要追究当年弑君的事,你看来是躲不过了。”
屠岸夷慌了,他知道郤芮是晋献公身边的红人,自己又不知道邳郑他们的下步动作,苦苦哀求郤芮保全自己一命。
郤芮心喜,口里却叹着气道:“依老夫看,眼下,全天下只有一个人可以救你,那便是你自己,你何不将功赎罪呢?”
屠岸夷伏地泣拜道:“小人愿听上卿大人的,但小人实在不知如何将功赎罪啊。”
郤芮冷冷道:“现在主公对里克一党还心存忌惮,如果你能够帮助主公将他们一并铲除,那你功劳不但可以赎罪,还可以得到主公的重用,至少会封你为大夫,甚至上大夫。”
屠岸夷忙道:“小人誓死效忠国君,一切全听上卿大人您的。”
于是,郤芮便将早已拟定的计划告诉了屠岸夷。屠岸夷一听大惊,心想这得杀多少人呐。
郤芮冷冷道:“你如果不要这个机会,那老夫会将这个机会给别人。到时,你全族人的结果到底会如何,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
屠岸夷再也不说什么,就这样彻底倒向了晋惠公。
他依计去见邳郑,对邳郑道:“求大人救命啊,据得到的消息,因为小人受里克弑君事件的牵连,国君准备杀了小人。
大人啊,现在小人已走投无路了,不知该怎么办。大人足智多谋,求大人看在曾经一起为平定妖妇之乱携手战斗过的份上,给小人出个主意吧。”
邳郑道:“唉,现在的晋国是郤芮、吕省当政,不要说你了,连老夫自己也是自身难保。不如,你去贿赂郤芮、吕省,看看是否有效果。”
屠岸夷顿足急道:“大人啊,不要提这两卑鄙无耻之徒了,一切其实就是这两个家伙在搞鬼啊。去求他们,简直就是送上门去自求死路。不行不行,不能自投罗网。”
邳郑见屠岸夷如此坚决,心中不禁一动。此人勇武过人,说不定可堪大用。于是便试探问道:“现在的局势就这样,谁也没办法啊,你自己有什么想法?”
屠岸夷一拳砸在桌上,狠狠道:“他们既然要赶尽杀绝,小人也只好豁出去了。小人别的本事没有,但持戟而战,至少也能赚个够本。
今天小人来找大人,其实就是想对大人讲,现在国君无道,对有功之臣恩将仇报。希望大人要早作准备。否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实在不甘心呐。
小人只想告诉大人,有任何用得着的地方,只消大人您一句话!
现在,全晋国人都把希望寄托在了公子重耳身上,大人,我们应该想办法迎立公子重耳回来当国君。
现在,里克大人虽然死了,但当年平灭妖妇之乱的众位大臣还有许多在,我们一起联合起来,一定能够成功的。”
邳郑终于被屠岸夷感动了,却故意冷冷对屠岸夷道:“此乃杀头灭族的大事,你真决定了?”
屠岸夷心道:“好小子,终于上钩了啊。”
嘴上却道:“横竖都是死,要死也要为国而死。大人,不要犹豫了,我们就再热血一把,也不辱了这堂堂七尺男儿身!”
邳郑哪里还有怀疑?就这样,屠岸夷成功打入邳郑核心圈。
这个核心圈,目前是以大夫邳郑为首,成员有大夫祁举,以及七舆大夫共华、贾华、骓遄、叔坚、累虎、特宫、山祈等九人,此时加上屠岸夷,一共是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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