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拿来酒，掌柜的立刻满上，应无求酒到杯干，又连饮了三杯，依旧毫无醉意。

        “应大先生，别只顾着喝酒，吃点菜。”醉千里性烈，应无求连饮六杯却像没事人似的，掌柜的担心他醉后伤胃，劝他吃点菜垫垫。

        “只顾着喝酒，辜负了这一桌子好菜。”应无求边说边放下酒杯，拿起筷子挟一块凤爆鸭肝塞入嘴里。

        鸭肝入口既化，一股芳醇之气自舌尖闯入喉道，入心窝直通胃窦。

        那感觉像是一朵花在舌尖绽放，瞬间化作蜂蜜，经食道流入胃中。

        应无求不自觉的闭上眼，慢慢的尝，细细的品，口中直夸道：“妙！妙！妙！妙不可言！”

        凤爆鸭肝被应无求大赞，掌柜的又急忙推荐他尝尝一品鱼肚。

        应无求刚尝过凤爆鸭肝的美味，掌柜的又向他推荐一品鱼肚，心想掌柜推荐的必不是凡品，又挟了一块鱼肚放入口中。

        一品鱼肚的美味又与凤爆鸭肝不同，凤爆鸭肝是入口即化，一品鱼肚却是入口甘脆，需要咬才会碎。

        咬碎的一品鱼肚，像是一颗冰球在舌尖炸开，既舒爽又美味。

        “听雨楼名不虚传，就这凤爆鸭肝与一品鱼肚的美味，即便是让西汗、东奴王宫内的御厨来做，也做不出如此味道。”应无求夸道。

        “应大先生请接着品尝这一道酱爆猪蹄。”掌柜的又指着桌上的一道菜说道。

        “正要品尝！”连续两道都极为美味，应无求对剩下的几道菜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不用掌柜的说，他也会接着尝。

        应无求将一块酱爆猪蹄送入口中，那肉又软又滑，像是一条不听话的泥鳅在舌尖跳舞。但味道以应无求的阅历，也仅仅吃出了美味，没品出用了多少种调料。

        他反复嚼嚼数次，还是没品出是用何调料制成，仅仅品出了盐和酱油的味，但打死他也不会信只用盐和酱油便能做出这人间绝品的美味。

        品不出用了多少种调料，应无求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掌柜的以为菜不合他胃口，小心翼翼的问道：“应大先生，是不是酱爆猪蹄不合胃口？”

        “不是，菜味极美，只是在下无论怎么品也品不出是用何调料做成。”应无求说道。

        “这道酱爆猪蹄调料很简单……”掌柜的还没说完，应无求便抢过话头问道：“难道只用了盐和酱油？”

        “没错，只用了盐和酱油。”掌柜的答道。

        “这怎么可能，仅凭盐和酱油，便能做出如此美味。”应无求不信。

        “应大先生，我们做菜和你们做学问差不多，食料都一样，美不美味关键在于制作的工序。”掌柜的说道。

        “掌柜的言之有理，在下受教，还请掌柜的详述一下这道菜的制作工序。”应无求面带恳求之色。

        “此菜的工序到也不难，在做前一天先给猪蹄抹上盐入味去腥，上灶前半柱香的时间，将抹过盐的猪蹄浸入酱油中。时间一到将猪蹄取出，在土锅里掺适量水，冷水下锅，用武火将水烧开，转文火慢炖两柱香时间。此时猪蹄已熟，却还不软滑，再将猪蹄取出，放入蒸笼小火慢蒸一个时辰出笼，这道酱爆猪蹄便算做正。”掌柜的说道。

        “用料不多，工序到是极为讲究。”应无求赞道。

        “应大先生，再尝尝酱牛肉与凤还巢。”

        “人间美味，在下自不肯错过。”

        应无求又先后尝了酱牛肉与凤还巢，两道菜的美味不用多说，尤其是凤还巢与酱爆猪蹄有异曲同工之妙，应无求也没能吃出用了多少佐料。

        有酱爆猪蹄的经验在先，应无求猜测凤还巢用料极简，小心翼翼问道：“这道凤还巢的食料只是鸡和盐？”

        “正是。”掌柜的点头答道。

        “妙哉！区区几粒食盐，听雨楼便能做出人间绝品，佩服！佩服！”应无求对听雨楼的厨艺佩服的五体投地。

        “小老儿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应大先生可否答应？”掌柜的见应无求吃的开心，便想趁热打铁提个小小的要求。

        “掌柜的有什么要求但讲无妨，只要在下能办到，定当揭尽全力。”应无求答的爽快。

        “小老儿想请应大先生留下墨宝，以供后世子孙瞻仰。”掌柜的站起身躬身施一礼说道。

        “举手之劳，拿文房四宝来。”应无求说道。

        “小二，快取笔墨纸砚来。”掌柜的大喜过望，吩咐小二上文房四宝。

        应无求肯留下墨宝，这对听雨楼今后的经营大有裨益，掌柜的怎能不开心。

        很快，小二便将文房四宝拿来，掌柜的又让他将酒席撤掉，好空出桌子让应无求吟诗作画。

        “小二哥，菜可撤走，酒留下！酒留下！”应无求见小二要将酒收走，赶紧阻止。

        “小二将酒留下。”掌柜的也让小二留下酒，小二只好将收起的酒重新放回桌上。

        “这酒不到位，诗兴不至，还得再来三杯。”应无求说的隐晦，掌柜的却是聪明人，听出他言下之意是在让倒酒。

        赶紧将酒满上，应无求也不客起，端起杯一饮而尽，连干三杯后小有醉意，笑着说道：“酒气上头，诗兴至，掌柜的磨墨。”

        “好嘞！”掌柜的十分开心，这铺纸磨墨之事本该是书童干的，能给应无求做一次书僮，掌柜的引以为豪。

        中兴东巷听雨楼，

        菜肴美酒世少有。

        美酒唤作醉千里，

        佳肴佐料盐为头。

        千里飘香迎宾客，

        美酒解却万年愁。

        无求来此聚一次，

        只想长留不想走。

        醉眼迷离的应无求挥毫泼墨，八句小诗立成。

        “好！好！真好！应大先生不愧是大陆第一才子，指物作诗立就，小老儿佩服。”掌柜的双手捧起写满诗的白纸爱不释手，看过之后叫小儿上来，拿去晾干墨迹收好。

        “可惜呀！可惜！无求能写，却无人歌，多少有些遗憾。”

        夜空里，寒风吹孤灯。

        叹离人，饥寒不能回。

        月色下，寂寞长孤影。

        梦回首，谁明少女心。

        寄相思，凭风送千里。

        愿明月，照郎还家门。

        ……

        应无求话音未落，北窗外传来阵阵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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