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站在一旁,看着两人达成协议,松了口气。
这两人如今都是晚香楼的擎天柱,她们要是水火不容,那她这晚香楼就没好日子过了。
见气氛缓和,苏袅袅眼珠一转,立刻趁热打铁,向月娘提起了她的诉求。
“月娘,你看,我这住的地方,简直比麻雀窝还紧凑,还得跟晚秋挤一块儿,她都是打地铺睡,两三天还行,久了我心里头也过意不去啊!还有我旭哥,昨晚也忙到那么晚,他还窝在柴房里,我这心里头,那叫一个不是滋味。”
月娘一听,嘴角微抽,心里暗自嘀咕:这丫头,感情牌打得一套一套的,这是要把我晚香楼的屋顶都给掀了不成?
但面上还是维持着笑容,故作无奈地说:“袅袅,你这可是给我出了道难题。你也知道,这楼里的房间分配,那得公子点头才行,我这不过是个跑腿传话的。不过,等公子回来,我去他跟前磨一磨,至于能不能成,那就得看公子的心情。”
苏袅袅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她没想到月娘会婉拒她。
“那我回后厨了。”
说完,便转身离去。
回到后院,只见晚秋正有条不紊地打理着厨房的一切,这让苏袅袅心里不禁生出一丝暖意。
晚秋见她回来,立马换上一副笑脸。
“袅袅,你回来了?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苏袅袅寻了个小凳坐下。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本想着让月娘帮我们换个大点的房间,你总打地铺也不是长久之计,对身体不好。还有旭哥,他昨晚那么辛苦地帮忙,现在还住在柴房呢。但月娘说她作不了主,得请示公子。我想着应该是没戏了。”
晚秋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看着苏袅袅。
“袅袅,我们这种被卖过来的,说好听点是厨房的厨娘,但其实也就是个奴。我也都听说了,那九公子身份尊贵,规矩多,咱们还是小心点吧。”
苏袅袅原本还想说什么,但看到晚秋那死后劫生、小心谨慎的神情,终究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晚秋,你父母将你卖进了青楼,你可曾有过怨恨?如今虽然不用去前院卖笑迎客,但留在这后厨,也是做些脏活累活,没轻松多少。”
晚秋望着窗外逐渐暗淡的天色,似乎是在回忆,又像在寻找答案。
“刚来时,我夜不能寐,泪水湿透了枕头,怨恨命运的不公,为何偏偏是我落入这般境地。可自从从那地牢里出来,我就想明白了,人活着就好,再说这些活我在家时可没少干,现在至少还能吃饱,而且天天还有肉吃,我知足了。”
晚秋的话语中透露出几分沧桑。
苏袅袅低头,手指无意识地缠绕着衣角,心中五味杂陈。
她何尝不知晚秋所言非虚,她如今也算是活下来了,只是每当夜深人静时,那份对现代生活的怀念以及对未知的恐惧就会如潮水般涌来,让她难以入眠。
在这陌生的古代,她就像无根的浮萍,孤独而迷惘。
没有朋友,只有个孟旭值得信任之外,再无他人。
她翻了翻口袋,身上仅余的七八十两银子,还是以卤味秘方从九公子那交换来的。
连值钱的两根簪子也都是那九公子赠予。
她这全身上下,都透着股“九公子赞助”的气息。
苏袅袅觉得自己活了二十几年,从未如此挫败。
还有苏富贵一家的诡异态度,更是让她疑惑,他们到底在畏惧什么?
“袅袅。”
苏袅袅的思绪被孟旭的呼唤声打断。
她抬头望向孟旭,只见他满脸显露着兴奋。
“有什么好事吗?”
“孙留良被抓后,今日衙门前聚集了很多村民,都是那些因服兵役被贪去了银子的人家。人数之多,至少上百,他们都在府衙外喊冤,高呼严惩贪官污吏。知府大人被逼无奈,只好当即开庭进行审问。”
“审问孙留良时,他面对那些铁证却矢口否认,将所有罪责一股脑地推给了村长李田山。他声称自己有个小妾与李田山有亲戚关系,两人假借他的县令名号,擅自侵占了那些银两。他坚称自己分文未取,好处全无,所有银子都落入了李田山及其小妾之手。知府大人听后,立即将李田山及其小妾缉拿归案,最终判处李田山全家流放,而那小妾则被送入了教坊司。”
苏袅袅闻言,心中不禁一阵唏嘘。
她虽对孙留良的恶行早有耳闻,但听到他如此无耻地将罪责全数推至其他人身上时,心中还是不禁泛起一阵寒意。
还有教坊司,对女子而言,无异于人间地狱,进去了那种地方还有什么活路,如若有些姿色还能被送去青楼,不然就是充当军妓的下场。
“那些失去银子的家庭,他们的损失能追回吗?”
“这个嘛……”孟旭沉吟片刻,“知府大人已经下令,尽可能地追缴回被贪墨的银两,并承诺会按照一定比例返还给受害家庭。虽然不能完全弥补他们的损失,但至少能让他们看到希望。”
“那孙留良呢?他就这样轻易逃脱了责罚?”
孟旭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快意:“哪能让他如此轻易脱身?知府大人虽知他狡猾,却也非等闲之辈。他命人细查孙留良的账目往来,发现了几笔可疑的巨额支出,最终在一处隐秘的宅邸中搜出了大量金银珠宝,以及与被贪银两数额相吻合的账本。证据确凿之下,孙留良再也无法狡辩,被当庭判了斩立决,以儆效尤。”
她愣了片刻,这才真正意识到,县令与村长算是彻底栽了。
既然村长一家子被判了流放,那么身为村长儿媳妇的罗小花,又怎能落下?
一家子就应该整整齐齐。
于是,她急忙对孟旭说道:“旭哥,趁着天色还早,你速去张三家,将罗小花救出,送往衙门。罗小花在张三家遭受折磨虐待,生不如死。想必到了衙门,她会迫不及待地承认自己是李大牛媳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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