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海州左骑军军情司衙门。
宽敞的庭院内,虫鸣鸟叫,微风拂面,一片祥和宁静的景象。
数十名军法官排着整齐的队列,正一个个愁眉苦脸,与这优美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军法司司长郑忠坐在院子的台阶上,神情严肃。
“我左骑军军法第五条是什么?”
郑忠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一名军法官,开口询问。
“军法第五条:临阵退缩者,斩!”
郑忠继续问道:“那第六条呢?”
“军法第六条:闻鼓不进者,斩!”
郑忠看了这军法官几眼,提醒道:“那第七条呢?”
“第七条,嗯,第七条......”
“回去,誊抄三十遍。”
“是。”
这军法官灰溜溜的走了。
“下一个!”
这名军法官退下去了,排在他后边的一名军法官迈步上前。
“司长大人,军法第七条是,军中械斗者......”
郑忠瞪了一眼这军法官道:“我没问你这一条,你抢答个屁啊!”
“你说说,我们军法第十八条是什么?”
“啊?”
这军法官听到这话后,顿时变成了苦瓜脸。
“第十八,第十八条是......”
看这军法官支支吾吾半天没答上来,郑忠顿时板起了脸。
“会就会,不会就不会,别他娘的耽误我的时间。”
“司长大人,这一条我没记住。”
“哼,我就知道你小子偷懒了!”
“我可告诉你,你们是执行军法的,你们都不清楚军法,那岂不是瞎搞吗?!”
“回去,将军法所有条款誊抄五十遍,明日老子还抽问你!”
“你要是再答不上来,还当什么军法官,直接回去抱孩子得了!”
“是!”
这军法官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忙退下去了。
“下一个!”
又一名军法官怀着忐忑的心情站在了郑忠的跟前。
郑忠问:“你说说,要是有我军中将士当街调戏女子,该当如何处置?”
“回司长大人的话,依照我左骑军军法,当打三十军棍,游街示众,革职,驱逐出兵营!”
“恩。”
郑忠微微点头后又问:“军中有人赌钱呢?”
“凡是参与者,一律三十军棍,关禁闭十日,下不为例!”
“倘若再犯,革除职务,逐出兵营!”
郑忠看了看花名册,开口问道:“你叫什么?”
“罗树林!”
“很好!”
郑忠对军法官罗树林道:“明日开始,你就不用每日来参加抽问了,一月一次即可!”
“是!”
“下去吧。”
郑忠摆了摆手,军法官罗树林松了一口气,忙告退了。
郑忠自从当日被萧正明告了一状后,不仅仅被打了军官,还免了他水字营校尉一职,仅仅保留军法司司长一职。
稀里糊涂的丢了官,还丢了这么大的脸,这让他的心里憋屈啊。
可是人家告状的有理有据,他只能自认倒霉。
所以回来后,他当即着手对军法司内部进行了一番大力的整顿。
仅仅几日的时间,就有三十多名军法官因为各种原因被革职了。
与此同时,他自己昼夜背诵军法外,还要求手底下的人必须倒背如流,他亲自抽问。
这一下可是搞惨了军法司的这些人。
他们以往依仗着自己是军法官,高人一等,人人都怕他们,都要巴结他们,所以走路都是仰起头的。
军法成为了他们手里的权柄,成为了他们恐吓军士,收取孝敬的尚方宝剑。
如今郑忠整顿军法司,许多不合格的人直接被清理掉了。
留下的这些人也不得不夹起尾巴做人。
面对郑忠的抽问考核,他们不得不认认真真的去学习军法,熟悉军法,以避免被革除出去。
可以说,萧正明告军法司的目的只是想引起大都督张云川的注意,以希望获得重用而已。
可是他的这一次告状,无形中也是让以往松松垮垮的军法司,作风得到了强有力的整顿。
除了军法司外,各兵营的那些都尉,校尉们同样是受到了一些影响。
他们也担心被萧正明这个管闲事的家伙盯上,所以特意的加强了对手底下军士的约束。
当郑忠在考核抽问手底下军法官的时候,一名军士走进了大院子。
“司长大人,都督大人派人来说,要你今日也参加海州书院的成立仪式。”
“恩,知道了。”
郑忠旋即将军法小册子交给了手底下的一名军法官。
“你来负责抽问他们!”
郑忠交代说:“必须严格,要是回头我知道你徇私舞弊,我可绝不饶恕你!”
“是!”
这军法官当即挺身,满脸严肃。
郑忠看了一眼排队等待抽问的军法官们后,这才背着双手离开了。
巳时,军法司司长郑忠等人随着大都督张云川一起,抵达了海州城外柳树镇。
从海州城到柳树镇,原本是一条坑坑洼洼的土路,马车走着都费劲。
可经过了以工代赈大力的整饬修补后,如今是一条笔直宽阔的碎石路了。
这一条路足足的可以容纳几辆马车并行。
海州书院是张云川交代给海州知州王凌云的一个任务。
希望通过海州书院,培养一批足以堪当大任的读书人出来,成为他的助力。
王凌云也没有辜负张云川的厚望,在柳树镇开设了海州书院。
王凌云之所以将海州书院选择在柳树镇,而不是将其放在海州城内。
因为王凌云觉得,海州城内要寻一个容纳数百人的书院地址不好选。
万一以后海州书院要扩招,那还得需要更大的地方。
与其到时候搬迁,不如直接将其放在城外,城外有的是大块的地方。
况且柳树镇驻扎着骁骑营兵马,还有一个镇子,完全满足日常所需和安全。
“都督大人,海州书院到了!”
在知州王凌云的介绍下,张云川他们看到了矗立在柳树镇北面的一片整齐的营地。
这一片营地是临时开辟出来的,校舍还没建立起来,所有教习和学员的吃住都在帐篷里。
条件虽然艰苦了一些,可是凡是选拔进入海州书院的学员,那都是待遇优厚。
食宿免费,一天三顿饭不说,隔一天还能吃一点荤腥,每月还有五钱银子的零花钱。
除此之外,每人发两套夏衣,两套冬衣,四双鞋子以及被褥等生活用品。
这个伙食和待遇,甚至比左骑军的军士都要好。
张云川之所以投入这么大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到海州书院,那是他对海州书院寄予厚望。
同时也希望通过优厚的待遇,吸引人才,在海州形成一股尚学之风气。
让那些县学的学子以及军中的将士都能够主动地去学习,只要学习,那就能得到更好的待遇,得到擢拔重用。
“这几个字怎么念啊?”
“看起来怎么不像是对联。”
虎字营校尉梁大虎望着海州书院大门口牌匾上的大字,低声询问旁边的海州县令杨青。
杨青开口道:“这几个字写的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他读完了这些字后,让他眼前一亮的同时,让他有豁然开朗之感。
“好,好哇!”
“写的太好了!”
杨青细细地回味了几次,整个人都变得激动了起来。
要是海州学院的学子都能够秉持着这个初心,那将会是怎么样的一个光景!
他仿佛能够看到,无数的学子为了黎民百姓,为了天下太平,不顾生死,前赴后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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