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是个穷乡巴佬啊!”
油腻大叔立刻觉得自己又行了,瞪着眼睛鼓起腮帮,宛如一直高傲的蛤蟆:“小子,就你也配搅老子的局?”
“拍卖师,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让保安把他轰出去!”
拍卖师也是一脸为难,毕竟楚盛辰已经买下一件拍品,当众驱赶成交客户,成何体统?
“这位先生,恕我冒昧,请问您是否接受再次验资?”拍卖师想了个折中的方案。
只要楚盛辰能证明自己还有钱,谁敢说他没资格参与拍卖。
反之,你明明没钱了,还要硬着头皮往上顶,如此自不量力,自己不把面子当回事儿,丢了面子也就怪不到别人头上。
“我的确没钱了。”
楚盛辰实话实说,虽然引起不少人的嘲笑,但他这份耿直,也换来了一些人的赞赏。
“我用刚才拍下的元青花大盘作为质押,应该没问题了吧?”
顿时,众人哄堂大笑!
就连拍卖师也不能免俗,脸上飞快闪过一丝不屑。
那只青花大盘,是假的!
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
要不是青花大盘的主人非要寄卖,考虑到不能得罪老客户,拍卖行是不会同意上拍的。
“很简单,我来证明青花大盘是真的,不就行了。”楚盛辰说的十分轻松。
油腻大叔放肆大笑起来:“哈哈哈,他竟然大言不惭,要把赝品弄成真的,以为大家都是三岁小孩儿,随便你糊弄吗?”
江曦玥他们一帮小年轻,更是笑的前仰后合。
“是真是假,试试不就知道了。”楚尘面不改色,自信十足。
毕竟这不是正经的大型拍卖会,没那么多规矩,大家的包容心比较高。
现场都是喜欢收藏的人,和耽误几分钟相比,搞清楚一件藏品的真假,显然更加重要。
万一是真的呢,毕竟开眼界的机会可遇不可求。
众目睽睽之下,楚盛辰完成一百万转账,青花大盘正式交易完成。
此时他的个人账户,余额只剩下可怜巴巴的3.02元。
这也是为什么楚盛辰揣着一百万巨款,却选择坐公交车过来的原因。
因为要是打车的话,就不够买青花大盘了。
青花大盘入手,楚盛辰用指尖轻轻摩挲大盘表面,就像是抚摸着一件天价之宝。
眼睛里的喜爱,脸上的赞赏,更是溢于言表。
没错,就是这熟悉的手感。
姥爷的杰作!
再看众人,现场嘘声四起。
因为有江曦玥之前的那番话,所有人都认定,这小子就是在哗众取宠。
故作姿态,无耻卖弄!
楚盛辰这才不急不慢的抬头,发问:“请问,谁有卸甲水一类的东西吗?或者,请酒店人员帮个忙,到保洁那边借一点儿清理油漆渍的稀释剂,香蕉水、松香水什么的都可以。”
“我有卸甲水,巧了,今天刚到的快递。”刚才协助楚盛辰完成转账的女财务说。
“谢谢!”
楚盛辰接过卸甲水,拧开盖子直接浇青花大盘表面,片刻之后用湿巾轻轻擦拭。
瓷器不怕腐蚀,这是常识。
很快,奇怪的一幕出现了!
湿巾上出现一些土黄色的东西,显然跟脏污和灰尘无关。
“这……”
众人见状,纷纷瞪大眼睛。
“嘶……”
倒吸冷气的声音,更是此起彼伏。
“没错,正如各位猜测的那样,这是几十年前,那段动荡时期的一种保护措施。”
楚盛辰一改上辈子直言不讳的毛病,给足了现场众人面子:“使用骨胶、生漆加上一些化工品,做成类似瓷釉的效果,涂刷在瓷器表面来以假乱真。但毕竟不是真釉,不管手法怎么精巧,都不可能达到百分之百的釉面效果。”
“恰恰,施术者要的就是这种一眼假!”
“多了这么一层假釉,青花图案的颜色会显得不正,大盘的光泽和手感也会很怪,既然大家都认为它是假的,也就不会有人打它的主意,方便保存下去。”
江曦玥立刻反驳:“既然是这样,青花大盘的原主人明知道是真品,又怎么可能流落到区区一百万,就肯出手的地步?”
“谁家,还没有几个不肖子孙!”楚盛辰瞥了他们几个一眼。
“老人家弥留之际忘了交代儿孙,或者是因为某些意外撒手人寰,儿孙们不知道内情,当做普通物件出手,都是有可能的。”
几个家伙同时感觉到被冒犯,感觉这是在指桑骂槐。
但是,没证据。
事实摆在眼前,原因还重要吗?
青花大盘褪去伪装之后,可以肯定它和土耳其皇宫的那件藏品,是同一窑烧造出来的。
再大胆点儿,就说它们本是一对儿!
身价立刻水涨船高!
“既然青花大盘是真的,几百万肯定是有了吧?”
“想什么好事儿呢?还几百万,少了一千万想要拿下,都是做白日梦!”
“我去……一百万买来的,转眼就翻了十倍,简直是天上掉馅儿饼,这年轻人的运气也太好了吧?”
“我觉得跟运气无关,青花大盘就摆在眼前,大家都有机会,但是没人敢出价,活该人家血赚,咱们只有眼红的份儿。”
众人羡慕坏了。
江曦玥已经傻眼了!
楚盛辰看向拍卖师:“现在,我可以竞价了吗?”
拍卖师立刻表态:“这位先生,请!”
用价值千万的藏品作保,喊出区区50万的价格,根本就是天经地义。
楚盛辰嘴角微微扬起,不急不缓的抬起右臂与肩同高,做出手枪的姿势。
这一刻,他不再客气!
鸡哔你!
楚盛辰以这种姿势,原地转了一圈,目光从每一个人脸上扫过,侵略性十足。
点天灯!
羊驼男气坏了:“窝草……这狗东西什么意思,太不礼貌了吧,简直不把咱们放在眼里,大家一起弄他啊!”
“弄个屁,你个白脖儿!这特么叫点天灯,不管谁出价,永远都高出对方一口价!”
在拍卖场出现这个手势,就说明势在必得,通知所有人,这件藏品自己已经收入囊中!
羊驼男眼睛一亮:“既然他永远高一口价,那我们赶紧跟啊,抬高价格,反正最后吃亏的是他……”
“啪!”
油腻大叔一巴掌呼在羊驼男后脑勺上,直接把他给干闭嘴了!
“你小兔崽子不要脸,老子还要呢!”
“五十万已经属于天价,人家这时候点天灯,算是给足了其他人面子。谁要是再跟,就是纯纯的捣乱,是踏玛德臭不要脸。”
油腻大叔死死瞪着侄子:“老子以后还要在收藏界混呢,名声坏掉了,落个不讲规矩的骂名,谁还肯跟我交易?”
“你们谁要是敢捣乱,老子打断他的狗腿!”
油腻大叔还不算彻底的无药可救,也正是他这最后的一点儿良心,和对行业的敬畏,救了他一命。
正因如此,楚盛辰决定不跟他一般见识。
否则,有的是方法让他赔到血本无归!
“50万第一次!”
“50万……”
“50万第三次,成交!”
明永乐至宣德掐丝珐琅缠枝莲八吉祥藏草瓶,到手了。
刚才的青花大盘,一百万翻了十倍。
这件景泰蓝藏草瓶,则是足足翻了三十倍!
这,才叫教科书级的捡漏儿呢!
“就算青花大盘是真的,多花十万块买个仿品景泰蓝,照样是纯纯的大冤种,只有暴发户才会做这样的蠢事,玥玥你说是不是?”羊驼哥阴阳怪气道。
江曦玥深有同感:“的确是这样,说明他之前只是走了狗屎运,实际上眼光极其一般!”
“还是那句话,某人妄图用砸钱的方式,来抬高自己的地位,摆脱乡巴佬的身份,融入我们上层人的圈子,根本就是异想天开。”
楚盛辰两世为人,心境早已大不相同。
本来不想跟这帮小屁孩儿一般见识,但是别人主动把脸凑过来,不扇都对不起老天爷。
更何况,还是跟自己有着深仇大恨的江曦玥!
楚盛辰还是那副不慌不忙的样子:“这件景泰蓝并非后世仿造,而是真的!”
“相信明眼人能看得出来,这上面的绿色,是明朝才有的松石绿,后来绝迹了,清朝以后不得不用其他矿物质进行替代。”
“另外最明显之处,便是明朝制作景泰蓝,用的是中国本土产的铜,而清三代景泰蓝基本是用英国铜,清中期用德国铜,清晚期则用日本铜,不同的产地和冶炼方式,造成金属成分有着很大的区别。”
“其实很简单,拿金属光谱仪打一下,就知道了。”
很快,工作人员拿来专业设备。
随着熟练的操作,分析数据出现在大屏幕上,和以往的数据进行比对。
“天哪,真是明朝时期景泰蓝,错不了的!”
古玩这一行,眼力很重要,经验很重要。
当然,科技手段同样重要。
姥爷方舒佟在世的时候,就教过楚盛辰要与时俱进,杜绝盲目自信,不要迷信经验,更不能抗拒科学技术进步带来的便利。
“元青花大盘我要了,出一千万,各位老朋友给点儿面子,你们都别跟我抢哈!”
“景泰蓝我喜欢,八百万,请问小友可否割爱?”
“……”
众人纷纷竞价,你争我夺好不热闹。
再看江曦玥,这次彻底傻眼了!
一张脸红一阵黑一阵,别提多精彩!
加上之前的出戟尊,自己连续三次,在楚盛辰面前惨遭打脸。
不对,严格来说是四次。
还有最早的那方田黄石!
眼前人人追捧的场面,回想楚盛辰刚才侃侃而谈,技惊四座的一幕,江曦玥的家传本领头衔,和自信心一起,组团被打崩了!
就在这时,一个悦耳的女声响起,柔柔的却透出不容置疑的霸气:“三千万!”
秦韵染迈步走进来:“两件一起打包,我天下荟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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