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何子山又来了电话。

        王阳有些疑惑，他低嗯一声却是并没有多说话，不是他不想说话，而是现在他需要保存体力，他的视线已经开始有些模糊了。

        “你千万不要欺骗顾天全，曾经有人在他那里治病，事后并没有兑现承诺。结果几天以后，那个人就被另外一个势力给干掉了。据说，那个势力的老大不久之前曾经去过顾天全的诊所。”

        何子山意味深长的提醒道，他对于顾天全的了解也不是那么深刻，对于顾天全的传说有许多，但是真正了解的人都不会主动说出来。

        “恩。”

        王阳随后便挂掉了电话，眯着眼睛闭目养神，同时也在思考一个问题。

        这个顾天全在林社市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一个医生仅仅就是这么简单？

        王阳不相信。

        还有就是他们刚刚上车的时候，那司机怎么都不愿意搭载他们，方如叶更是好话说尽，说给多点钱，这才让那司机没有拒载。

        不过当他们说要去黑囚家属楼的时候，那司机却是开始热心起来，更是热心的询问王阳是不是想要去顾天全，还加快了速度送他们去，下车之后更是只要他们一点基本车费。

        按照司机的话，那就是要是他们有心思，那给顾天全多一点钱就是，顾天全是一个真正为他们普通人考虑的好人。

        这更是给顾天全增添几分神秘的色彩。

        顾天全所在的地方是黑囚家属楼，楼道里面黑暗肮脏污秽，甚至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煤气灶全都摆在楼道两旁，旁边还挂着不少男人女人的衣服，湿哒哒的滴着水，另一边还有人在炒菜。

        方如叶扫了一眼那灶台，当她看到乌黑发亮的灶台的时候，差一点就没吐出来，她问不是娇生惯养的人，甚至在当记者之后，她是许多地方都去过，但是这样脏臭的地方，她倒是头一回来。

        要知道那些尸体都没有让方如叶呕吐出来，但是这地方的环境却是让她的胃部在不断翻滚，由此可以看出这里脏到什么地步。

        王阳却是并没有什么反应，他很明白，生活在这里的人就仅仅是在活着，为了活着而活着，至于生活的环境条件如何，他们根本就没那个心情去管。

        只是王阳实在是无法想象，顾天全竟然会住在这种地方。

        要知道就顾天全的本事，那是全国各地的豪宅都可以随意选择，为什么顾天全要在这样的地方呢？

        王阳真的是无法理解这样的事。

        “老伯，不好意思，我想请问一下，顾医生他……”

        方如叶强忍住心头的恶心，不过当她走过去的时候，这种恶心的感觉已经变成了同情和怜悯，神色也变得十分自然起来。

        女人的变脸本事，即使是在难受的情况下都是可以保持的。

        “往里走。”炒菜的老伯随手指了一个方向。

        王阳和方如叶一前一后，朝着另外一条楼道里面走去，这种筒子楼交错着如果没有人带路，恐怕转悠很久也找不到出路。

        莫名的，王阳突然觉得这个顾天全很不简单，在这种筒子楼里面，如果想要逃走，根本就没人能拦得住顾天全。

        两人刚走了几步，一个小男孩站在楼道里面，手中拿着一块糖，把糖塞紧嘴巴里面，随手就糖纸给扔了。

        “小东，你怎么这么不懂事，顾哥哥爱干净，下次不许这样了。你这孩子，听见没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从另一边跑过来，一把抱起孩子，随后将地上的糖纸给捡起来。

        “咦，这里好干净。”

        方如叶突然发现，面前的这条通道十分干净，可以说整个通道里面是空无一物，就连周围的墙壁都被刷的雪白雪白的，连一点灰尘都没有。

        那女人抱着孩子，似乎是听见了方如叶的话，便转身笑着解释道：“顾医生是我们这里人的大恩人，他给我们看病都不要钱的，我家孩子前几天高烧不退，还是顾医生给治好了。这里的每家每户或多或少都受到了顾医生的照顾。我们这里脏乱的很，但是都知道顾医生爱干净，就自发的将顾医生家附近这条楼道，给清理出来了。”

        果然不简单！

        王阳眯着眼睛，从这个女人的言语中，他大概知道顾天全是一个好人。

        这人如果想帮助人做一个好人，一天两天还可以，长此以往能做到的人并不多。

        顾天全的心，应该是十分善良的，但是王阳也意识到这小子恐怕只是对普通人这么温柔，像他们这种自动送上门的患者，恐怕就没有那么好运。

        不过王阳心底也有几分把握，因为他已经大概把握住，顾天全为什么要住这样的地方。

        上医医国。

        这倒是没有错，但是上医医国又可以挽救多少人，大政策下，总是会有一些细微之处无法改变。

        况且，整个大环境，不是靠政策就可以改变的，人都是利益动物，若是有足够利益，那才会导致局势改变。

        要是顾天全以身作则，以此影响周围的环境，要说不相信，这一条路便是明证。

        尽管目前的效果好似不是那么明显，但是长此以往下去，谁又可以保证，这里整个大环境不会被影响呢？

        只是，顾天全真的有这样的耐心等待这边花开花落？

        “哎，你们是找顾医生看病的吧，就顺着一路往里走，顾医生家平时都不关门，你直接进去就行了。”

        这女人倒是十分热心肠，急忙给两人指路，她知道王阳身上有伤，但是她没有恐惧，因为这样的人她都已经见过不少，要是想要得到顾天全的治疗，起码一点，那就是不能够伤害普通人，至少在这环境之内就是如此。

        若是在外面还有恶名，顾天全是不会理会这种人，或者是给这种人出极高难度的条件。

        “谢谢。”

        王阳扯了扯嘴角，一步一步朝着楼道最深处走去，每走一步，地上都留下清晰的血脚印。

        方如叶则是担忧的看着前路，她不知道顾天全会出什么条件来刁难王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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