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两界旧事

        大致了解了佛修体系，罗星自然也拿速婆弥的魔功《玄素功》做了一下对比，本来自己心中默默计较便是，不过他觉得这样有些无趣，便让速婆弥把自己的魔攻修炼基本概况给讲了一遍——罗星自己早就知道，就是故意让她跟平心做一个对比。

        速婆弥一直在听平心讲述，听罗星不时打断询问，本来就对佛家修行法门颇为不屑，听到罗星的要求，自然也明白过来，便开始讲起基础魔功的修行原理。

        魔功修行其实跟道家有些相似，就是将“身外”灵气收入体内，这一点，和佛家完全相反，当然，道家是顺其自然、宁静平稳，而魔修就是用最快的速度“狼吞虎咽”，尽管速婆弥修炼的功法因为是吸收他人灵气和修为，有一个“回旋筛滤”的动作，比寻常魔修功法稍微慢一些，但也比道门功法快上许多。

        吸入灵气之后，魔修也是用较为霸道蛮横的方式运行体内灵气，讲究的就是一个“又快又猛”……

        心境上，自然也是随心所欲、为所欲为，丝毫不会约束自己，甚至可以说，越是约束，反而越损修行。

        速婆弥讲述这些的时候，多少有点得意，毕竟佛道魔三家之中，确实是魔道在修行速度方面更有优势。

        而且，她多少有些针对平心的意思，毕竟自己被平心的“狮子吼”伤到，心里难免有怨气，还有一些佛魔对立的原因，对佛修本就没有好感。

        之前平心与罗星讨论佛修之道，速婆弥也有些看不上的轻蔑，虽然表现不是很明显，但也没有隐瞒，罗星和平心都看得出来，到了速婆弥向罗星讲解魔修之道，平心倒也没有摆出什么脸色，不过也偶有苦笑，似乎马上就要摇头否定速婆弥的论点，又忍住了……

        两人之间，隐隐有些火药味……

        罗星看在眼里，并不打算在中间“调停”，反而准备再添一把火……

        他看看外面天色渐晚，天边挂上了一弯残月，便伸手布置了一个隔音法阵，说道：“我曾听闻，上古时候，诸方佛陀法力无边，曾收服开导诸多强大魔族皈依我佛，如帝释天、阿修罗、罗刹、龙王纳迦、迦楼罗、摩呼罗迦等八部众更是极乐世界须弥山中护法尊神，如今我见佛魔分隔两界，势同水火，也曾好奇，两位可知这其中缘由？”

        说到这个，速婆弥其实很理解罗星的心情——罗星在十万大山里也是个对很多事情充满好奇的主，她自己对蛮民部落毫无兴趣，却经常“陪”着罗星去暗中观察蛮民部落的生活习惯、祭祀礼仪、生活八卦……所以，罗星对佛魔之间的过往恩怨感兴趣，再正常不过。

        平心的眼神倒是有些许变化，罗星虽然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不过看得出，他心里肯定不会很爽……

        速婆弥正准备回答，却见罗星眼神微微一转，都不用明示，她就了解罗星的意思——让平心先说，你别着急……

        于是速婆弥也收起开口的念头，一脸不善地盯着平心。

        平心稍作思忖，慢慢道来：“施主自称是道家修士，想必也曾听闻，天庭仙界与极乐世界皆是我辈修行之人最为向往的彼岸上界，须得有大决心大毅力，经过艰难修持，体悟世间真谛，修仙之人度过天劫、修佛之人经历涅盘重生，方能荣登上界，永享极乐，而在上古之时，凡间与上界之间，并无天堑阻隔，便是肉体凡胎，由得道之人接引，亦可随之飞升，而后天地相隔，修行之人唯有达到无上境界，访方可进入其中？”

        罗星一听，心中稍有所悟，点头道：“略有耳闻。”心中却已经想到了西游之后的那些个民间传说——历劫归位的上洞八仙、思凡下界的仙女……

        平心道：“小僧未入修行之时便听闻，原本天地未曾分隔之时，确有诸多愚顽生灵受我佛感化，皈依沙门，成为护法金刚明王尊神等等，而后，在天地相隔之时，这些愚顽生灵恶根未去，未能跟随诸天佛陀菩萨阿罗汉荣登上界，反而自甘堕落，释放本性，趁着诸多佛陀菩萨阿罗汉涅盘重修的时机，这些孽物再度成魔，为祸人间，众仙神佛陀为保凡间清宁，只得将其封印在业障魔界之中……”

        罗星听得有些出神，不禁“哦”了一声，心中想到的却是——为什么青云门那样有着三万年历史的修仙宗门都没有记载，一个普普通通的尚未踏入修行的西荒古原凡人就听说过这样的“传说”？

        当初阅览青云门内门藏经阁诸多书籍，其中并没有关于“天地相隔”的由来，那时候罗星也有疑问——西游封神世界就没有所谓的“仙界魔界”，天庭也好，各种洞天福地、昆仑瑶池之类的仙境，也并不在另一个世界，凡人在机缘巧合下还是能进去的，而到了如今，修仙者上仙界天庭还得通过渡劫飞升，这中间的事情，根本就没有记载！

        当然，毕竟当时罗星身份较低，很多书籍玉简都无权阅览，说不定，这一切的真相就在其中……

        话说回来，青云门就算有关于“天地相隔”这个大事件的记录，也不是普通弟子能了解的，而西荒古原这边，居然连凡人都知道，这就有些离奇了……

        而且，这“天地相隔”，多少有点山海经洪荒世界里“绝地天通”的意味，实际上，地球那边也有类似的论调，说山海洪荒时期，最早那批神明，包括女娲伏羲那些个上古大神所处的时代，确实有过一次“绝地天通”，但也没有把凡间和仙界彻底分开，只是提升了成神的难度，后来才有了炼气和成仙的传说……

        再后来，有人总结，说西游之后，地球华夏那边的神话就基本进入了“末法时代”，比较具有代表行的传说，诸如八仙、牛郎织女、宝莲灯、白蛇传之类的故事，也明显感觉得出，仙界和凡间越来越遥远，一直到了科技时代，神话断绝，有人说，这就是所谓的“仙凡永隔”“末法时代”“灵气枯竭”……

        这套说辞放在地球上不一定准确，但在这个世界，虽然灵气没有枯竭，但仙凡永隔好像已经成了事实，也符合罗星之前的猜测。

        甚至，罗星都怀疑，电视剧《西游后传》所讲述的故事，是不是真的？毕竟，那个故事的主线就是“佛陀涅盘，魔头趁机统治三界”，虽然有所出入，但也勉强圆得上——罗星知道那部电视剧属于现代创作，与西游封神等民间传说体系有所出入，但也有很多人信以为真……

        如此说来，还真是有可能，就是在仙佛们忙着将道家仙界和佛家极乐世界这样的“上界”与凡间分隔开来的时候，出了幺蛾子，魔物们集体叛变了，然后才有了魔界……

        罗星这边若有所思地歪头，速婆弥却是听得很不爽，要不是罗星在场，估计都要翻白眼了……

        平心见罗星似乎有了疑问，便也不再继续，而是问道：“施主？”

        罗星回神，道：“大师所言，却是贫道不曾听过的，着实有趣，但不知，大师在成为修行者之前听闻此事，进入修行之后可曾知晓更多内情？”

        平心微微摇头道：“出家之后，小僧便一心潜修，不再过问，此间旧事，也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无需计较过往，若是小僧修为再进一些，说不准已然忘却了……”

        速婆弥又是一个不屑的眼神，显然是对这段描述很不感冒，实际上，平心确实有点针对她的意思，张口“愚顽”闭口“孽物”的，难怪自称修为不够，多少也有揶揄罗星的意思——要不是我是为不够，怎么会被你拿捏了？你也就听不到这里凡人都知道的传说……

        罗星听出这点弦外之音，便转向速婆弥。

        不等他说话，速婆弥自己就开始解释：“此界乃是道门仙界，什么佛家，不过万千小道之一，我等魔族自古以来便繁衍生息于那自在魔界，与道家互成阴阳对抗之势，虽不容于对方，但好歹也是势均力敌之相，小女子自小也曾听闻族中长者与师门长辈所言，自在魔界与清净仙界本是应天地阴阳而生，乃是天地大道之中最大的两条支柱，至于什么佛修妖修巫修，不过是天地小道，至于什么皈依佛门的帝释天、阿修罗之流，大抵就是流落到仙界的魔族人被强迫收服，不得已而苟且偷生，假意屈从而已……”

        老实说，速婆弥的讲述就很有主观性——仙魔两界自古便存在，相互对立，仙魔才是真正的对手，至于佛门，只是道门衍生出来的“小道”而非“大道”……这明显是偏向魔界的说辞，顺便也抬高了一下道家，将佛门给贬低下去了……

        从罗星掌握的情报来看，从洪荒山海世界到西游封神，魔界这地方不能说不完全不存在，但起码不是“主流”，很显然是封神西游之后才形成的，这一点，起码平心的话就更有说服力——是魔族再度反叛之后被封印在了某处，此处便成了魔界。

        当然，平心的话也不够严谨，毕竟魔界显然是一个不亚于修仙界的巨大空间，仙佛联手将魔物封印，不至于弄这么大的“监狱”……

        不过，两人所说，也不是完全可信的，甚至可以说，可信度基本不超过百分之五十，主要是线索太少。

        实际上，罗星也不指望两个金丹期的佛修和魔修来给自己揭露世界的真相，全当做是解谜之路上的一点小插曲。

        起码，是有了一个大致的思路——西游之后，修仙界经历了“天地相隔”“仙凡永隔”的变故，天庭仙界因此与凡间相隔，只有飞升成仙之人才能进入，且仙人不会、或是不能轻易下界。

        至于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估计在凡间也找不到太多资料，真正的答案，还得去宗门藏经阁之类的地方或者亲自去仙界看一看。

        不过，两人之间的争论，罗星倒是挺乐意看的。

        平心大致也看出来了，速婆弥大约不是罗星的同伙，最多是仆从之类的，所以，也起了一番争辩之心，于是，两人开始从“魔佛旧事”开始争论，随后又开始从各自修行法门之中的细节开始争论，言语之中暗含机锋，甚至有一股子地球华夏魏晋名士清谈辩经的味道。

        速婆弥主打的就是一个真实，诸如：“既然世间一切皆为虚妄，我与大人，还有这绿洲之中凡人，都不过是你心中幻影，为何你还执着于反抗大人？这许多凡人也不需要你去保护，何必执着？”

        平心虽然对魔修之道颇为不屑，却也无法解答，只是回应：“小僧修为不到，放不下浮世种种、红尘众生，故而无法再进一步，属实遗憾，唯有将此事妥善处理，小僧才能心安，才能放下……”

        速婆弥冷笑：“言行不一，属实可笑！”

        平心苦笑：“你却是过于执着，越陷越深，若不是有星罗施主约束，想必早已犯下杀孽……”

        速婆弥道：“我族信奉天道，想杀便杀，杀不了反被杀也不曾抱怨天道不公，是为天道循环，从不计较该与不该，更不会妄言什么一切皆空、如梦如幻，自欺欺人……”

        两人言谈之间偶有煞气，不过有罗星这个“裁判”在场，也只是逞逞口舌，并不敢有什么过激言行。

        甚至有那么几次，心性不算很稳定的速婆弥说到激动之处，都差点抬起手来指着对方，结果不用罗星提醒，她自己抬手就注意到了手腕上的玻璃手环，立马就冷静下来……

        罗星就这么看着两人辩斗，多少有些“孔子见两小儿辩斗”的感觉，甚至，对于佛修和魔修有了更深一步的理解。

        佛修摒弃外物，搬空自身，内修脉轮，无中生有练出查克拉，成就金刚之体，重点练的就是心性，虽然看起来平心是个近战武僧，不过，按照游戏属于来说，属于那种精神力和魔抗比较高的……

        而魔修这边主打一个随心所欲，拼命掠夺外界能量，看上去血条蓝条都挺长，成长也快，但精神这块就不那么擅长，更容易被佛修克制……

        当然，也有可能是当初那些个强大的佛门高手收服各种魔族强者成为护法神的时候就掌握了魔族的弱点，并将其融入修行法门之中，以致后继修佛弟子天然就增强了对魔修的克制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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