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建国神情却没什么变化，这个事儿他也是早就想过的，开口道：“我会安排黄大妮跟着超超，负责辅导超超的学习照顾他的生活，如果黄大妮的学习成绩能跟上，到时会请她担任家里的家庭教师。”

        杜小妹面色陡然一变，开口道：“还有柯林？”

        郑建国脸皮很厚，否则也不会面对卡米尔和乔安娜的逼宫时说出我都要，更不会斯宾塞安排的游戏中坦然受之，所以现在面对着老娘的指责，他已经能够正面回答了：“娘，您都说过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喜欢她们。”

        面色陡然再变，杜小妹猛然转头看了眼郑富贵，开口道：“行，上梁不正下梁歪，果然是老郑家这根大树上的桠枝——”

        一句话说的郑富贵也变了脸时，杜小妹面现冷色道：“你这还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听到呵斥的语气里有些不应该出现的怨愤，郑建国默默的看了眼郑富贵，杜小妹已经接着飞快开口道：“你爹又给你找了个小娘——”

        “唉唉唉，说孩子的事儿来着，你怎么又扯起那些有的没的了？”

        郑富贵面现尴尬的话音未落，客厅门口奥黛丽出现，瞅着屋里气氛有些古怪，仿若未觉的开口道：“爸，妈，建国才恢复，你们别说太多了。”

        从精神焕发神情优雅的奥黛丽身上收回目光，郑富贵旋即站起身道：“建国，你注意休息，别东想西想的耗费脑力——”

        眼看事情又扯回到郑建国健康上面，杜小妹即便再有一肚子气，也被她按下后起身就走：“那你好好休息，奥黛丽，你跟我过来。”

        “是，妈。”

        奥黛丽应下后瞥了眼郑建国，接着便转身出了客厅，很快门口戈登出现，开口道：“先生，斯宾塞Madam在1号线上，裴聿铭先生在二号线上。”

        “斯宾塞的电话让奥黛丽接下。”

        郑建国说完转身回到沙发旁边，门口大约翰出现，手里拿着东西道：“先生，裴聿铭设计事务所传来的设计图。”

        “噢。”

        郑建国眼前一亮探手接了，便见到一座由玻璃面构成的简约大楼，当即摸起电话按了2号接听键，发现后面好像还有两张，就听电话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郑建国先生，您好。”

        “裴先生，我看到你传来的设计图了。”

        郑建国一手拿着话筒说着，一手将设计图放在旁边，掀开上面这一张，发现后面并不是备选的设计图，而是另一个角度的剖面图，开口道：“风格非常不错——”

        “这个还是参考了您在方圆大厦上的建议——”

        电话里的裴聿铭声音堪称亲切，郑建国对方圆大厦的要求何止是给了建议，差不多重塑了他对简约和协调的理解，单单一个大理石路障球便把观感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于细微处入手的给了他不少的灵感，所以就想着再要点建议：“如果您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可以直接告诉我。”

        如果是在半年多前，郑建国还真要好好看一下设计图，毕竟耗费以十亿计的投资，不说是尽善尽美什么的，总不能草草了事。

        然而，以郑建国现如今的状态，他是懒得再去多想了，搞这个千米大厦的目的就是为了搞房地产，只要占下来了把大厦盖起来就行，于是又聊了几句应付过裴聿铭，便将设计图给了大约翰：“你看一下，没什么大问题的话，就这样了。”

        “是，先生。”

        大约翰接下后收在手里，郑建国便继续摸起电话按下了1号键，就听斯宾塞说着什么：“原本我想着她会接受——”

        “接受什么？”

        郑建国开口问起，斯宾塞声音里多了些温柔：“亲爱的，我想你了，先前瑟琳娜拒绝了我的建议，她会带着郑超超离开。”

        “嗯，这是她和超超的自由。”

        郑建国没想到她会去和杨娜说这个事儿，不过旋即想起杨娜是斯宾塞到城堡的借口，同时杨娜还极可能从郑超超口中知道两人的真正关系，如果自己和杨娜争夺起郑超超的抚养权，到时杨娜或者郑超超说出什么，都会带给斯宾塞以极大的打击，虽然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猜到了这点，便开口道：“之前我和爸妈也说过了，到时让黄大妮去照顾郑超超。”

        “她会同意吗？”

        斯宾塞的疑问声传来，郑建国却是心有成竹：“超超会同意的，杨娜虽然有着母亲的身份，却并未尽过母亲的职责，确切的说是也不知道怎么去和孩子相处。她之前的角色缺位，导致超超在潜意识中把黄大妮当做了母亲。”

        “而为了让黄大妮回到自己身边，超超都能忍着性子去学习，即便杨娜知道黄大妮是她在超超心中的具象，也会为了维持在超超面前的慈母形象，同意这件事。”

        “那这次我去首都，就帮你们把事儿办了？”

        斯宾塞的声音里多了些暧昧时，郑建国却是迟疑了下，才开口道：“顺其自然吧，你什么时间过来？”

        “方圆大厦有地道通往郑园吗？”

        斯宾塞的声音却不答反问，另一条线上便传来了卡米尔的声音：“噢，这个你要失望了，方圆大厦没有地道，你知道如果有这么条地道，换个方向就会挖到紫禁城里吗？当然你待的那个房间里是有暗道的，里面通往古堡医院，专门给某些不方便亲自到医院的人士准备——”

        “那还不错，你现在恢复的怎么样？又胖了没？”

        斯宾塞的话锋一转时，郑建国就知道下面的内容和正事儿无关了，果然随着他这个念头冒起，卡米尔声音响起：“胖了，只是胖的位置有些特别，好像是胖在了对的地方？”

        心中默默叹了口气，郑建国也就夹住了电话拿起先前郑富贵放下的内参，不想第一个标题就看的他皱起了眉头：“太阳神：对地方单位的违规调查。”

        是调查这个事儿违规了？

        还是地方单位违规，才调查的？

        郑建国很快放下了电话，找到页面开始看起，不想就被第一行的开头给看笑了：“自从以比可口可乐超过百万的价格拿到赞助资格，太阳神公司在又付出了近百万的广告费用后，就被打上了成分不明涉嫌虚假宣传的标签，从而导致其销售额一路下降，最终在亏损五百万后陷入了停产状态。”

        “然而，这并不是太阳神公司的最终结局，随着南方晚报对其和可口可乐竞争事件的调查结果刊登，以至引起了可口可乐自证清白似的国际诉讼，该诉讼案件索赔金额高达千万美元之巨——”

        即便早在之前有着充足预料，郑建国也没想到有人会如此精通‘春秋笔法’，不过想想人家就是吃这碗饭的，便拿笔在作者名字上画了个圈。

        “亲爱的，斯宾塞还在电话上呢。”

        奥黛丽随着声音出现在了面前，很快走到他面前探手拿起内参看了看，飞快合上后拿着坐在了他身旁，小鹿眼圆睁道：“你现在不能看这些。”

        “嗯嗯。”

        郑建国探手抓住了她的手，另一手摸起电话，问起了她被杜小妹叫去的事儿：“妈先前怎么说的？”

        “给我们准备几个牌子，到时候让你翻，但是不能全翻。”

        奥黛丽说着露出个灿烂笑容，郑建国也被她的说法给逗得笑起，电话里传出了斯宾塞的声音：“有我的牌子么？”

        “没有，你不用翻，随到随上——”

        奥黛丽少见的调侃了两句，门口戈登出现，开口道：“先生，叶振凯经理想见您。”

        “先带他去茶室。”

        郑建国打发走了戈登，便对着话筒开口道：“斯宾塞，我这边要见个人，你们聊。”

        “亲爱的，明天见。”

        斯宾塞的声音传来，郑建国将话筒交给了奥黛丽，带着旁边的大约翰出了客厅，发现走廊上乔安娜正在抱着孩子边走边哄，当即转身到了她身旁，瞅着在她怀里闭眼哼哼的儿子，还真闹不清这是哪个：“怎么了？”

        “先前郑湄砸了个茶杯，给吓到了。”

        乔安娜轻声轻气的说过，怀里正闭着眼睛哼哼的儿子睁开了眼睛，瞅着郑建国眨了眨眼，很快翻了个白眼再次闭上，这次却没再发出哼哼声，乔安娜便松了口气，冲着郑建国挑起长长的眉头，抱着孩子远去了。

        “这个时候就摔东西吗？”

        郑建国从乔安娜的背影上收回目光，很快带着大约翰出了堂屋的门，顺着抄手游廊很快到了茶室门口，不想叶振凯还带了个女孩过来，模样长的精致留着头齐耳短发，一身毛呢短褂黑裤的透着股精干劲儿，脑海中瞬间想起这货的前任何成以及郝汉，当即面现警惕的开口道：“她是谁？”

        “啊，她是咱们驻京办的副主任郭琪，听说你喜欢吃——”

        叶振凯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开口解释起时，郭琪却没让他继续说下去，声音温柔的开口道：“叶经理有些不知道，咱们办又来了些家乡的土特产，主任就让我送点给公司和您尝尝鲜。”

        寒冬腊月的尝尝鲜？

        这是驻京办在联络感情。

        郑建国瞬间醒悟到是自己误会了，点点头看向依旧满脸打量的叶振凯，开口道：“你没给家里胡乱说什么吧？”

        “没有，我连丁香都没说过你的事儿。”

        叶振凯说完后才仿佛醒悟到什么，瞅着郭琪道：“你不会以为我会背着丁香在外边找女人吧？”

        “你说对了。”

        郑建国还真担心这货像何成和郝汉，那俩他是说不着什么，可这货要是见异思迁，叶敏德那关他就过不去：“到时你爷爷要是埋怨我，我会揍人的。”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叶振凯很想说有你这么个例子在前，老爹老娘和爷爷早就交代过的，不过即便他再没什么脑子，也知道这话不能说：“要是想找的话，我当飞机驾驶员时就找了——”

        “呵呵。”

        郑建国笑了，他很想说你不是没找，而是眼光高到看不上人家，真遇到合适的也会心动，当然这个话并不适合说出来，冲着郭琪道：“替我谢谢张主任——”

        “建国院士，张主任调回省里了，现在是秦进鑫主任。”

        郭琪说话间眼神灵动外加面部神情透着股亲切，被打断了话的郑建国将这一切收进眼底，便在她告辞离开后开口敲打起叶振凯：“以后离这个女人远点，记住了。”

        “记住了！”

        叶振凯面现无语的应下，转而说起自己最担心的事儿：“你有病的事儿能瞒过俺爷爷吗？”

        “那了不得被训个几句，他们会揍你吗？”

        郑建国对这个事儿看的很透彻，不说他这个病见不得光，就是能见光也不想让外人知道，一个是会招来无数的慰问，二个会影响目前正在进行的进度，三是会让那看不见的对手再次蠢蠢欲动，倒不如彻底隐瞒下来了：“而我会揍你，如果你还手的话，我会让他们揍你，当然不会打脸。”

        想起门外的彪形大汉们，叶振凯果断在挨训和挨揍中做出了选择：“行，明天早上还得去接机，我先走了。”

        “马上过年了，这次来的生鲜里你多拿一份给家里，我就不去转了。”

        郑建国说着将叶振凯送出茶室门口，望着清冷的夜空就感觉有些冷，叶振凯则是侧头看了眼他的面色，开口道：“你这是什么病？”

        “用脑过度引发的心因性失忆，什么时候你听说我被送进医院里了，那时就可以给老师说了。”

        郑建国知道这是担心自己的情况，便将之前的决定开口说完，叶振凯面色却当即大变：“那搞不好我得挨揍——”

        郑建国把这话当成了放屁，老子到时连这万亿财富都不记得了，还在乎你挨揍嘛？

        郑建国并未开口说什么，可叶振凯自打1978年夏天在家门口遇见他，到现在1988年的春节前夕，总共认识差不多十年时间了，单看他的神情就知道这货绝对说不出好话，于是皱起了眉头道：“但是我感觉你这么瞒着爷爷，他会伤心的。”

        “老师之前退下来，就是因为年龄大了，精力有限——”

        郑建国这辈子里感恩的人不少，然而就重要性来说，却没有谁能超过叶敏德，曾经他也想过自己是先帮叶敏德保下了身份，所以后面被他帮也是理所当然，更别说自己还把《基因组》学送给了他，可现在却知道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投桃报李，也就更不能有理所当然的心态，因为这会给他带来灯下黑的后果：“到时我会给他留封信，不会让他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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