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的时候，郑建国还真想着把卡米尔留在身边，就像之前对待奥黛丽那样对待她，直到奥黛丽在侧面提醒后，他才醒悟到忽略了当时的情况，奥黛丽都拒绝了他好多次，而他和卡米尔是没办法拒绝双方的。

        而且，如果卡米尔是个身体健康的女性，郑建国还不会如此严格要求，然而根据3月份的体检结果来说，他现在宁愿食言而肥也不愿去冒险。

        因为万一出了意外，那就极易造成惯性流产，再加上卡米尔的卵巢有一侧发育畸形，先天就降低了一半的受孕几率，怀上一个可不容易。

        当然，这个话题是不能说的，会加重卡米尔的心理负担，郑建国便牵起她的手转移话题道：“而且你以后还禁止做弯腰提拿重物的动作，奥黛丽会监督你——”

        “可是妈说我和姐姐这个高那个大——”

        卡米尔抿着嘴小声嘀咕过，郑建国就知道她接受了自己的建议开始作妖，虽然知道这个话题并不适合，还是和她口花花起来：“嗯，我相信孩子出生后会更人高马大的，到时候咱们可以一起研究下。”

        对于卡米尔和乔安娜的身材，郑建国也听过杜小妹嘀咕，实际包括奥黛丽在内，除了她的年龄，都是令杜小妹满意的，毕竟骨架大了生孩子才不会难，是几千年来形成的传统认知体现。

        不过这是以前，上次杜小妹说的是两人也太高了，郑建国想到这里便安抚过卡米尔，身后传来了大约翰的声音：“先生，不列颠航空说白天鹅已经再次检查完毕，可以按时起飞，希思罗机场也同意了。”

        “嗯，我还想着你能多留会了——”

        卡米尔依依不舍的说了，郑建国冲着大约翰点过头，便拉起了她的手道：“小别胜新婚，注意要听我的话。”

        再次安抚过卡米尔，郑建国看着奥黛丽带了仨孩子出现，蹲下身看向了郑超超：“你是大哥，要帮助妈妈们照顾好弟弟妹妹，记住了？”

        “我想找爷爷奶奶——”

        郑超超板着脸大声说到，郑建国眉头挑起，只是望过郑超超满是稚嫩和倔强的小脸，心中泛起的火气便被压了下去：“就像你去上学，爷爷奶奶要工作，爸爸也要工作，现在妈妈们为了你和弟弟妹妹才没去工作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也都想像你一样去找让自己开心的人，所以你的要求我没办法答应，那会影响爷爷奶奶的生活。”

        “可是你有钱啊，让所有人都不用工作的钱，为什么还要去工作？”

        郑超超依旧板着脸喊到，郑建国先前的耐心顿时消失，旁边的奥黛丽看到这里，当即蹲下身子道：“因为那样明天就没吃的了——”

        “如果他再闹，就把他的零食停了。”

        郑建国说着看向了旁边的布朗，这娃越来越像破车子时不时要修理下，转头看向郑立桓和郑立恒，牵起小棉袄的手道：“宝贝要听妈妈们的话。”

        郑立恒还没开口，旁边的郑超超扯着嗓门喊了起来：“你从来没像这样和我说过话。”

        “呵呵。”

        郑建国笑了，转头看着郑超超还没开口，奥黛丽飞快抢先说道：“爸爸也这样对你说过话，只是你现在忘了而以，你如果不相信，可以去问下爷爷奶奶。”

        “嗯，黄大妮，带他去问。”

        瞅了眼快10点的表，郑建国已经懒得和这货再讲什么体谅，否则就是对郑立桓和郑立恒的不公，他可不会娇惯出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看向了旁边的奥黛丽道：“要是还不消停，就送去寄宿制学前班好了。”

        “不行，交给我。”

        奥黛丽小鹿眼圆睁着拒绝了这个建议，郑建国动了动嘴唇却终没说出口，不列颠这边也有学前班，招收四五岁的孩子，教些基础性的东西，为了即将上小学做准备，和国内的区别是有私立和寄宿制，送去每个月回来一两次，大家都省事儿。

        眼不见心不烦！

        郑建国已经对郑超超有些失望了，不过是还没放弃希望，毕竟只有四五岁，这时好好修理下规整下，依旧未来可期？！

        于是抱着这个想法，郑建国才没有对郑立桓和郑立恒说不要向哥哥学习的话，以免伤到他已经有些敏感的自尊心，而绝大多数的家长都会说这么句。

        郑建国感觉到了心累和做的够多时，不想等他上了白天鹅还没起飞，杜小妹的电话便打了过来，语气不善至极：“你要是嫌超超碍事儿了，我就把他接回国，也省的他受委屈，还打扰到你们的小日子。”

        “接回国内就得成纨绔了。”

        面对老娘的郑建国当然没有半点脾气，他之所以让郑超超出来上幼儿园，就是不想让他留在国内变成纨绔：“你和俺爹的态度就不用说了，下面那些人和学校老师甚至同学，也会把他娇惯成纨绔的，而且还不会得到他在学校里的真实反馈，最起码在这边没人会娇惯偏袒他——”

        郑建国虽然没有担任行政职务，可善城作为他的老家，郑超超一旦回去上学，他用脚后跟想就只有一个结果：打遍幼儿园无敌手。

        哪怕打输了，也会在老师们的帮助下，找回场子。

        同时，老师们也肯定会大事化了，只会捡杜小妹和郑富贵喜欢听的说，比如这孩子很乖很老实很聪明，甚至极端点还会把教育不好的锅，扣在老师脑门上。

        与其这样，郑建国便说出了自己的打算：“他现在是窝里横，放到寄宿制幼儿园待上几天，就知道家里的好处了，到时再转学就是，要不您和爹再出来？”

        “你爹当官了，他舍得走？”

        杜小妹高了十几个分贝的声音传来，郑建国脑海中便闪过了个不妙的念头，飞快开口道：“他当什么官了？”

        “新成立的计生局局长，我不让他当，他非要当——”

        杜小妹气咻咻的嗓门嚷嚷开时，郑建国只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他一个连级别——”

        郑建国说了半句卡壳，郑富贵在教师进修学院学习之前，只是个连级别都没有的医生，可到了进修学院学习之后，级别问题便得到了解决，不说这个时候的专科学历，就是十年后的专科，那也属于高文凭高学历。

        而且，这个时候的专科还有干部身份，以郑富贵在教师进修学院拿到的文凭来说，当这个新成立的计生局局长，是半点问题都没有，更别说郑富贵原本就是医生出身，专业不说对口，最起码比其他人要有竞争力。

        但是，这个计生局？

        郑建国是打心眼里不想让老爹干，只是有些话不能在电话里说，便直接跳过了这些抱怨的话，而是开口道：“那我让飞机在善城机场停留下，你和俺爹也好长时间没休息下了，去首都转转散散心，噢，我和故宫博物馆合作了下，你们要不去里面转转？”

        “还有你姥爷他们，你感觉怎么样？”

        杜小妹的声音恢复了正常，郑建国倒是没什么意见，他在首都名下的房子已经突破了四位数，就是全部都接过去住十天半个月，也不叫个事儿：“好啊，不过我就不上门去接了，您给俺姥爷说下，省的到时候走不了。”

        为了完成每周一次的国际航班要求，郑建国这次回国也是要先在善城机场绕一圈去首都，于是便没多想就说了自己的安排，不想随着白天鹅才降落在空无一架飞机的善城国际机场，大约翰汇报道：“先生，您父亲的护照没在手里，现在无法过海关。”

        “嗯，老爹是个干部了。”

        郑建国当然知道虽然是从善城飞往首都，可由于飞机的国际航班性质，想要登机就只能拿着护照按照要求通关，他之前还真忽略了这个事儿：“我去和他聊下吧，正好还要等俩小时才能起飞。”

        大约翰微微点头致意过，郑建国便带了乔安娜走到机舱门口，将姥爷杜世斗和大舅二舅妗子等人迎进来，闹哄哄的安排完，带着乔安娜和大约翰下机后再从入口进了候机厅，踩着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找到了杜小妹和郑富贵：“娘，你先去登机，我和爹聊两句。”

        杜小妹狠狠瞪了眼郑富贵，扔下一句话走了：“你看你当的这个——”

        “你不懂就别嚷嚷，赶紧进去吧。”

        郑富贵满脸嫌弃的呵斥了两句，当然这是冲着杜小妹背影说的，接着回过头来看向乔安娜，又瞅了瞅两人的身后，发现少一个后还没认出这是哪个，便迟疑着开口道：“那个——”

        “卡米尔怀孕了，我就把她留在不列颠由奥黛丽照顾。”

        郑建国简单的说过，郑富贵白皙面颊上现出了复杂神情，从乔安娜脸上收回目光，开口道：“你也是来说我干这个职位的事儿？”

        “当然，想必善城上下，没几个不知道我的情况——”

        郑建国颇为蛋疼的说了半句话，郑富贵倒是神情没有任何变化，他干这个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望了眼灯火通明却没几个人影的候机大厅，开口道：“我也是从你的情况上，分析出了你对这个事儿的态度，这才接下了这个任命，你不会以为我是个官迷吧？”

        “这是替自己表态么？”

        郑建国脑海中幽幽闪过了这么个念头，他对这件事只表过一次态，那次是在大爷爷家里，对着李东升赵远一旗帜鲜明的表态，其他时候全部都沉默是金，只不过没想到老爹竟然主动跳了进去，并且还是担任善城的计生局长，于是下意识道：“您干的好了——”

        再次一句话说了半句，郑建国便将后半截话咽回肚子里，望着面前陡然间变的熟悉而又陌生的面颊，说熟悉是因为这张脸已经深深烙印在他的生命里，说陌生是因为以前谦恭老实到有些卑微的身上，竟然散发着股前所未有的——浩然正气！

        下一刻，郑建国笑了，无声的笑开了花，以至于到最后眼里多了些闪烁，当即点点头道：“爹，我知道了。”

        “呵呵。”

        郑富贵抬手在郑建国的胳膊膀子拍了，面现轻松道：“这是有人被逼急了拿我顶缸，然后我一开始还想拒绝，老子怎么可能干这生儿子没屁眼的事儿？可转念一想，如果我不干这个事儿，让其他绝户头干了，就想着咱家都是这个情况，可不能让家乡父老吃亏啊——”

        “嗯，我知道了，您辛苦了。”

        郑建国面带微笑的点点头，郑富贵露出了个灿烂笑容，开口道：“只是这样一来，就不知道能干多长时间了——”

        “能干多长时间，就干多长时间，您又不是想要这个位置。”

        郑建国神情轻松的说了，郑富贵便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开口道：“我这还得去龙山一趟，就不和你聊了，你们路上慢点。”

        “好的，爹，你路上也慢点。”

        郑建国将郑富贵送到候机厅门口，目送他带了个年轻人钻进212吉普车里，挥挥手目送车子离开，便毫不停留的带着乔安娜和大约翰进了关，在门口出现大批人马时消失在登机口，发现杜小妹早就等着自己了：“你们谈完了？怎么说的？”

        “进去说。”

        郑建国说完进了机舱，乔安娜跟着进了机舱称呼过，最后的大约翰则看向飞行小组的美艳组长：“准备好就可以起飞了。”

        “是，管家先生。”

        踩着空乘小组组长的声音，郑建国先是到了杜世斗面前坐了坐，又和舅舅妗子们聊了几句，才带着杜小妹回了旁边的房间，开口道：“俺爹想做些事情，您让他做就是。”

        杜小妹满脸的不以为然：“你爹想做什么事情？还整的这么神秘，他那狗肚子里能装几两香油，我还不知道？”

        “咳。”

        郑建国干咳了声瞥过旁边乔安娜，飞快开口道：“娘，俺爹想做些为人民服务的事情，我支持他做。”

        “你——”

        杜小妹当然知道先前那话说的过了，有骂自己和儿子儿媳妇的嫌疑，于是到了嘴边的呵斥缓了缓，开口道：“你三姐今天还打电话过来，说担心你会不会受处分，让我劝你别做那个蝌蚪捐赠了，美利坚有报纸说你准备用生孩子的方式——”

        嘴上的话下突然停住，杜小妹眨了眨杏眼，想起之前这货说的话，面上陡然炸开了个灿烂笑容，讶然道：“没想到，你爹还真是一条好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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