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果？”秦振华扫了那边一眼：“毛厂长，我建议您多反思一下吧，时代已经改变了，原来的那股风气，不改变的话，会饿肚子的。”

        “你！”毛洪坡恼火地伸出手来，指了指秦振华，然后跺跺脚，还是什么都没说，甩了甩衣袖，然后走掉了。

        看着对方的背影，祝老的脸色，才慢慢地恢复过来：“振华，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回来了就好啊，再这样下去，真是受不了这些人了！”

        “祝老，这个顽疾，必须要改变，如果不改变的话，我们想要搞研发，肯定会被这些友军给拖死的。”

        秦振华说的郑重其事。

        实际上，连祝老也已经想到这一点了。

        一种制度，在最开始建立的时候，都是适合当时的状况的，所以才会发展起来，但是，随着发展，制度就会显示出来各种弊端，到了一定程度，那就得必须要改革了。

        从大的角度上来讲，社会制度是这样的，所以，历史上很多朝代，到了中期，都会进行改革，因为原来的道路已经走不通了。

        但是，改革并不容易，大部分的改革，最终都是以失败告终了，因为只要他们改革，就会触动了既得利益者的利益，触动了之后，对方就会联合起来所有的力量，进行反扑，最终，改革者都没有好下场，哪怕是成功了的，例如商鞅，最后还不是车裂。

        而从小的角度上来说，现在，己方的这种科研制度，改革起来，阻力还是有的。

        所有工厂都是平级的，大家都是阶级兄弟，所以，彼此之间只能合作，而没有上下级的关系，给对方钱，对方才会搞研究，搞成搞不成，和人家没关系，钱不够了，就接着要，现在就是这样一种状况。

        明明是对方消极怠工，偏偏还要在这里大放厥词，刚刚的祝老，确实也被气了个不轻。

        现在，秦振华这样一说，他无奈地摇头，苦笑了一下：“改革？怎么改？”

        “必须要建立一个真正的总师制度。”秦振华说道：“作为一个国家重点项目，要有一个负责的总师，总师是总览全局的，而且，必须要有权力！”

        现在，研究一个项目，也是有总师的，就拿外贸的风暴坦克来说，祝老就是总师，不过呢，这个总师，没什么实权。

        “权力？”

        “没错，所有的权力，各个负责的工厂，都处于总师的领导，尤其是，总师有拨款的权力，研发什么东西，要有严格的预算，预算之后，先让下属的各个工厂自筹资金研制，或者先付定金，等到他们研制成功，满足既定的性能之后，再给他们付剩余部分的款项，如果做不到，那就换人！”

        现在，大家都是平级的，对方在研制的过程中，不停地拖延，超支，反正有一机厂这边给兜底，他们是肆无忌惮，如果这个制度不改变，那以后，研制任何一款新武器，总是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

        祝老听着秦振华的介绍，认真地点点头：“没错，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能够把研发的成本控制下来，但是，振华啊，水至清则无鱼，如果我们这样做的话，那整个系统内，估计会有无数的反对的声音，咱们可就是众矢之的了。”

        祝老是有胆魄的，有能力的，但是同时，也看的更长远，长久以来，系统内的各个部门，各个配套工厂，都已经习惯了做一个好吃懒做的孩子了，没钱了伸手就要，突然变成自主创业，突然伸手出去，不给吃的了，他们能认同？

        可想而知，这将会是一场大地震啊！

        “嗯，这是肯定的，但是，如果不改革，那就无法将我们的事业进行下去，尤其是，以后研制三代坦克，要追赶的差距更大，如果不这么改革，我们能做到吗？”秦振华问道：“哪怕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但是，为了国家，为了军队，为了坦克，也要去试一试，龙潭虎穴，也要去闯一闯！”

        做这些事，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国家和军队！秦振华这样一说，顿时，祝老也被深深地感动了，没错啊，该去闯的，必须要闯一闯啊！

        现在的二代坦克，是赶不上了，但是，以后的三代坦克呢？如果不用这样的制度，没有有效的制衡配套厂商的手段，那就很难将三代坦克的项目研发出来啊！

        祝老是知道的，二代坦克，只是一个过渡，军队真正需要的，依旧是三代坦克啊！

        他这次目光严肃起来，认真地点点头：“这个方案，我会提交给系统内部的，会形成一个具体的方案，不管是谁，以后挂帅三代坦克，都会感谢你的。”

        这是在给三代坦克铺路，虽然二代坦克才刚刚开始，三代坦克，其实已经开始预研了，祝老心中是清楚的。

        “当然了，也不一定是三代坦克，现在，这件事，我们就可以小试牛刀。”秦振华说道。

        己方的二代坦克上用的部件，硬生生地被一个配套厂商给拖累了，尤其是，这还不仅仅是外贸坦克，二代坦克用的也是一样的部件，所以，现在是不能再拖下去了。

        “是啊，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祝老向秦振华问道。

        “我打算组织一次招标会，在系统内外进行招标，那些专门的无线电厂，绝对比红星机电厂做的更好，谁做的好，谁的报价低，我就用谁的！”秦振华说道。

        就让这场改革的风暴，从自己这里开始吧！而且，正好有外贸坦克的出口机会，这个机会，当然要把握住了，上头的领导，哪个敢下绊子，拖后腿？

        秦振华打定了主意。

        另一边，愤愤不平的毛洪坡，回到了红星机电厂，回去之后，他就狠狠地将自己的人造革的公文包，扔到了桌子上。

        “厂长，这是怎么了？”厂里的工程师石玉德向他问道。

        “什么？”听到了毛洪坡的介绍，顿时，石玉德就涨红了脸：“他们一机厂，太过分了，厂长，我们到上级告状去！请上级给我们评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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