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的西北与党夏接壤。自从老党夏王努兀儿臣服大齐并被封为忠顺王之后,党夏国年年向大齐朝廷纳贡,两国相安无事。
沈彤在西安时便曾听过党夏国的事。
两代忠顺王,努兀儿和阿鲁台先后死于安鞑王别勒之手。别勒的妹妹、党夏王妃安温达辅佐幼子安克执政,而在此之前,安温达王妃便曾辅佐过自己的丈夫和长子,她也被党夏人尊称为王母。
五年之后,安温达王妃忽然失踪,遍寻未果,年仅十岁的安克亲政,他便是现在的党夏忠顺王。
安温达王妃文武双全,她多次亲自带兵将安鞑军队打得连连败退,她聘请多位汉人文士到党夏办学兴教,她还仿照大齐举办县试和乡试,并曾上书大齐朝廷,允许党夏士子进京参加会试,太祖皇帝欣然应允,三年后的会试中,便有一人中了进士,两人中了同进士,这位党夏进士汉名张兴业,曾在鸿颅寺供职多年,前几年才因病去世;安温达王妃带领党夏人学习汉饶耕种和织布,党夏人安居乐业,富足安定,安温达王母居功甚伟。
太祖皇帝也曾盛赞安温达王妃不让须眉,女中巾帼。
时至今日,大多数党夏百姓都会讲简单的汉话,认识汉字的比比皆是。
安温达王妃失踪后,秦王还曾经见过党夏来使,过问此事。
据那位来使所,安鞑的股兵力曾经在党夏王城附近出现,安温达王妃很可能是被安鞑人绑架或者杀害了。
因此,当沈彤听完芳兰的述之后,便问道:“安克想要加害自己的侄儿,顺带着也要加害安老王妃吗?”
芳兰道:“事实上安温达有废掉儿子安克,改立孙子之意,安克这才会对王子下手。”
沈彤有些好奇,道:“那时安克也只有十岁左右吧,他有能力对付母亲和侄儿吗?”
芳兰嘴角扬起一抹自豪:“安克王是不世出的人才,是长生赐予党夏的,他是人中之王,是赐之子。”
沈彤在心里叹了口气,她再一次感受到党夏人比汉人要“单纯”了。
你既然不让我问你的主子是谁,劳烦你也把自己的表情收敛一下,就你这种与有荣焉的自豪之色,傻子都能看出来,派你来刺杀安老王妃的这个人即使不是安克王,也定然与安克王有关系。
初时芳兰还站在中立的角度在党夏的这件事,可是到安克王时,她便不由自主地表达出对安克王的敬佩。
因此,她的主人十有八、九是站在安克王一方的。
看看萧韧,面对自己的亲伯父也没有露馅儿。
沈彤不想再听芳兰歌颂那位百年难遇的人中之王,她问道:“安老王妃想要扶植自己的孙儿,也就是王子,那么安克王要除掉王子的时候,她就没有反抗,只是将王子送走了事?”
芳兰冷笑:“她不敢,伟大的安克王亲眼目睹了她与人通奸的丑事,她还有何面目留在党夏,安克王仁慈,没有将她的丑事大白于下。”
这一下,沈彤明白了,在这场母子的教量之中,做为母亲的一方失败了。
但是安老王妃无论是在大齐朝廷,还是在党夏民众心中,威望极高,如果安克王将她杀死,或者毁之名誉,非但难以服众,可能还会惹来更大的麻烦,因此便把这件事推到安鞑人身上。
而实际上,安老王妃恐怕是九死一生才逃离安夏的。
“那位王子呢,他也在大齐吗?”沈彤问道。
芳兰哈哈大笑:“王子和阿布王子全都下落不明。“
沈彤有点发懵,这党夏宫女在大齐多年,话还是夹缠不清。
“怎么又冒出一个阿布王子了?”沈彤问道。
芳兰道:“阿布王子是阿鲁台大王的侧妃花氏所生,是王子的弟弟,可那是假的。他根本就不是阿鲁台大王的骨肉,他是不贞的安老王妃与奸夫所生,他其实是安克王的同母弟弟。”
“啊?”沈彤吃了一惊,这党夏宫廷,也是很混乱的,这么错综复杂的关系,她已经被绕迷糊了。
“不定那这位王子和阿布王子都已经被安克王杀了?”沈彤问道。
芳兰道:“谁知道那女人把他们藏到哪里了,安克王先后派了几批人去找他,全都没有找到。不过,既然那女人藏到了大齐朝的皇家寺院里,这两个孩子十有八、九也在大齐。”
沈彤点点头,是啊,若不是安老王妃藏进了只有大齐宗室女子修行的慈恩寺,恐怕早就被找到了。既然王子和那个什么阿布王子至今下落不明,很可能也是藏到诸如慈恩寺这样的地方了。
不过这些事也就是听听而已,沈彤一时好奇,才多问了几句,现在知道了,便抛到九霄云外。
芳兰和碧纨连夜离开染坊,赶往保定府;沈彤一行则是次日才重新上路。
半日之后,在京城断后没有和他们一起出城的江婆子追上了他们。
和江婆子一起来的,还有老官和阿华、二三。
在京城时,收到沈彤传来的消息后,江婆子便按照云七给的地址找到了老官三人,他们比沈彤他们晚了一出城。
江婆子女扮男装,居然不费吹灰之力就混了出去,一是吴江在城门口曾经过那一队出殡的就是钦犯,因此城门前放松了搜查,二来她的身材长相也确实有几分男相。
萧韧对老官冷眼旁观,稍顷,他冲沈彤使个眼色,两人悄悄走出去。
萧韧道:“那个老官当过兵。”
沈彤便将那个村子里的事大致了,又道:“村子里的人看上去都不正常,就是这个老官还算通情达理。崇文帝藏在后山的事,显然也只有他知道,阿华和二三是他的人,一直都是他们二人负责看管崇文帝。”
萧韧沉默不语,良久,他才道:“你还记得我和你起过的鞑子军吗?”
沈彤当然记得,当时她便对鞑子军很感兴趣,后来还向燕北郡王问起过,可惜他一个自幼困在王府里的孩子,怎会知道那些饶下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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