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书院学子下学，店里坐满了人。

        莫子言没想到柳然然的店竟然开在死胡同的最后一家，这是多少商家避开的地方，没想到柳然然如此勇敢，把店开在这里。

        眼前熙熙攘攘的食客说明这家店铺的实力。

        莫子言站在大堂看了几眼，发现食客多为学子，有些要上三两串，有些只吃米饭。

        柳然然不好意思让莫子言坐在大堂跟其他学子挤一块，邀请他去后院二楼。

        一坐下，莫子言开始说：“我在京城的时候便听说卤味卖得不错，吃过一次感觉不错，那是你和尤兄弟一起开的吗？”

        “算是吧，我从中抽成。”

        莫子言抬眼看着她，做生意的女人他不是没有见过，但他知道柳然然是从一个乡村寡妇走到如今的地位，这样的勇气加能力，是很多男人都没有的。

        他心疼柳然然这一路吃的苦。

        想起自己手中的那些资料，记录柳然然如何一步步走来，去年还带着村里人成功躲避大水和土匪。

        莫子言对她产生浓厚的兴趣。

        在柳然然与他对视前迅速收回视线。

        可这一幕被关注他的靳芳菲看在眼里，皱着眉头在莫子言和柳然然身上来回打转。

        没多久，刘承俊把卤味、鸡蛋灌饼和米饭端上来。

        散发的香味让莫子言和靳芳菲食欲大开。

        刘承俊将饭菜放好，准备离开，却被柳然然叫住。

        她打算把刘承俊介绍给莫子言：“莫将军，这是我儿夫子的儿子，已经是秀才之身。”

        莫子言看了一眼刘承俊，不明白柳然然为何要介绍他。

        刘承俊接受到柳然然的眼神，连忙放下托盘，以学生之礼拜见莫子言。

        “学生刘承俊见过莫将军。”

        “嗯，之前可下场考过乡试？”

        想起自己原本去年就该参加考试，一场大水带走了他的家人，还有他的未来，收敛好自己的情绪，回答道：“未曾，今年八月打算一试。”

        莫子言点点头，没再说话。

        柳然然见状让他下去。

        刘承俊退下后，柳然然继续为他说好话：“刘公子这人好学，只可惜去年遭大水，家里人都不在了，为了凑钱去考试，甘愿来我这小铺干活。说来我也惭愧，竟然雇佣一个秀才，真是大才小用。”

        一边说着一边观察莫子言的脸色。

        莫子言一听她最后这话，心里已经想到她为何要介绍刘承俊，只是没有说出来。

        柳然然见他没说话，赶忙招呼他和靳芳菲吃饭。

        柳然然是真的爱惜人才，如果可以，刘承俊跟着莫将军肯定比窝在自己这个小店好得多。

        席间只有三人的吃饭声，没有人说话。

        靳芳菲原本还想在莫子言面前保持形象，奈何这卤味越吃越香，有点停不下来。

        幸好这里的鸭货煮的烂糊，不然依照他们吃饭的姿势，肯定不好意思啃。

        三个人把面前的饭菜全部打扫干净。

        柳然然吩咐人来收拾，顺便上一壶茶。

        来收拾的人还是刘承俊，他刚才下去之后想了一下，立马明白刚才柳然然为何要介绍他。

        因此借着机会再次在莫子言面前露脸。

        他做事也越来越利落，很快收拾完，还给每个人倒上茶。

        正当他要退下时，莫子言突然开口：“文章写得怎么样？”

        刘承俊愣了一下，然后立马回答：“还行，在书院时经常被夫子拿来做范文。”

        莫子言点头想了一下，说道：“等乡试的时候看一下。”

        这句话无疑表达莫子言对他的关注，刘承俊心底瞬间生出喜悦，拼命克制激动，点头应是。

        柳然然嘴角微微扬起，能帮得了刘承俊她心里十分高兴。

        刘承俊走后，莫子言轻吹茶沫，喝上一口。

        随后说道：“这茶挺好，不过我还是觉得那冰冰凉凉的奶茶更好喝。”

        柳然然一听，他这是跟自己要东西呢，反正做起来也不要什么时间，直接答应他说道：“明天我正好想做，明天将军你在家么，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莫子言每天都挺忙，不过为了喝到奶茶，他决定明天待在家里。

        “在。”

        一旁的靳芳菲看着莫子言和柳然然你来我往，心里吃醋，厚着脸皮说她明天也想喝，顺便帮柳然然干活。

        柳然然知道她心思不在此，不过她也乐意当媒婆，连忙答应她。

        得到允许的靳芳菲偷偷瞄了莫子言一眼，害羞的低下头。

        柳然然想着饭也吃了，也没话聊了，莫子言是不是离开。

        没想到莫子言又开始跟她谈起试验区的事。

        柳然然只好接着话聊下去。

        靳芳菲喝着茶看着他们聊。

        最后茶喝了两壶，莫子言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感觉。

        柳然然喝了一肚子水，最后受不了只能跑茅厕。

        正好趁着上茅厕的时间留给靳芳菲和莫子言单独相处。

        之后坐在厨房里，在这里看着柳花煮卤味好过在上面喝着一杯又一杯的茶。

        自从柳然然离开后，楼上的气氛变得沉默。

        靳芳菲找过话题，可莫子言要么沉默，要么只有一个嗯字，搞得靳芳菲在心里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个不会聊天的人。

        她的情绪渐渐低落，最后忍不住问出口：“莫将军，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莫子言抬起头看向她，目光清明。

        “靳小姐，我一直在边疆生活，不知道如何跟女孩子相处，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不是你的良人。”

        靳芳菲没想到她还没有示爱，莫子言竟然直接拒绝了她，那她这段日子的所作所为算什么。

        一时间压在心底的所有委屈涌上心头，泪水蓄满眼眶。

        莫子言看见她哭瞬间慌乱起来，他只是拒绝自己不喜欢的人，为什么她要哭，搞得像他欺负人似的。

        靳芳菲不管不顾放声大哭起来，莫子言头皮发麻，全身肌肉收紧，人坐着不是，站着不是，伸手想捂住她的嘴，又觉得不妥收回来。

        楼下的柳然然听到靳芳菲的哭声，暗道一声不好，赶忙跑上去。

        进门看到莫子言一脸无措站在一旁，小喜正哄着大哭的靳芳菲。

        “怎么了菲菲？”她走过去接替小喜的位置。

        靳芳菲一看到柳然然，心里更委屈，抱着她的腰哭起来。

        柳然然从她嘴里问不出什么话，目光看向小喜，小喜哪敢告莫子言的状，把头低下去。

        柳然然又看向莫子言，莫子言抬手做成投降的样子，一脸无辜摇摇头。

        无奈柳然然只能轻声哄着她。

        “靳小姐……”莫子言最后还是出声。

        靳芳菲收住哭声，撅着嘴看向他。

        莫子言轻咳一声，说道“我这里有一副上好的珍珠头面，我愿意把她送给你当做我的赔罪，你就不要……哭了。”

        靳芳菲垂眸想了一下，松开环抱柳然然的手，拿着帕子擦眼泪，抽抽搭搭的看着他说：“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吗？”

        “我莫子言说的话一直都是真的。”

        靳芳菲气愤的眼神盯着他，莫子言就这么站着由她盯着。

        柳然然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话导致靳芳菲哭，但可以肯定是莫子言说了伤人的话。

        正想开口做和事佬，靳芳菲开口了。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早点说，你知道我每天给你熬汤送汤有多辛苦吗！”

        莫子言呆住了，他已经做好承受一顿谩骂的准备，没想到靳芳菲生气的地方在这里。

        他只能乖乖道歉：“我……对不起。”

        靳芳菲把手帕往桌上用力一拍，冷哼一声，“对不起有用吗！你说的珍珠头面是不是真的！”

        “啊？”莫子言被她突然横跳的话题打得反应不过来，不过还是顺着话说：“哦，当然是真的，我这就让人取来。”

        随后吩咐副将快马加鞭把头面取来。

        柳然然感觉自己错过一场好戏，心里懊悔刚才怎么不早点上来，没准还能听到什么八卦，不如问问当事人？

        她赶紧把这个可怕的想法甩掉，吃瓜还敢问当事人，她真是嫌命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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