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一道身影紧贴门户,却似万籁俱寂,无一丝声息可入其耳。
沈清云启门瞬间,映入眼帘的是那焦急挠首之人,一副斯文败类之态,金边眼镜难掩其神色,发丝凌乱,几近鸟巢之状。
二人猝然相对,男子略显尴尬,唇角微扬,道:“那个……吾在等候舍弟,他入内已久未归,心中颇为忧虑……”
沈清云以手环胸,倚门而立,眉宇间流露一丝蛊惑之色,寻常姿态却透出超乎年龄的风韵。男子望向她,一时语塞。
沈清云心绪颇佳,无意玩笑,念及车内等待的沈清轩,遂转身向外行去。
“令弟此刻或需汝援手,代吾传语,勿忘取林蓉夫君之骨灰予我。”
适才沉溺于戏耍美少年,竟忘此事。她欲亲手扬弃林蓉夫君,那恶徒之骨灰,权作对其最后之慈悲。
男子目送沈清云背影渐远,回味其言,一股不祥预感油然而生。
他匆忙入室,果然见少年瘫倒在地。
男子疾步上前,将其搀扶,见其手臂无力垂落,惊呼而出,“她伤了尔手?”
少年轻轻摇头,“非她所为,乃吾自为之。”
“自伤?尔疯矣?”
少年恍若未闻,神情恍惚,仿若失魂。
男子心中郁结,不解那女子除却姿色略胜常人,何以令这位被全族视为冷血之辈深情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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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云离了林蓉居所,即见树荫之下,车影静候。
车内,沈清轩被阵法束缚,挣脱不得,原是颓然躺卧,眼神空洞望向窗外,一见沈清云,顿时手舞足蹈,激动非常。
先前担忧沈清云随林蓉而去,他于车内焦虑无措,实力不济,前往只会徒增困扰。
虽知沈清云实力超群,但身为兄长,担忧妹妹安危乃人之常情。更何况,沈清轩深知林蓉背后有高人,其能或许不在沈清云之下。
沈清云之灵蛇看似强大,然世事难料,谁能保证关键时刻不会遁走?
故此数时辰,沈清轩度日如年。
此刻见沈清云安然无恙,心中大石方落。
他欲下车相迎,却发现身陷囹圄,动弹不得,不由懊恼。
沈清云推开车门,只见沈清轩一脸愠怒,端坐驾驶位,若非言语,其面似已书“速来宽慰于我”。
沈清云坐入副驾,系好安全带,见沈清轩怒容,一脸茫然,“何事烦忧?又是谁惹尔不悦?”
她始觉对沈清轩了解尚浅,前一刻还欢欣鼓舞,不过须臾,情绪竟天壤之别。
真可谓变脸之速,快于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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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一时寂静无声。
沈清云不明沈清轩为何气恼,见其面色阴沉,亦随之冷面以对。
沈清轩本盼沈清云能稍加慰藉,终悟此乃奢望。
沈清云岂会轻易宽其心。
他瞥向沈清云腕间熟睡的小金,或许,在清清心中,他竟不如这蛇重要……
唉!何其痛彻之领悟!
僵持良久,沈清轩悟出,若不主动询问,今日之事,沈清云断不会主动言说。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对镜展露标准八齿笑,问向沈清云,“清清,内中何事?林蓉如何?那邪道呢?是否已除?”
沈清云侧目,面无表情,“林蓉已逝,邪道尚存。”
沈清轩:“……”为何林蓉作为帮凶陨落,而邪道主谋却得以苟活?
他不敢质疑沈清云之力,却难抑好奇,试探道,“林蓉为邪道所害?”
沈清云轻轻摇头,“吾之所为。”
“至于那道人,尚有其用,此时不可死。”
原来,是有所图。
沈清轩点头,表示理解,强压心中好奇,未追问其用意。
他深知,沈清云愿说之事,自会告知;不愿言者,即便得知,亦是枉然。
此次之事,显然他不应插手。
有些事,心知肚明,不必言表。
一路无话,车至宅邸。
沈清云甫一下车,小金即醒。
小金醒来,心有不甘地望向沈清云,虽彼时沉睡,沈清云与那巫族少年之对话,却尽入其耳。
它攀上沈清云颈项,如链缠绕,细小蛇首轻搭于其锁骨之上。
“清清,前世与巫族交厚乎?”
那巫族少年对清清图谋不轨,而清清似未拒之千里。
小金心生不悦。
其冰冷鳞片触碰沈清云温暖肌肤,感受着她身上传递的暖意,小金不禁慵懒地伸展身躯。
沈清云望向院内葱郁,与外界格格不入之生机盎然,伸手轻抚路旁绽放之花,眸光宁静深远。
“吾从未喜巫族。”
语气平缓,仅述一平凡事实。
小金闻言,稍感安心,但仍闷声道:“吾未曾问,吾逝后,汝可寻道侣否?”
言毕,它将头埋入沈清云锁骨之间,似逃避不愿闻之答。
沈清云抚花之手一顿,旋即轻摘小金置于掌心,望其在阳光下闪耀之躯,于其初露之角轻吻。
而后,她郑重而言,“未有道侣。”
小金偷偷窥视沈清云,羞涩地在她掌中蠕动,撒娇道:“清清,即便有道侣,亦不可弃我。”
沈清云无奈摇头轻笑,“尔呀,日日胡思乱想。”
小金闻言,挺直上身,严肃对视,“此怎为胡思乱想?若道侣不喜我,当如何?”
“则另寻他人。”
沈清云言之凿凿,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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