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关月统领容许本统领也参与战功评定,如此方能公正客观,也可让他人信服。”澹台云洺神带着淡淡的自信,似乎不觉得关月会拒绝他的请求。
月部众人都是目露不快,月部中军帐中什么时候由得别部中人如此盛气凌人?然而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关月停下了手中的笔篆,清声说道:“澹台统领若是为了公正严谨,关月自然无话可说,既然方才有所异议,那么还请澹台统领言明。”
“好!”澹台云洺的眼神也变得严肃,随即走到两具茧偶旁边,用十分凌厉的语气向韩琮问道:“你说是你击杀了这两名邪人?”
韩琮虽然感觉不舒服,但还是沉重地点点头。
“可笑!”澹台云洺眼中有毫不掩饰的厌恶、鄙薄,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你可知这茧偶如何形成?”
韩琮不明所以,澹台云洺随即用嘲讽的口吻对众人说道:“真是可笑,空武境强者魂魄强大,可以在濒死情况下散魄转世,才会留下这种虚壳,这两名邪人明显是散魄而死!”
“所以呢?”军士长急了,总觉得这样下去到手的战功要出问题。
“所以这两人应该是事前便已死去,只是恰巧被此人寻到,随后谎称是自己所杀!”澹台云洺的口气十分肯定,对这个猜测很有信心!
“可是韩琮说,这两人是重伤之后被他发现,一番苦战之后才击杀敌人,他身上和发现的地方也有明显的战斗的痕迹。”关珊皱了皱眉。
“那更应了我的猜测,这两人应是重伤濒死,方才散魄转世,随后便被寻到,至于战斗痕迹,那完全可以伪造,并不能说明问题!”澹台云洺冷笑,越发觉得这是弄虚作假。
“好个澹台云洺,你的意思是本统领伪造了战斗痕迹吗?”郑天阑拍案而起,目光灼灼,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郑统领莫要如此激动,这件事实在是疑点重重,涉及战功太过巨大,不可轻率。”澹台云洺把玩着手上的翡翠扳指,淡定说道,对郑天阑的态度不以为意,转而向韩琮厉喝道:“卑劣之徒!妄想欺骗战功,不要以为在尸体上留下几道痕迹就算是你杀的了,你可知造假冒功是何等罪名!”这斥喝之声带着某种力量,似乎能冲破人的心防,有威慑的意味在里面。
然而韩琮不为所动,坚定的声音在大帐中响起:“这两人确确实实是我所杀,诸位可以检察他们身上的致命伤口,绝对不是在死后才留下的!”
韩琮做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茧偶既然是在死后由肉身与空间力量交合而成,那么自己在他们死前造成的伤害必然也会染上空间力量的气息,与死后造成的伤害必然有所区别。
果然,澹台云洺眼中掠过一抹失望之色,转而不提这个问题,高声说道:“此事最大的疑点就是,一名武修境的武者怎么可能在空武境强者有意识的情况下将其击杀,而且还是两名!众人皆知空武境与武修境的差距有如天与地,一名重伤的空武境强者能动用的力量也远不是武修境武者能比拟的,那是大象与蝼蚁之间的差距!”
你是不知道他们伤得有多重。韩琮和关月这时竟有了同样的心声,对澹台云洺的不喜又上升了一个高度。
然而接下来澹台云洺的一句话让韩琮彻底怒了,他以一种轻蔑的口吻继续说道:“况且这名武者还是使用的剑,这便是最不可能成立的依据,剑如此之弱,同阶中尚且难以立足,战力低下,又怎么可能威胁到空武境强者?”
“月部中竟然还有用剑的弱者,选择这种兵器的武者即便修为再高也没有什么价值!前路已断!”澹台云洺愈加不屑,对韩琮就是赤/裸裸的轻视!
“这一番话说的,似乎你们澹台家的枪法才是天下无敌呢。”郑天阑冷笑一声,暗道若是叫京城中的那一位得知了,你们澹台家的大门恐怕是要保不住的。
“那依你之意,将要如何?”关月有些不耐,看着澹台云洺冷声说道。
澹台云洺浑然不觉,伸出一只手指:“第一,此事月部难以定夺,恰巧宇文浩杰大人在我风部中视察,还请将这两具虚壳交给我们,代为呈给大人他决断。”
终于露出马脚了!军士长冷冷一哂,原先他以为这人只是想要恶心月部一阵,没想到还意图不轨,这两具作为凭证的茧偶若让他们带走,恐怕不久后就会变成风部的功勋了吧!
郑天阑眉头皱了皱,他曾听闻过一些不利于风部的传闻,现在看来很可能不是捕风捉影,而是确有其事了。
此时澹台云洺心中也有得意之色,他们风部这次参与剿灭邪逆的行动,确实是狠狠捞了一把军功,将击杀数名邪人的功勋揽到了自己头上,其他参战的统领忌惮于他身后的势力,也是敢怒不敢言,在一些利益的安抚下也不得不接受了现实。这十年来风部历经大小战役不断,早已凭此积累起巨大的战功,得以让风部的大统领有满足自己野心的机会!
王侯之尊,威达海内,权动朝野,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高位!大虞的诸位王侯,哪一位不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都有极其煊赫的武功!
而他们风部统领中有大半是澹台家出身,基层士官也都是逐渐被澹台家的人充斥,这支羽苍军武装早已被经营成了他澹台家的封侯阵地!
“第二,这名军士也要随我们走一趟,风部会与宇文大一起审议此事,最终上报兵部,若是属实,风部也会真诚恭贺,希望风部和月部的友谊能一直保持下去。”澹台云洺继续说道,脑海中犹自构划着澹台家的封侯蓝图。
关月笑了,如梨花艳雪,口中却吐出冰冷的三个字:“不,可,能!”
“请澹台统领收回自己的话语!”韩琮怒了,身后无鞘霜刃破布而出,赛雪的剑光照亮了整个大帐,可怖的杀机如寒狱降临。
“士可杀,不可辱。剑可断折,不许轻侮!”韩琮的话语如塞外冰风,冷傲怒啸,霜刃锋刃指向澹台云洺,这一刻他的心中只有骄傲与冷静存在,如塞外杀人的游侠!
霜刃剑中有神秘的气流导入韩琮体内,清冷铿锵的意境笼罩下,他想要面前这人可恶的首级!
澹台云洺眉头一挑,似乎不敢相信韩琮敢对他做出这般举动,身后的亲卫们却是如临大敌,抽刀出鞘,剑拔弩张地看向韩琮。
关月和郑天阑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如此发展,都有些愕然,这时澹台云洺眼中冷光直冒,厉声叱喝中一掌击出:“大胆!速速将这犯上作乱的贼子拿下!”
韩琮心中一凛,只感觉有如山岳的一掌临身,肉眼难以分辨,雄劲的掌风将设计坚固的大帐都吹得摇动!”
“住手!”郑天阑身上出现斑斓的色彩,掌劲如涛澜掀起,后发先至地打在韩琮后背。韩琮只感觉一股浪潮将自己淹没,澎湃着向前冲去。
轰!
劲风扑面,大帐中的灯火被全数吹灭,帐外的护卫被惊动,纷纷冲进帐中,然而在一片凌乱之中,完全无法弄清发生了什么事。
“郑天阑!你这是什么意思!”澹台云洺怒火中烧,方才那一掌被对方拦下,让他感觉大失颜面。
“澹台云洺,你很不把月部看在眼里啊。”郑天阑轻哼一声,对与澹台云洺交恶不以为意,在他的想法中,一名外人对月部指手画脚本就难以容忍,怎么可能会让他出手伤人?
况且,他心中也有偏袒韩琮之意,如此一来就更不能让澹台云洺如意了。
“此人目无尊上,竟敢用兵器指着我,郑天阑,你们月部出来的好人才啊。”澹台云洺目光中有浓浓的不满,话虽是对着郑天阑说,却是隐隐看向关月。
“澹台云洺,我月部中人如何,还轮不到你们风部定论。”郑天阑冷哼一声,对着入帐的护卫招手道,“来人,送客!”
月部的女卫见到郑天阑面色阴沉,自然不会对澹台云洺等人有什么好脸色看,燕素衣冷冷上前,不去看澹台云洺要吃人的眼神,毫无感情地道:“澹台统领,请。”
澹台云洺以及身后的亲卫此刻是怒火中烧,他们不明白,为何一向低调的月部会如此强硬,原本他们只是在附近关注着月部的动向,后来得知洪戡与韩琮要来大帐报功,这才动了别样的心思,本以为月部是个软柿子,不想竟是块带刺的铁板!
正当气氛凝滞到了极点的时候,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响起:“何事如此剑拔弩张?”
关月与郑天阑神色都是一动,一旁看懵了的关珊此刻发出一声欣喜的惊叫:“狐叔!”
一缕清风拂过,杨伶狐徐徐然出现,对着关月等人点了点头,淡然的目光落到澹台云洺身上时,隐没地闪过一道冷光。
澹台云洺心中生出一股不祥之感,在看到杨伶狐时上升到无以复加的地步,然而接下来出现的人物更让他一颗心都吊了起来!
“关家的女娃子,郑家的小子,还有澹台家的小子!”一只龙纹靴从虚空踏出,随后挤出一道魁梧身影,目光如炬,体内如同蕴有一轮金焰大日般,正是宇文浩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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