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被砸烂了脑袋的杨大麻子,那破碎的头颅令人触目惊心,鲜血染红了水塘的一角,他的尸首就这样毫无生气地漂浮在海棠家房后的水塘里。而追击杨天树和海棠的汉奸,他丑恶的嘴脸在死亡的那一刻依旧凝固着贪婪与邪恶,尸首在水中起伏,仿佛在诉说着他们罪恶一生的终结。
大街上,被孙向红一枪撂倒的那个日本鬼子,子弹精准地击中了他的要害部位,已经倒地毙命。他那瞪大的双眼充满了恐惧和不甘,或许在死亡来临的那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在中国土地上犯下的罪行必将受到惩罚。
在杨天树家的土炕上,血污一片,触目惊心。
杨天树已经怀了身孕的媳妇早已没了生命的迹象。她那苍白的肌肤与殷红的鲜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的双手依然死死抓着那个在她身上死了的日本鬼子的脖子。看得出,生前,她是拼尽了全力想把她身上的日本人推下去。她那顽强的反抗,是一个弱女子在国难当头时的无畏挣扎,也许,这是当年日本侵犯中国最初,中国妇女在一个弱国时代所能作出的最大的反抗。她们以柔弱之躯,展现出了坚不可摧的意志和对侵略者的刻骨仇恨。
在杨天树家屋里的炕边地上,也横卧着一具被砍断了脖子的日本兵,他的头颅与身子连着一点皮肉,睁着的眼睛中还残留着临死前的惊恐。里屋门口的地上掉落着一把沾满了血迹、已经卷刃的菜刀。
当搜寻失踪士兵的日军看到了横倒在杨天树家炕上和地下的两具日本兵尸体的时候,他们的人性的丑恶在这一刻暴露无遗。他们就像一群失去理智的野兽又四散开去,见人就杀,见房子就烧。那狰狞的面孔,疯狂的举动,无不彰显着他们的残暴与凶狠。
霎时间,整个水淀村浓烟滚滚,火光冲天。砸门声、枪声、反抗声,大人孩子的哭叫声,狗叫声,响成一片。这混乱的场景犹如人间地狱,每一处都弥漫着死亡和恐惧的气息。
村西邵家大车把式邵二黑临产的妻子,本应满怀期待地迎接新生命的降临,却遭遇了这惨绝人寰的一幕。
日本兵用战刀无情地挑开了她的肚子,那未出世的孩子就这样暴露在血腥与残酷之中。血淋淋的胎儿被日军士兵用刺刀从腹中挑出来猛地抛向了空中,那幼小的生命还未来得及感受这个世界的美好,就已在罪恶的屠刀下消逝。凶恶的日军狞笑着,他们的笑声如同魔鬼的诅咒,回荡在这片悲惨的土地上。
随后,日本鬼子又开枪又打死了已经被吓呆了的邵二黑和两个不满十岁紧抱着父亲大腿的孩子。那两个孩子眼中的纯真与恐惧,邵二黑脸上的绝望与愤怒,都成为了这场浩劫的见证。这一幕幕惨状,是日本侵略者在中国土地上犯下的不可饶恕的罪行,永远铭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住在杨家大院前边胡同的王四辈的母亲,本是一位善良温和的老人,却在那罪恶的一天,被日本鬼子无情地枪杀了。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就这样倒在日本人的枪口下,王四辈的父亲王保竹,双眼瞬间布满了血丝,愤怒让他的身体不住地颤抖。他抄起一把三齿镐,冲着全家老小大喝一声:“跟我往外冲!”那一刻,红了眼的王保竹如同一只发了疯的狮子,心中只有无尽的怒火和复仇的决心。
他猛地一镐锛死一个日本鬼子兵,那鬼子兵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就已命丧黄泉。就在他又向一个日本鬼子锛去时,一颗罪恶的子弹呼啸而来,无情地击中了他的胸部。他的身体摇晃了几下,却依然紧握着那把三齿镐,不肯倒下。
王四辈目睹这一切,心中的悲愤让他也红了眼,就在他弯腰想捡起父亲手中的三齿镐时,一颗子弹如恶魔般袭来,将他的头颅打得爆裂。鲜血四溅,他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戛然而止。
呲牙咧嘴发着怪叫的日本兵冲了上来,他们的脸上没有丝毫的人性,只有残忍和疯狂。王四辈的妻子和两个孩子,在恐惧中无处可逃,最终被这些恶魔活活挑死。
曾经被文之武的士兵在夜里射杀了母亲的孙家家七十多岁的外祖母,这位历经风雨的老人,拄着拐棍在大门口,试图阻挡住疯狂的日军。她那瘦弱的身躯在日军面前显得如此渺小,但她的眼神中却充满了坚定和无畏。然而,日本军官却毫无怜悯之心,举起战刀一下劈开了老人的头颅,鲜血喷射而出,老人当场倒下。
躲在里屋的老孙家刚出月子的妻子,两个不满十岁的孩子,还有正在吃奶的三儿子,本以为能在里屋躲过一劫,却被日本兵发现。这些残暴的侵略者则把他们都推入院内的水井里,用辘辘头、砖头狠狠地砸下去。孩子的哭喊声,妻子的求救声,在那一刻都被日军的狂笑和打骂声所掩盖。
就在日本人在老孙家杀人的同时,另外一群日本兵则把从各户抓来的五十多名妇女,赶到杨家大院。在那里,一场惨无人道的噩梦上演。他们对这些无辜的妇女进行野蛮的侮辱、殴打和枪杀。孙小丫被扒光衣服,割掉乳房,她的惨叫声回荡在大院中,却无法唤醒日军的一丝良知,最终她被活活折磨而死。刘庆阳临产的妻子被打得死去活来,又被扒掉衣服,绑着两脚倒吊在门梁上。日军用刺刀乱刺,挑出胎儿摔在地上,那未出世的生命瞬间消逝。就这样,这群野兽一连刺杀了七名怀胎临产的妇女。更为残忍的是,他们把剖出的胎儿吊在树上,用枪乱射,那幼小的身躯在空中摇晃,每一颗子弹都带着无尽的罪恶;有的把胎儿挑起一丈多高,摔成一堆堆肉泥,那血腥的场景令人毛骨悚然。
被赶到杨家大院的一百多名妇女,遭受到野蛮的奸污和惨杀。她们的哭喊声、求饶声交织在一起,却无法打动这些丧心病狂的侵略者。大屠杀一直持续到夕阳斜挂西方天空的时刻,那如血的残阳仿佛也在为这悲惨的一幕而哭泣。
村内村外,大街小巷,院里院外,水坑里,水井里,山药窖里,菜窑里,粪坑里,到处是可怜的水淀村民血淋淋的尸体。鲜血汇聚成河,流淌在这片曾经宁静祥和的土地上。那一幕幕惨状,让人不忍直视,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和绝望之中。这是日本侵略者在中国犯下的滔天罪行,是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痛和耻辱,历史将永远铭记这惨绝人寰的一幕。
八月的天,白日总是格外漫长,即便到了傍晚时分,天色依旧亮堂。红彤彤的日头懒懒地斜挂在西边的云彩边上,那炽热的光芒仿佛也变得有气无力,却又迟迟没有褪去的意思。它静静地望着从水淀村腾起的股股黑烟,宛如一个冷漠的旁观者,对人间的惨状无动于衷。
真不知此时在天庭中的佛祖,它是怎么想的?它为何不让雷公此时风驰电掣,劈死这些如恶魔般的东洋鬼子。
杀人杀累了的日本兵,如同恶魔般肆虐过后,依旧不肯罢休。他们用那冰冷的枪口,将村里剩下的男女老幼威逼到杨家大院外的空地上。这些无辜的村民,在恐惧和绝望中被迫聚集在一起。
人群中,谁若稍有反抗,则被日本兵打得死去活来。日本兵的棍棒和皮鞭无情地落在村民的身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那一声声惨叫,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却无法唤醒侵略者的一丝良知。
到了晚上,看守他们的日本鬼子累了,就把这些还活着的水淀村民都赶到了杨家大院的南库房里。
被强迫跪了大半天的村民们,身体的疲惫和内心的煎熬交织在一起。在这漫长的黑夜里,不让吃一口饭、喝一滴水,饥饿和干渴如影随形地折磨着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痛苦和无助,眼神中透露出极度的恐惧。
此时,在村南的青纱帐里,文之武和他的兄弟们潜伏着,文之武此时惦念着海棠,还有他的女儿柳儿和狗子。尽管保安司令部有令,但是,他们并没有撒丫子跑掉,而是在撤退途中,文之武的铁杆下属,再次反水了,趁机将一直监视他的女特务和几个随从都捆绑了起来,除了参谋长何世昌带着几个亲信溜掉了,其他人都跟着文之武折返回来,隐藏在村南的青纱帐里。
看着被捆住的女特务,文之武缓缓蹲下身来,和她轻声说道:“杨特派员,我知道你是奉命与我成亲,假夫妻,每天用毒烟控制我,监视我,让我为你们卖命,但现在日本鬼子来了,淀北乱了,我只能再次造反,抗击日本鬼子。”
“文之武,你是条汉子,我佩服!”女特务轻声说道。
“真心地,还是假的?”文之武此时满脸惊讶,眼中充满了疑惑和审视。
“真心地!尽管我为特务,但我和你一样,痛恨日本人!我也反水,不走特务了。”女特务毫不犹豫地说道。
“为何?”文之武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杨天意是文静给我的假名。我和杨家大院没有任何关系。我是东北人,我的家原来在松花江畔。九一八事变时,马占山将军抵抗日本人,我的父亲是他军队上的低级军官,与日本人作战时,牺牲了。我和日本人有着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所以,我要抗日,杀绝日本鬼子。”女特务的声音开始颤抖,眼中闪烁着泪花,仿佛那段痛苦的回忆再次浮现在眼前。
“真的吗?”文之武依旧半信半疑。
“当然是真的,我现在说的一嘴东北话你听不出来。”女特务的情绪显得有些激动。
“那小日本在东北盘踞了好几年,培养了很多汉奸,谁知道你是不是双料间谍?小顺子此时插话说道,他的脸上写满了警惕和怀疑。
“我提一个人,你可能知道。”女特务说道,她的目光坚定地看向文之武。
“谁?”文之武急切地问道,他的心跳不禁加快了几分。
“你的干妹妹阿珍!”女特务竟然说出了阿珍的名字,这个名字仿佛一道惊雷,在众人的心中炸响。
“哦?你怎么认识阿珍?”文之武满脸的吃惊之色,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此刻内心充满了疑惑,甚至开始怀疑阿珍的身份是否也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告诉你,文之武,在东北老家,我和阿珍原本在一个屯子里住。那时候,日子虽然清苦,但大家的心都很齐。她爹加入了抗联,与日本人作战,她做了抗联的交通员。而我,因为父亲的牺牲,心中怀着对日本人的刻骨仇恨,决心报国。跟着同学们一路辗转到了北平,本以为能在那里找到出路,可现实却残酷无比。一九三四年,我流落到南京,四处碰壁,走投无路之下,加入了军事委员会特务处。”女特务缓缓说道,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对往昔的回忆和感慨。
“这么长久时间了,还不知道你的真名是什么?”文之武皱着眉头问道,目光紧紧地盯着她。
“马菊香!你可以问你的干妹妹阿珍。”女特务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坚定。
“马特派员,文静是什么人?”文之武接着问道,心中的疑问一个接着一个。
“文静是军事委员会特务处淀北地区行动组负责人,她才是特派员。我是行动组成员。”名叫马菊香的女特务平静地说道,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你为什么都交代了?”何世昌此时插话问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和不解。
“我想杀鬼子,为父亲报仇。我决定了,跟你干,这支队伍改为“淀北抗日义勇军吧!””马菊香咬着牙说道,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看来你父亲这小棉袄不漏风,可以!你给我这队伍建议的名字挺好,用了!”文之武点点头,脸上的神情稍微缓和了一些。
“文司令,你想戒除烟瘾吗?”马菊香此时问道。
“当然,天天想,时时想,你们太缺德了!”文之武此时眼睛瞪得跟铃铛一样,愤怒的情绪溢于言表。
“你给我松绑,我帮助你注射解药。”马菊香说道,她的眼神真诚而急切。
文之武看着眼前的女特务马菊香,心中充满了犹豫和不放心,毕竟之前的经历让他对这个女人充满了戒备。
“你可以手下拿绳子拴住我的两条腿,小顺子抓着绳子,我不就跑不了了嘛!”马菊香自己想出了个办法,试图打消文之武的顾虑。
“你不会是给我打毒针吧?”文之武还是不能完全相信,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怀疑和担忧。
“文特派员交代过,当你决定为我们卖命时,我就有权启用解药。今天,你决定抗日,我也决定抗日,我们现在是抗日义勇军,所以,我决定给你解药。就这么简单。”马菊香语气坚定地说道。
“你要是害了文司令,我就要了你的命。”小顺子此时拿着枪顶着马菊香的脑袋说道,他的表情严肃而凶狠。
“家仇国恨!我怎么会做出让日本人开心的事情呢?再者说,我决定参加抗日,杀日本人,给父亲报仇,就是哪天到下面和父亲团聚时,我会告诉他,我没给他丢脸。所以,文之武,我给你打解药。小顺子,把我的那个红十字药箱拿过来。”马菊香一口气说完,仿佛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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