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淳德似乎并不怕找不回兵符，只是冷淡道：“谅许秉承临死前也不敢胡言乱语，快马追击，只要在我朝境内，必定能将兵符顺利取回。”

        冯骥添哂笑道：“皇上，这……许秉承的话能信吗？毕竟他……”他不敢说下去，虽然是个罪臣，可是人家的女儿进宫了，这话里话外不能说地太得罪人。

        上官淳德反问他一句：“你会为了你女儿欺君罔上吗？”

        冯骥添忙双手一拱：“微臣不敢。”

        一直缄默的中书省王阳庸捋了捋雪白的胡茬：“按说皇上不该留下许家女儿这个祸害的，但是许秉承嘴巴严实怎么也不肯松口，皇上这才想到了要留下……皇贵妃。”

        上官淳泓问：“既然皇贵妃是许秉承的女儿，皇兄为什么要将这个祸害留在身边？不怕……”

        王阳庸呵呵一笑：“五王爷应该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皇上答应留皇贵妃一条活命，许秉承才愿意把秘密说出来，如果放她自生自灭，皇上也担忧会闹出什么风浪来。让皇贵妃进宫，一则是事情按照之前说好的发展，不会令皇贵妃起疑心，二则皇上也可以随时监视她的举动。”

        看似危险的举动原来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上官淳泓颔首：“皇兄心思缜密，臣弟佩服。”

        “皇上。”沈六儿提溜着身子走进来，见各位王爷和大臣都看着自己，他有些尴尬，“已经用完刑了，接下来是将皇贵妃送回去？”

        上官淳德一个冷厉的眼神，沈六儿心都凉了，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忙低头福身：“奴才告退。”

        许如初是被人抬着回嘉凌殿的，素馨等人看到她一身狼狈，再看屁股后面一片殷红，知道事情不好了，忙命宫人将人抬回内殿，又派人去传召太医。

        如初的嘴唇咬破了好几个口子，玲珑一边用湿毛巾给她擦拭一边哭：“主子，好端端地你怎么跑出去了？奴婢想跟你去，素馨姑姑说不可以。”

        素馨跟两个宫女帮许如初把屁股上的衣服都轻轻褪去，语重心长道：“知道主子是去找皇上，也知道事情不会有转圜的余地，奴婢们若是跟了去，恐怕这会儿嘉凌殿都是皮开肉绽的人了。”

        许如初轻轻地说：“素馨，你做得对，不用跟本宫去，去了，也是闹笑话的。”

        她的声音是那么悲凉，一点都没有初为人妻的快乐与羞涩。

        “主子，您千万要振作起来。”素馨在她身边蹲下来，看着许如初这张倾城倾国的脸，心想如果许家没有出事，她必定会集三千宠爱于一身吧。

        许如初就趴着，不知是汗还是泪，枕巾已经湿了一大片，她气若游丝道：“你们都出去吧，本宫想静一静。”

        “主子，等太医来了就能上药了，您这样子……不上药不行啊。”

        许如初合上眼睛：“不用了，你们出去吧。”

        素馨还想劝慰，玲珑拉了拉她的衣袖，摇摇头。等素馨跟她出去后，她才压低声音说：“姑姑，皇贵妃从小就是倔脾气，她决定了事，谁也劝不动。”

        素馨朝里头看了看：“这都什么时候了，不上药会烂的。”可是她也知道玲珑说的是对的，不敢进去惊动。

        到了晚上，上官淳德批阅完奏折觉得倦意来袭，沈六儿正想喊起驾回泰德殿，忽然有小太监进来禀报。沈六儿皱了皱眉头，觑着上官淳德的脸色，打着哈哈：“皇上。”

        “嗯？”

        “嘉凌殿的人说皇贵妃回去了不吃不喝，也不让太医上药，掌事姑姑素馨都快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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