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疯子被关进了隔离病房,刘子健暂时松了口气。但是最先赶来的这个女护理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刘子建,似乎认为他刚才求救的反应纯属一个正常人。女护理为他背上和脖子上的伤口涂抹点酒,并试着和他沟通:“实在抱歉得很,重度病人我们一般都会送进隔离区,但是有些病人的情况不太稳定,时好时坏,我们也不好把握。”
刘子健说:“幸亏你们来得及时,要不然我会被那个疯子打死的。”
女护理涂抹点酒的手突然停止了,刘子建立即警觉到自己的破绽,故意扮出病态地:“我要报仇,我是领导,是干部,没人敢动我,她打我,我要开除她,她这辈子也别想再升职。”
女护理继续给他涂抹点酒,他暗自吁了口冷气。
夜里,他无法入睡,总觉得女疯子会突然出现在面前。白天里,他虽没有再看到女疯子的出现,但是那位女护理以及另外几位看守看他的眼神让他惶恐不安。这些正常人似乎已经注意到他也是一个正常人。
如果他正常了,他就会被“请”出这里。一旦出了这扇门,等待他的就是法律的制裁。他不愿意,也绝不能够接受审判。
装疯就要装得更像样些,他在院内开始唱戏,学着花旦扮出女人的妩媚,竟博得其他精神病患者的欢迎。他跟这些和自己穿着同样服装的患者一起唱,手挽手地一起跳,甚至有些自欺欺人地以为自己就是一个真正的精神病患者了,但是有一次,那位女护理从他身边走过时,对他说了句:“你别再装了。”
这让他寝食难安,不仅是女护理,就连医生在为他做定期检查时,显然看他的眼神也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他左思右想觉得不太对劲,正因为那次被女疯子撕打所表现出的正常反应让这里人对自己产生了怀疑,这些人正在观察我,监视我,我稍有疏忽他们就会知道我在装疯,怎么办?如果待下去,他们迟早会发现。
情况更坏的是几天后,那个袭击他的女疯子被放出了隔离区,回到了这里。他看到女疯子,浑身就发冷。女疯子看到他,第一句话就说:“我不打人了,我一打人他们就把我关起来。我不想被关进黑房子里。”
刘子健还没反应过来,女疯子又贴近他耳根说:“我要低调,低调才不会被发现,不会被发现才有机会杀了你。”
刘子健冒冷汗,他找到那个女护理,说:“你们不能放她出来,她要杀我,她是个疯子!”
女护理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说:“你吃药的时间到了。”
女护理第一次在他吃药的时候亲自陪同,看着他把颗粒吞进肚子里。女护理说:“你的病情有所好转,只要配合治疗,很快会全愈。”
待女护理离开后,他抱着脑袋想: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留在这里不被发现,迟早也会被女疯子宰掉。逃吧,先逃出这里,再想办法离开。到了外面就算被通缉,躲到深山老林也比这里好。
在这有限的空间里,他早已摸清了周围的环境,他装作梦游状在空无一人的保洁休息室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弄到了一套保洁服。等到夜里,他换上了保洁装,悄悄溜出病房,快速穿过长长的走道,挠过院子,潜伏在阴暗的角落处窥视前方的值班大厅,有2个护工和一个保安,在瞧见他们的模样后判断这3人对自己没有印象,于是佯装这里的工作人员镇定自若地走过去,和保安打招呼。他故做一脸疲态,慌称自己新来的员工,今天加班所以晚点,他的言行足以证明自己是个正常人,没有引起别人的怀疑,保安甚至掏出一支烟递给他,说辛苦了,然后为他打开了大门。
走出这里,他很顺利地渡过了岗亭,穿上的保洁服没有引起任何怀疑的眼睛。当他彻底走出了精神病院的大门,呼吸到了正常人群所共享的空气后他总算放松了下来,在步行不到200米后,他就开始奔跑,这里离城区还有段距离,他必须抓紧时间,他打算先回家里取出所有的积蓄,然后连夜离开这个城市,甚至这个省,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夜风来袭的道路上空无一人,跑得气喘吁吁的刘子健隐约见到前面有个一动不动的条形物体立在道路右侧,他想也许是个电线杆子。距离拉近后,他发现那个物体像人的苗条体型。
他放慢脚步,然后停足观望,那个形体向他这边移动,脚步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朝他逼近,仿佛来自地狱使者的索命足音。他不尽后退,但长时间的奔跑已经消耗了大半体力,腿一软他跌坐到地上。脚步距离他十米之遥,他终于看清了这个人正是精神病医院里监督他吃药的女护理。他失声说:“你是来抓我回去的?”
女护理说:“不,我是来送你走的。”
“送我走?”
“安息吧,刘子健。”
无声手枪的子弹在暗淡的路灯光下精准地射中刘子健的心脏,在猝然倒地的一瞬间,血浆从他胸口的窟窿中喷出,泛起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不久网上出现了一则消息:L市殡仪馆长刘子建因涉嫌为恋尸癖人提供特殊服务,被警方查办,在扣留期间因精神失常入住××精神病医院接受治疗。基于种种可疑迹象,警方卧底假扮精神病患者潜入院内调查刘子建病症真伪,不料刘子建夜间潜逃,却意外在距离精神病院6公里外的公路上遭到枪杀。当地公安机关已组织专门刑侦队立案调查。
刺杀精神病院内的刘子健对我而言难度不大,但这次警方的卧底介入让我改变了原计划。警方是想通过卧底逼着刘子建出逃,然后在刘子建家附近执行抓捕,所以刘子建自以为高明的脱身行动正中警方欲擒故纵之计。医院与市区的间距有6公里,警方已经在市区各入口处安排了眼线,我只不过是减了便宜,在这6公里内的盲区对刘子建进行了截杀。
我并没按照雇主的要求让刘子建死得一丝不挂。人分善恶,活着的时候所做的事不论对错,死既是终结。我是杀手,接单杀人,但我不会去践踏尸体。不过我想经纪人贺子波又会因为我没有完全满足雇主的要求而大发牢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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