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越王府!近来,朝中士大夫登门拜访越王府的脚步未曾停歇。
自朱瞻基这位皇太孙被废黜之后,满朝文武皆知,越王朱瞻墉,便是……下一位皇太孙的不二人选。因在太子一脉中,唯有朱瞻墉有资格承继此位。
无论文臣还是武将,对于朱瞻墉接任皇太孙之位,已达成共识。尤其是武官一系,他们极愿这位在军中威望卓着的越王殿下,接掌太孙之位。
然而,文官一脉对朱瞻墉颇有微词。这位越王殿下,在北疆与西北之战中,以敌首筑京观,虽能有效威慑敌军,但文官们认为此举有悖天和。再者,朱瞻墉喜好与民争利,设立的皇家商会、工匠商会以及各类商行,在文官看来,无异于与民争利。堂堂大明亲王,竟如市井商人般逐利,此事非亲王所为,亦令朝中文官难以接受。
只是,朝中文官多为太子一系之人。更重要的是,此刻大明的文官地位不及武将。永乐年间,皇上朱棣尚武轻文,文官地位远逊于武将,常受其压制。
太子仅三子,朱瞻基被废,按嫡长子继承制,只能选择次子朱瞻墉为太孙。故朱瞻墉成为皇太孙已成定局,无意外发生,他注定成为第三任储君。
于是,不断有官员试图拉近与朱瞻墉的关系。遗憾的是,朱瞻墉自始至终未曾接见任何官员。所有来访官员,均被他拒之门外。
即便他心意已改,但这些官员也未思量当前情势。朱瞻基之事刚过不久,他尚未成为太孙,即便册封了又如何?此时见这些官员,老皇爷会作何感想,他父亲会如何看待?太孙甫废,便急不可耐地结党营私,培植势力,岂不让人心寒?
何况,这些官员对朱瞻墉并无实质帮助。以他现今的地位与掌握的实力,无需营私结党。
未曾料想,他拒官员于门外,却有一非官员的不速之客登门拜访。此人非他人,正是前别失八一皇室成员,西域合法继承人,天香公主。
朱瞻墉不得不见,因这位天香公主是奉旨而来,意味着老皇爷有意让他见一见这位公主。
如今西域已归大明掌控,实质上已是大明领土。然而,尚缺一个名正言顺占据西域的名分。毕竟,大明出兵西北,一为抵御帖木儿帝国侵犯,另一面,对外宣称是援助别失八里。
现与帖木儿帝国战事已毕,大明实实在在占据了西域。但在名义上,这位天香公主才是西域名副其实的继承人。大明欲正名纳入西域,需得到这位天香公主的认可。如此,日后派遣官员治理西域,才能免受非议。
朱瞻墉其实并不愿见这位天香公主。当日为复仇,她甘愿委身于他父亲,如此执着的女人做起事来,往往可怕至极,甚至不择手段。对于此类女子,朱瞻基一向敬而远之。然既然是老皇爷旨意,他不得不接见,毕竟不能拂了老皇爷的颜面。
于越王府厅堂,朱瞻墉首次见到这位在京师声名远播的天香公主。为何声名远播?因公主平日出行皆戴面纱,无人看清其容貌,但她本人身上散发的香气极为浓郁,令人舒心。因此,公主之名在京师广为人知。
在京师,除他妻子孙若微、父亲朱高炽、张氏等人,几乎无人见过公主真容。此刻,公主见他,依旧蒙着面纱。
虽未见过公主模样,但仅凭她身上的香气,便给人耳目一新的感受。
“天香,见过越王殿下,愿殿下安好!”天香公主盈盈施礼,举止得体。她的声音悦耳如黄莺,身姿曼妙,尽管朱瞻墉心中最美的始终是孙若微,但他绝不否认,这位天香公主确乃一代尤物。
但朱瞻墉绝非见美色便挪不动步之人,他淡然一笑,单手虚抬道:“公主请起,不知公主殿下奉旨来我越王府,所为何事?”
天香公主起身,以感激的目光望向朱瞻墉:“天香此来,特向越王殿下致谢。殿下击溃帖木儿帝国强盗,斩杀其皇帝,为我父母家人报仇,天香心中感激不尽,特向大明皇上陛下请旨,前来叩谢殿下大恩。”
言罢,天香公主双膝跪地,朝朱瞻墉俯首。
朱瞻墉愣住,未料天香公主竟行此礼。虽对天香公主无甚好感,但人家已跪下,难道他还摆出傲慢姿态?他与天香公主无冤无仇,无须折辱于她。
于是,朱瞻墉连忙上前扶起天香公主,助她站起。
\"公主殿下何必如此匆忙,速速请起,此举若为他人所见,岂非让天下以为微臣轻侮藩属之公主?\"
天香公主的面纱下,双颊微晕,挣脱了朱瞻墉的搀扶,稍许拉开两人的距离。
朱瞻墉并未深思,对天香公主并无他念,他前来相会,只为敷衍家中的老者。然而一想到天香公主的身份,他便有些头痛。
实则在朱瞻墉看来,大明欲图之地,取之无妨,何需诸多借口和道义?若有人不满,一剑便可解决。如北疆,如安南,何曾不是说占即占?谁敢异议,刀剑之下,何需多言?
然朝廷文臣却不肯罢休,为何大明的文官们觉得,北疆与大明世代为仇,占之无妨;安南对大明失礼在先,亦可取之。两者皆为敌国,大明对待敌国素来不假辞色。
唯独这别失八里,乃属国,年年纳贡,敬意满满,欲占领其地,便需慎之又慎。侵占归顺大明的属国,朝中士大夫认为此举无法名正言顺。且大明自古为礼仪之邦,对待盟友,常以德服人,以理服人。无理而占,恐有恃强凌弱之嫌。
大明文臣的脾性便是如此,既要占便宜,又要做得冠冕堂皇。如此,若要大明堂堂正正占据西域,便需在这天香公主身上做文章。
朱瞻墉略知其意,老爷子让天香公主来见他,无非是想探探他对公主是否有意。但朱瞻墉并无与此公主牵扯的打算。
本欲态度高傲,神色冷漠,草草打发了事。不料,公主一入门便行大礼,不带半分客套,让朱瞻墉的计划落空。
无奈之下,朱瞻墉微摇其首,引领天香公主至厅中上座,命侍女奉上两杯香茗。稍作整理思绪后,他开口问:“公主,如今西域已复,殿下日后有何打算?是否欲重返西域?”
天香公主双手捧杯,轻抿一口,垂首轻语:“天香一切听凭大明朝廷安排,本是亡国之人,幸得大明援手驱逐帖木儿匪徒,实乃天恩浩荡。如今孤身一人,不敢妄求太多,自知女子无力再振故国,故愿献出别失八里,使此地永受大明管辖。”
天香公主声音虽细,却大气磅礴,令朱瞻墉颇感不适。他还盘算着,天香公主会回西域当女王,他便可借此拖延,摆摆架子。不料,公主直接送上大明此刻最渴望的名分。
此事不得不让朱瞻墉慎重对待。这天香公主分明在说:我已付出所有,大明如何处置,悉听尊便。朱瞻墉该如何回应?连冷脸都难以给出。
更重要的是,天香公主如此轻易交出西域之名,大明怎会亏待于她?几乎可以断定,大明定会尽力满足公主的愿望。自诩礼仪之邦的大明,怎能亏待如此公主?一旦亏待,整个大明朝岂不遭人嘲笑?
朱瞻墉微微点头,微笑问道:“那么,公主有何心愿?但说无妨,只要大明能办到,必不让你失望。”
天香公主笑着摇头:“不必了,如今孤苦无依,无亲无故,何有他愿?但求朝廷在京中赐予一处居所,自此,我便在京中安度余生。”
朱瞻墉竟无言以对。他已分辨不出,这天香公主是位佛系公主,还是心机深沉的女子。说她佛系,她甘愿为父献身;说她心机深沉,她不仅献出故土,甚至不求回报。
朱瞻墉久久注视着天香公主,仍未看出端倪。最后,他得出两个结论:要么天香公主是心机深沉的女子,她所做的一切,只为将手中仅有的筹码最大化利用,因为她的无私,会让大明更不会亏待她。要么,她是毫无心机与野心的女子,纯真而又明辨是非的佛系公主。
然而,天香公主究竟是何种女子,朱瞻墉实在难以判断。毕竟相识时间太短,初次相见,他又怎能短时间内洞察人心?不过无论她是谁,朱瞻墉都不打算与她有更多的瓜葛,以免牵扯不清。
闲聊片刻,朱瞻墉忽然发觉,天香公主周身散发着无法抵挡的魅力,即便未见其容貌,也能让他不自觉地被吸引。察觉到这一点,朱瞻墉大吃一惊。他居然会被初次见面、未曾谋面的女子所吸引,难道男人都逃不过本能的诱惑?想到这里,朱瞻墉不敢再与公主交谈下去,客气地将她送出王府。
当天香公主渐行渐远,朱瞻墉长叹一口气,如释重负。
与这位天香公主仅片刻接触,未及看清其容颜,已被她身上流溢的异香和那份清纯脱俗的气质所摄。即便他未曾萌生半分与公主牵扯之意,却已难以抵挡她的魅力。此女子实乃……惑人之妖精,勾起人心底最深处的欲念。加之那令气血方刚的男子瞬间倾倒的体香,她便是世间一等一的尤物!
“此人竟是祸水,未曾见面便挑动人心,娶得此女者,必丧于床榻。不可,待会儿得用冷水沐浴,真是祸国殃民啊!”朱瞻墉低声咒骂。
朱瞻墉不知,天香公主离开越王府后,径直被接入了皇宫之内。
御书房中,太监禀报后,天香公主恭敬步入。此时,朱棣正坐于御书房,批阅奏章。这些都是他在亲征期间,由朱高炽代为处理的奏疏。朱棣习惯于回京后再次审阅,查找疏漏。
“天香参见大明天子陛下。”天香双臂交叠胸前,微微俯首,言语间尽是敬意。
“嗯,去见过越王了?”朱棣并未抬眼看天香,视线仍停留于奏折,只在看到某篇时,眉头微蹙。
天香公主心生忐忑,答道:“天香已见过越王殿下,并向殿下致谢。”
朱棣略点头,从容问道:“你觉得我这孙子如何?”
天香恭敬回应:“殿下是人中豪杰,是天香见过最为英勇的王爷。”
朱棣闻言,微抬眼,审视着天香,淡然问道:“如若让你成为他的侧室,你可愿意?”
天香一怔,抬眸望向朱棣,但见他审视的目光,忙低头。
朱棣的威压太过强烈,即便不语,只端坐于前,也足以令天香心生敬畏。她低垂着头,心中并无反抗之意,轻声道:“一切听凭陛下做主。”
朱棣眼神微动,轻声道:“你可拒绝,朕可为你寻觅未婚的亲王,立为王妃,而非侧妃。”
天香低首轻摇:“不必如此,天香愿为越王殿下做侧妃。他为我雪耻复仇,便是为奴为婢,天香也心甘情愿。”
朱棣微笑:“你口齿伶俐,你献出西域予朕,朕自不会亏待你。嫁给他,你不会后悔。”
“谢陛下隆恩!”
“嗯,退下吧,你的事,朕自会安排。”
“遵命!”
待天香公主退出,朱棣嘴角浮现一抹笑意。将天香公主许给那小子,西域便彻底掌控在大明手中,也算为大明拓展了广袤疆土。如今,大明的疆域南至安南,北至草原,西至西域,加上吐蕃、各都司以及东北的奴儿干都司,大明疆域已超越唐汉,成为中原汉人王朝中疆域最大的王朝。
至于这位天香公主,无论有何心思,交给那小子绝无差错。若无心思则最好,若有心思,那小子也应付得了。若连女子都对付不了,朱棣就得考虑这小子是否适合做皇帝。毕竟日后,皇帝的后宫定有三宫六院,形形色色的女子皆会出现,有心机的、无心机的、有野心的、无野心的、不择手段的,这些将来都会在后宫上演。让小子先历练一番吧。
朱棣拿起奏折,看了一眼,重哼一声:“来人!传太子!”
......
此时的朱瞻墉尚不知自己已被祖父出卖。洗了个冷水澡,心情渐渐平复。他发觉自孙若微有孕后,自己火气愈来愈旺盛。
朱瞻墉苦笑:“看来是精力过剩,该找些事来发泄一下。”
他查看系统,准备兑换些有趣之事。然而,瞥见名声值时,他愣住了。
【名声值:八千五百三十万(按人口计)】
何时名声值翻倍还多?岂非见鬼了!他清楚记得给张氏换药后,名声值只剩三千多万,如今竟多出五千万,仿佛天上掉馅饼般。
有种中大奖的感觉。然而最令朱瞻墉困惑的是,名声值难道不是按大明人口计算的吗?要知道,大明总人口不过四千多万,怎会突然多出一倍?
忽然,朱瞻墉意识到自己可能陷入误区。“按人口计”或许并非指大明人口,而是整个世界的人口总数。否则,这五千万名声值又从何而来?
答案显而易见——帖木儿帝国!除了那里,朱瞻墉无法想象还有何处能获取如此庞大的名声值。原先他对帖木儿帝国之事颇为忧虑,如今看来,不仅无事,云兴云成兄弟俩还建立了赫赫威名!不错,不错!多年的栽培并未白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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