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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大明秋后问斩狱友是太子朱标第一百二十六章 与水争地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与水争地

        对林煜口述“著作”的《农政全书》,朱瞻基一开始也不甚理解,但配合着林煜边讲边解读。

        朱瞻基很快就意识到,这部《农政全书》对大明而言,到底有着多大的意义与价值。

        说它是另一个“化肥神方”都不为过。

        作为中国古代五大农书之一,徐光启著作的《农政全书》,不但集前人农学之大成,而且还罕见的总结了历朝农学所忽略的部分——农政。

        无论是最早西汉氾胜之的《氾胜之书》,还是之后北魏贾思勰的《齐民要术》,亦或是离得最近的元朝王祯的《农书》。

        虽然这几位都贯彻了以农为本,但他们的重点却只放在了技术和知识层面,对农政的关注几乎可以算是忽略不计。

        哪怕首次提到了“备荒论”的王祯,也只写了不到两千字的篇幅,而徐光启的《农政全书》,却是难得将农政、农学单独分成上下两部。

        前半部讲农政,后半部讲农学,二者结合,才能确保更长远的农业生态。

        历史上的《农政全书》,正式刻板刊印于崇祯十二年,也就是徐光启去世六年后。

        明朝大厦将倾,无力回天。

        正式刊印的《农政全书》“大约删者十之三,增者十之二”,但余下的12目,60卷书册,依旧还是对后世农业影响深远。

        整部《农政全书》字数约为50万字,朱瞻基、于谦两人轮流抄书,也只抄完不到三分之一。

        具体分卷可分为:

        农本3卷、田制2卷、农事6卷、水利9卷、农器4卷、树艺6卷、蚕桑4卷、蚕桑广类2卷、种植4卷、牧养1卷、制造1卷、荒政18卷。

        这其中,又以荒政、水利为要。

        朱瞻基对这两部的记忆非常清晰,因为写的字数太多,差点没把他手给抄断。

        荒政18卷中,总结了历朝对于备荒的经验政策,并且统计了历朝水旱虫灾的规律现象,包括救灾措施的利弊研究,与灾荒年间可供临时充饥的草木野菜种类。

        徐光启通过总结历朝发生过的一百多次蝗灾,发觉但凡历朝蝗灾,普遍多发于夏秋之间。

        因而得出结论:“是故涸泽者,蝗之原本也”。

        说人话就是,蝗虫喜欢在干涸的湖泊土壤地里产卵,从而形成巨大的种群数量,诱发蝗灾。

        要解决的这个问题,唯有先解决这些涸泽干湖。

        是不是觉得有点眼熟?

        好像在哪里听过!

        没错,这也是后世红色政府,治蝗的主要手段。

        林煜回忆到这里时,都不由觉得佩服,这徐光启真特娘是个人才!

        只可惜,没赶上好时候。

        明末不是一二部《农政全书》,几个名臣良相,就能力挽狂澜,扶大厦于将倾的。

        “是故涸泽者,蝗之原本也,欲除蝗,图之此其地矣。”

        朱高炽下意识将这句话记下,又惊觉想起,林先生已经在写成书了,倒是不用那么着急,随即又问道。

        “林先生这次授课,可还讲了什么?”

        朱瞻基纠正道:“父皇,林先生说了,这并非是授课,只是对此书的解读,此书作者是另外一位大贤。”

        “林先生果然高洁!”

        朱高炽微微点头,身躯也是不由坐正。

        朱瞻基说:“除了前面的荒政,林先生又着重提到了书中的水利卷,水利为农之本,无水则无田。”

        “林先生说,这天下为何有那么多被抛荒弃耕的土地,其中原因无外乎荒地种不出粮食,而为何种不出粮食,主要便是地方不重视水利的营修。”

        “若是能够大力兴修水利,充分利用地利水源。不仅荒地可以重新屯垦,北方也可化为南方苏杭那样的产粮重地。也不必再辛苦从长江耗费巨万,输送南方的粮食去往北方。”

        这也是《农政全书》中的“用水五术”。

        所谓用水五术,可总结归纳为源、流、潴、委、作井作潴。

        说人话便是,有地下泉水就用地下泉水,没有地下泉水就用江河塘浦的流水。

        除此之外,还可以想办法利用湖荡泽陂的积水,以及海潮顶托回来的江河淡水、岛屿沙洲积蓄的水源。

        就算遇到缺水且不临海临湖的高亢平原,也还可以开凿水井,汲取泉水,或者干脆修筑池塘、水库蓄积雨雪水用作灌溉。

        总之就是,用水之术,不越五法。

        “用水之术,不越五法…好!”朱高炽微微点头。

        饶是他不怎么熟悉水利,但听到朱瞻基简单描述的五法,也是觉得说到了根子上。

        用水五法,听起来似乎很简单,但却将水利清晰的分为了五类。

        只要能分类,就有法可循。

        用《农政全书》的原话就是:不在源,即在委,源恒流,委恒汤者,故无骤溢骤于之患。

        总之不可能脱离五大类,除非在沙漠,但即便是沙漠,也是能够打井的。

        比如后世的新疆戈壁沙漠,被流放的林则徐便在当地,成功倒腾出了一种能够减少水分蒸发的坎儿井,也叫“林公井”。

        靠着这口水井,新疆总算能够种地了,能种地就意味着可以开发。

        而往后的清朝同样贯彻了这一点,基本上但凡能有记录的“清官”,他的政绩肯定逃不开在地方兴修水利。

        朱瞻基忽然间说道:“对了父皇,还有件事,林先生提到要兴水利、治河务,那么围湖垦殖就不能再如此乱来。”

        朱高炽闻言眼皮一跳,说道:“围湖垦殖可增加民间粮产耕地,怎么就算是乱来?”

        朱高炽不能理解也很正常。

        因为围湖垦殖最早可以追溯到两晋南北朝,从这时开始,王朝统治阶级为了增加耕地粮产,就一直在主动推动民间对大湖水系展开围湖造田。

        取得的效果也不错。

        唐宋时期的“八百里洞庭”,到了两宋就已经几乎看不到了。

        等到了明清,湖广开始完全取代苏杭,成为全国新的产粮重地,围湖垦殖更是到达近乎疯狂的地步。

        螨清康熙年间,为了围湖垦殖的巨大利益,清廷大力鼓动民间开发垸田,官府更是拨银六万两作为开垦钱粮,又免除部分新增垸田的赋税。

        史料对这一段的记载:康熙年间,但凡是人力能够达到的地势稍高之地,都会被围筑成田,大有“与水争地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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