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运衙门内根本没有几个人，不仅如此里边的车辆马匹，更是一塌糊涂。车辆已经破损不堪，而马匹更是没有了一点的精神，只是那么几匹而已。这样的情形，只怕是连个驿馆都比不上。要知道这可是一个省城啊，江南的盐运几乎全都经过这里。可这样的情形，怎么能够胜任？看来官盐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白卓将自己的看法说出之后，也确实是令宋无涯和司徒雯两人吃惊。

        堂堂一个省城的盐运衙门，竟然破落成这番景象。

        “看来这些人还真是够厉害的，而且也丝毫不担心会有朝廷的钦差来这里调查。”宋无涯沉着脸说道。

        这些官员实在是太混蛋了，竟然连表面的文章都不做一下。他们根本连糊弄人的想法都没有，直接就是破罐子破摔了。

        可这样的情况，有说明什么呢？说明即便是朝廷下派钦差前来查看，他们也根本不担心。他们一定是有着什么办法，所以才敢这般为所欲为。

        “无涯兄，你说这官盐是不是彻底被私盐给取代了？”白卓怀疑的问着。

        从眼前的这个情况来看，这些官盐还真是很有可能被私盐彻底取代了。毕竟如果官盐还有生产的话，怎么可能让一个堂堂的盐运衙门破败成这个光景？

        宋无涯陷入了沉思，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从白卓口中所听到的这个消息，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震撼了。

        他突然间想到了今天在码头上所见到的。

        “不对啊！可今天码头的情形来看，私盐不知道这般猖獗啊。那运送私盐的船只也并不见得多大，这江南的盐总不会只是那么一点点的产量吧？”

        回忆着之前刚刚发生的事情。

        阴雨霏霏，城外的码头上依旧忙碌。宋无涯和司徒雯一路来到码头之前，他们站在不远处看着那些老公装船。

        工头的吆喝声，以及雨滴落下的拍打声，加之不少劳工的抱怨，这码头也是一片嘈杂。

        一代代的私盐被苦力抗在肩头，他们转身向着船只而去。船只就在不远处，吃水并不是很深，而且从外形就不难看出，这只是一艘小型的货船罢了。

        “确实，我也记得当时那艘货船并不大，而且货物都快要装完了，吃水也不见的很深，可见他们并没有装多少的东西。”司徒雯紧跟着宋无涯补充了一句。

        他们两人都非常的确定，当时船只上并没有装多少的东西。

        “这不应该啊！难道他们每天都会装船送走吗？”白卓吃惊起来。

        确实，值得他们疑惑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眼前这个船只就是个问题，船只并不大，而且装船的货物也并不多。可偏偏省城内的盐运衙门已经被架空，这样的情形实在是让人很难理解。

        “看来咱们还得深入的调查一下才行。这盐运衙门的情况来看，他们已经撤低被架空了。只是现在这私盐生意究竟是落入了谁的手中，这还很难说啊。我们刚刚所看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或许在这件事情的背后，有着一个大头目。不过有一点那是肯定的，这官府和这件事情一定是脱不开关系的。”宋无涯结合着之前的发现，向他们三人说道。

        出现这样的情况，盐运衙门虽然不受地方官府管理，是直隶于朝廷的。可都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省府衙门一定是知晓的。他们知晓之后，不调查情况也就不说了，至少也应该向上头举报啊。

        “那咱们现在是不是该去和晋王说一声呢？”白卓点了点头之后，突然脸上露出凝重，看向宋无涯。

        对于白卓提出的这一点，宋无涯稍加琢磨了一下。最终他还是摇了摇头：“我看这件事情暂且不要告诉晋王了。毕竟咱们知晓的也不多，告诉晋王，只会给他心里添堵。毕竟他现在一心全都放在了科举上，这事情还是咱们先调查一下，等到时机成熟了，再告诉他也不迟啊。”

        “对了，说起科举。无涯兄，你们刚刚应该没有看到举子们从考场出来的情形吧？”宋无涯提起了科举，白卓立刻顺嘴说了一句。

        这个他们还真是没看到，他们从茶楼出来之后，准备回来的时候确实是路过考场的。可是当时考场外边围着一群人，里边的举子依旧是没有出来的。

        “怎么了？”宋无涯立刻问了一句。

        “我在门口看到高进了，这家伙一脸洋洋得意，估计这次考得不错。”白卓竟然看到了高进。“当时他正和一群举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我也没有过去打扰。等找个时间，咱们得好好的去问候问候他。或许他日后就是我们的同僚了。”

        “说的没错。”宋无涯点头：“虽然说这个高进有些自大，不过总的来说人还是不错的，至少他是一个正直的人。”

        这一点宋无涯还是承认的。一开始接触这高进的时候，这家伙为了一两银子不惜和城门口的官兵据理力争，虽然最后惹来了一顿打，可他依旧不胆怯。不仅如此，在宋无涯帮助了他之后，他也没有表现的自卑，反倒依旧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虽然他这样的脾气，令人看着很是不爽，可至少也能够说明他这人对待事情，还是非常认理的。

        “是啊，虽然脾气差了点，不过那也没什么。”白卓点头赞同。

        说起这个高进，宋无涯倒是并不在意。毕竟他不过是在几人行程之中，偶然相识的一个人罢了。

        不过此时说起他来，宋无涯倒是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白兄，咱们差点忘记了。这高进身上可是没钱的，咱们得抽空去客栈帮他把这房钱结算一下才行。”宋无涯向白卓提醒了一句。

        宋无涯再去那客栈的话，难免会有些尴尬，所以这事情只能交代给白卓了。

        白卓倒也不推辞，当即点了点头：“无涯兄，这事情交给我就是了，等一会咱们出去吃饭的时候，顺便做了这件事情就是。”

        “嗯，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出去看看吧。”宋无涯想了想，反正现在距离中午也没有多长时间了。

        而且举子们刚刚从考场内出来，想必他们也是各自怀着不一样的心情。这三三两两的一定会聚在一起吃喝的，正好借着这个时机，他们可以去看看这些举子们究竟考得怎么样。

        四个人离开了住处，直接前往他们之前所居住的客栈，白卓肚子一人进去将房钱付了。

        “无涯兄，你们都进来吧。”

        白卓不多时从客栈内出来了，他这一出来脸上就挂着灿烂的笑容，冲着不远处的宋无涯几人摇着手臂。

        看到这个情形，宋无涯几人很是诧异。

        微微一楞，宋无涯看向身旁的司徒雯：“这是什么意思？”

        “白卓高兴成这个样子，只怕多半是有人邀请他一起喝酒吧。估计是之前咱们认识的那个高进。”司徒雯猜测的说了一句。

        不管怎么说，白卓招呼他们进去，宋无涯微微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无涯兄，用不着躲了。”宋无涯刚到了跟前，白卓就高兴的说着。

        他这话说完，宋无涯才注意到。这客栈的大堂内已经聚满了举子，而且他们一个个全都眼巴巴的看着门口，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

        “宋兄。”高进就在白卓身后不远处，见宋无涯的目光注视过来，立刻抱拳施礼。他刚一开口，立刻又改口道：“不对，应该是宋大人才对。”

        听到这话，宋无涯才算是明白了。难怪白卓让他们过去，还说什么不用躲了。显然这里的人们都已经知晓他们两人的身份了，要不然的话为何会这般的恭敬。

        不仅仅是高进，大堂内其他的举子，也都起身向宋无涯恭敬的抱拳施礼。

        看到这个情况，宋无涯反倒是有些不适应了，尴尬的点了点头：“大家不必拘礼，请坐请坐。”

        进入了客栈，高进那边早已经给他们准备好了桌子。

        原本他是没有想到宋无涯和白卓他们会来的，没想到白卓突然出现在客栈内，立刻就被几名举子给认出来了。他们的身份已经曝光，这城里不少人都见过他们，现在看到白卓哪有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呢。

        走进了客栈，这周围举子们的目光齐刷刷的锁定在他们的身上。

        “宋大人，在下之前对宋大人存有误会得罪了宋大人，这一杯酒是学生向宋大人您赔罪了。”一名举子来到了宋无涯的面前，端起酒杯向他赔罪。

        眼前这举子宋无涯认得，正是之前曾经堵过他路的那名举子。

        宋无涯摆手摇头：“无妨无妨，不知者无罪，算不了什么大事情。”

        虽然这件事情之前让宋无涯心里多少有些不爽，不过他也并不记恨这件事情，毕竟他们不过是一腔热血的年轻人罢了。

        那举子一杯酒已经下肚，宋无涯冲着他点了点头，随即从桌上拿起酒杯，高举过头向在场所有举子笑着说道：“这杯酒祝各位举子，能够榜上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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