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墉已率领亲卫直抵山凹之处。
此地地势偏低,丛林丛生,易于藏匿五百兵马。然而,朱瞻墉深知,此举非长久之计。敌军众多,且配备越王炮,而他仅握不足五百亲卫,无其他援军相佐。欲脱此围,殊为不易。山凹之下便是广袤草原,地形平坦如砥,一旦退入,便成敌军射击的目标。
朱瞻墉面色严峻,环视逐渐落入敌手的山坡,向护卫们下令:“散开,自由应战,首要目标,敌之炮兵!”
“遵命!”
随着朱瞻墉的号令,亲卫们分散开来,遁入隐蔽之地。朱瞻墉携两名替身护卫,寻得一处遮蔽之地藏匿。这些亲卫皆由龙骑军精选而出,箭术精准,身手矫健,善用地形以克敌。
此刻,他们面临的是敌众我寡,半山半原之境。若要消灭敌军,唯有借地形之利,实施阻击战术。集于一处反受局限,散开行动方能充分发挥护卫们的战斗力。
敌军占领山坡后,循迹朝山凹进发,十几门越王炮缓缓推进。行至中途,亲卫们的枪声零星响起。
“砰!”
一枪正中推炮敌军眉心,其无声倒地。紧接着,“砰!”另一枪再落,又是一名推炮敌军倒毙。随后,枪声四起,如同潮涌,从各方向射击,将推炮敌军与前列之敌逐一击毙。
四面八方的攻击,令数千敌军陷入混乱。他们无法确定亲卫位置,仅凭动静盲目扫射。而越王炮手们畏惧之下,纷纷躲于炮体周围,不敢露头。
此时,又是一声枪响,一枪直射炮管之中。“轰!!!”巨响震天,一门越王炮报废,连带数敌被炸飞。朱瞻墉藏身处隐蔽,方才一枪,正是他所射。见阻击成效显着,朱瞻墉不再犹豫,瞄准其余炮口,连连射击。
“轰!”
“轰!轰!轰!”
爆裂声不绝于耳,十门左右的越王炮逐一被朱瞻墉击毁,余下几门因位置偏远,未入射程之内。即便如此,也极大地鼓舞了亲卫士气,对围剿他们的敌军而言,却是一场噩梦。
不足五百亲卫,竟压制数千敌军。亲卫们运用朱瞻墉传授的阻击战术,无情猎杀敌军。他们一枪一地,借助掩体躲避,越王炮的威胁消除后,压力骤减。
无越王炮之患,亲卫们更为安全,于是近五百人左右,左右交替射击,敌军接踵倒下。敌军首领终按捺不住,怒吼:“投雷,将投雷掷出,枪声所在之处,皆投雷!”
话音刚落,“砰!”一枪响起,敌军首领额上多了个血洞,旋即倒地。敌军顿时大乱,无所适从。朱瞻墉瞥了眼敌将,轻吹枪口,冷笑:“老虎不发威,尔等视我为病猫?”
“打,狠狠地打!”朱瞻墉厉声下令。
枪声再起,乱战之中,敌军群龙无首,节节败退。亲卫们趁势反攻,敌军丢下密密麻麻的尸体,狼狈撤退。朱瞻墉的亲卫紧随其后,追逐间,重新占领了高地。
朱瞻墉重返高地,望着试图重整旗鼓的敌军,意欲追击,但目睹亲卫伤亡后,果断放弃。短短一战,负伤者已逾二百,死亡者四十余人。这些亲卫,对他来说犹如心头肉,虽出身亲卫,但经朱瞻墉调教后,皆会委以军中要职,是他的骨干力量。此刻损兵折将,怎能不痛心。
退敌之后,朱瞻墉并未立刻撤离,而是在高地上紧急修筑简易防御工事。因为他清楚,不久后,天空中鹰鸣传来消息,尚有敌军赶往此地。此时离开,实非明智之举,太原府附近尽是平原,若遇敌于平原,处境将更为凶险!
朱瞻墉如今别无选择,一时之间,此地实为最为安全的避难之所。
此地地势有利,便于他身边的亲卫们充分发挥武力。进可攻,退可守,他更以防敌人施展越王炮之计,已布下亲卫小队潜伏于林中,专以抵御可能的炮袭。
待朱瞻墉在山丘之上布置妥当简易防御工事后。
丛林深处,脚步声沙沙作响。
随后,近万名身着大明军服之人陆续出现在朱瞻墉所在的山坡之前。
这些官兵服饰鲜明,每人手持火枪,纪律严明,甫一出现便列阵整齐,与先前所见之人截然不同。
目睹对方亮堂堂的官兵装束,朱瞻墉怒火直烧心肺。
这分明是彻底不再掩饰,直接派官兵来围剿他,真是不惜一切代价啊。
朱瞻墉冷笑一声,准备查明这些人究竟是何方官兵,又是谁的手下,他倒是要瞧瞧,究竟何人欲置他于死地!
此时,那队官兵之中,一人走出,望向朱瞻墉所在的小山坡,高声道:“敢问,可是越王殿下?”
朱瞻墉目光转向来人,只见此人披甲持胄,年约三旬,唇上八字须,显得文雅有礼。
“汝是何人?”朱瞻墉直接发问。
那人皱眉再问:“敢问,可是越王殿下!”
朱瞻墉亦皱眉回应:“在下朱瞻墉,汝是何人?”
那人闻言,拍了拍胸口,神色放松,说道:“臣,济南府指挥使夏辉,见过越王殿下。”
言罢,那人朝朱瞻墉微微拱手,恭敬有礼。
朱瞻墉被此人的态度搞得有些迟疑。
“济南府指挥使夏辉?”
夏辉恭敬道:“臣在济南府接得急报,言此处聚有来历不明之众,意欲对殿下不利,故臣亲率万人前来,不料还是迟了。幸得天佑大明,殿下安然无恙。”
朱瞻墉盯着夏辉,半信半疑。他上下打量了夏辉一眼,问道:“接得急报,是谁发的急报?为何知晓我在此地?”
夏辉恭敬回答:“乃东厂密探传来的急报,殿下是否过目?”
朱瞻墉眉头紧锁。
东厂,东厂能掌握他的行踪并非不可能,以东厂之能,确可探知他的行踪。但东厂的人能预先算到他会来到此地吗?就连他自己都没想好该去何处落脚。东厂之人怎会预知此事,难道他们通晓鬼神不成?
朱瞻墉目光微眯,注视着自称是济南府指挥使的夏辉。
这夏辉此刻镇定自若,自始至终都显得从容不迫。
给人的感觉如同一个沉稳可靠之人。
然而,夏辉越是给他这种感觉,朱瞻墉就越觉得此人可疑。
朱瞻墉开始仔细打量夏辉,从头到脚,仔细观察。
直至他看到夏辉那双细嫩白皙的手,他猛然察觉到了不对劲。
此人有问题!须知当今大明乃是武人的天下,大明的武官皆有战功在身。凡能成为一府之地指挥使者,大多立有战功。就算尊贵如老爷子朱棣,双手也是布满茧疤。
更不必说其他指挥使、都指挥使以及满朝将军,没有一个是双手细嫩白皙的。
反倒是文官,这类人物较为常见。
就如同他的父亲朱高炽,基本上未曾上阵杀敌,所以双手虽肥硕,却白皙细腻。
至今为止,大明未有一名文官能够领军。
因此,此人绝非太原府的指挥使。
既然不是,其身份也就昭然若揭了。
想到这里,朱瞻墉忽然笑了,对夏辉道:“你如此年轻便是大明指挥使,看来前途无可限量啊。”
面对朱瞻墉的赞誉,夏辉微微一笑:“殿下过誉了,我大明人才济济,像臣这样的,犹如繁星点点,臣不过蒙祖上余荫,才有了今日之功,实在不足挂齿,真的不足挂齿。”
朱瞻墉呵呵一笑,微微点头。
“既然是来接我去太原府的,那本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嗯,我看你颇有眼缘,今日又救了我一命,这样吧,我赠你一件信物,若有难处,可持此信物到我越王府找我。”
说罢,朱瞻墉伸手入怀。
然而就在他手伸入怀中的刹那,夏辉陡然后退五六步,喝道:“放箭!”
随着夏辉的命令,近万名官兵齐齐举起火枪,将视线对准朱瞻墉,毫不客气地一阵狂轰滥射。
“该死的,够阴险!”
朱瞻墉大骂一声,掏出怀中的短枪,反手数枪击倒几名官兵,猛然翻身冲入工事之中,成功躲过了疾风骤雨般的枪击。
与此同时,那些官兵开火之际,朱瞻墉的亲卫们也开始奋起反击,坚决地对敌还击。
双方交火一阵,近万名官兵的火力瞬间压制了朱瞻墉的亲卫。
朱瞻墉在险象环生后,立刻喝道:“火雷,给我扔!”
接着,近五百枚火雷无情地掷向夏辉的队伍。
“轰!”
“轰轰轰!”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一连串爆炸声响起,夏辉所带领的人们被逼迫得不得不向后撤退。然而,就在他们刚刚开始后撤没多久的时候,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只见无数颗被点燃了引线的土雷像雨点一样从密林中被抛了出来!
朱瞻墉眼看着这些土雷朝自己飞过来,心中充满了惊骇和恐惧。他毫不犹豫地大喊一声:“全都趴下!”话音未落,他便以最快的速度趴在地上,并张开嘴巴,同时用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
听到朱瞻墉的呼喊声后,一众亲卫们也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即效仿他的动作,纷纷迅速趴倒在地。他们知道,如果不这样做,一旦土雷爆炸,后果将不堪设想。
此时此刻,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个人的心跳都快到了极致。他们静静地趴在地上,等待着那惊心动魄的一刻过去……
“轰!”
“轰轰轰……”
接连不断的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
整个高地,轰鸣不断,石土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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