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山的手抚过丑陋的焊痕,微微一拉,黑红的铁锈水就顺着纹路流到他的手上,他抬起手往鼻子底下一放,熟悉的气味让他脸色一变,尸臭!
这辆车绝对有大问题。
尽管张启山百无禁忌,但好歹出生于盗墓世家,也略懂风水,再加上从战场上厮杀留下的直觉,他明白这事估计超出他的能力范围,甚至可能会因此丧命。
可张启山也同样明白,这事不解决第一个受难的就是长沙百姓,都说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他这个高个子就该顶着这片长沙的天,毕竟他尚有些力气,百姓就只能干等死了。
做好决定后张启山扭头对副官说:“立马封锁车站,尤其是控制好那个守更人,传令下去今晚的消息不能传出去,违者军法处置。”
副官立马领命,“是!”然后带着一队人就去安排站岗位置。
张启山抬头问颂命:“这车是从哪里开来的,你最好老实些把所有知道的都说了,这次事关重大可不是九爷和二月红能保下你的事。”
颂命双手一撑,从列车上跳下来,摊开手无奈地说:“张大佛爷,我和那守更人知道的情况大差不离,要是有审讯我这功夫把八爷叫过来,让他一算不就行了。”
张启山又盯着颂命的脸看了一会,实在看不出颂命是说谎还是真心话。
但颂命说得对,叫齐铁嘴来是最省事的方法,而且比起颂命他也信得过齐铁嘴。
他叫了一个亲兵去开车接齐铁嘴,并说:“去接八爷来,顺便叫府里安排午饭加一道猪蹄炖莲藕,如果中午也没有回去,那晚上就再加上一道汤。”
张启山话一说完颂命就接着说:“再加一道糖醋丸子,一定要偏甜和肉丸子哦!”
亲兵有些无措地看向张启山,等待他的指令。
张启山眯眼危险的看着颂命,但对方只是无辜地说:“你不会穷得肉丸子也买不起了吧?”
张启山冷笑连连,“那就劳烦颂小姐帮忙了。”呵,待在他身边还正好,要泛起什么浪花他也能第一个察觉。
颂命乖巧点头,亦步亦趋地跟在张启山身边,张启山干嘛她就干嘛。
因为车站被封了,今天长沙许多货品都停在了半路,不少人过来找张启山要说法,不过都被张启山往天上发的一枪给吓怕了,胆小的喊了几句诸事不顺就走了,胆大点的就往椅子上一坐,也不说话,就干等着。
颂命点评道:“他们就不能有点勇气吗,冲上来给你一杵子啊。”
张启山被颂命烦的就想杀人,颂命这人他不但不能杀,还打不过,也说不过,整个人越想越气身边超低气压,光是站在那里就跟粽子成精了,怨气冲天都不为过。
搞得他走过的地方鸦雀无声。
齐铁嘴很快就来了,一来先是见车站乌泱泱的一堆兵,然后就是所有人大气不敢喘的紧张气氛,这给我们八爷吓得冷汗直流,忐忑不安的走到月台,一看见那横卧在铁轨上的庞然大物顿时腿软了。
齐家三条祖训,不算外国人,不算纹麒麟的人,不算奇闻异事,这事长沙人都知道,张启山以前再怎么使唤他也知道不碰他的底线,这次又是大半夜叫他又是违背他祖训,事一定不小,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他立马大叫起来:“吓死人了吓死人了!张大佛爷你是知道我的规矩的,我不算,先回了先回了!”
但齐铁嘴还没转身,张启山愤怒的声音就从月台下传来:“你想回哪去?副官,这算命的但凡敢往外迈一步直接给我毙了!”
副官此时也适时的补上一句:“八爷,死外头不好看,要不看看?”那笑容里满是威胁。
齐铁嘴气的一跺脚,别人不了解张启山他能不了解吗,一个说一不二的主,说开枪就一定会开枪,真是当初眼瞎了和张启山这个煞神称兄道弟!悔不当初啊!
这时一块小石子从月台底下射出,正中副官的脸,直接留下一道红痕。
同时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传来:“张启山你要真有能耐就拿枪威胁我啊,威胁个算命的算什么本事,”她话头又一转“不过八爷,就当是为了长沙百姓,您行行好,发发力,咱们把这事搞完也是当了一次英雄,到时候让张启山给咱们颁奖,狠狠讹他一笔。”
一听到颂命的声音齐铁嘴眼睛都亮了,也不怕了,甚至敢和颂命开张启山玩笑:“小颂那万一张大佛爷不给咋办?”
“那咱俩就在他家门口拿俩白绫自挂东南枝,再让黑瞎子在一边控诉,哎呦,张启山你的脸咋这么黑,不会是中尸毒了吧。”
“滚上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齐铁嘴直接毫不留情的嘲笑张启山,叫他威胁,颂命这丫头一回来又能看见张启山吃瘪了!
副官也脸黑,他不想承认刚刚他因为“自挂东南枝”的新用法笑了,‘哇呜呜呜呜呜呜呜,对不起佛爷,我对不起你!’
颂命爬上月台,对齐铁嘴说:“咋样,来不来?”她向齐铁嘴伸出手。
齐铁嘴一笑,一拍颂命的手说:“来!”反正横竖都是去,拿钱总比白干的好,再说了,他算过颂命这人,心中尚有善,只要不影响她的大事,向她求救她就一定会救你。
恰巧,他齐铁嘴就不碍她的事。
张启山阴沉沉的声音传来:“能干正事了吗?”
颂命耸耸肩,将齐铁嘴领子一提,纵身跳下月台。
“啊啊啊啊到了?”齐铁嘴嚎了还没两嗓子就脚着地,张大嘴半会才回神。
张启山是真的急,提着齐铁嘴的领子往火车头赶。
火车头上头上挂了一面青铜镜子,张启山拿军刀指着那镜子说:“这是什么,你看看。”说完就要捅那镜子。
齐铁嘴看见那镜子,想到了什么,瞬间冷汗直流,大叫让张启山停下动作。
张启山今天也算是诸事不顺,憋屈又恼怒地看向齐铁嘴讨说法。
齐铁嘴拿帕子擦擦汗,指着镜子问:“这车是从哪个方向来的?”
刚下来的副官回答:“矿山。”
听到这个回答齐铁嘴挪挪身子,更加靠近颂命,颤抖着声音说:“车头挂镜,高人报信,有人死了,死因不详。”
此话一出,原本就气氛凝重的月台陷入一片死寂。
是啊,这么个诡异的火车就在这摆的,能是报喜吗?这大悲又关乎于什么?火车的内容物直到现在还没有见到,又有些什么?
眼前的迷雾重重,未知的危险潜伏在流动的雾气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出现,所有人就像无头苍蝇一样不知道该想些什么,只觉得昏暗月光下的火车长大了血盆大口在吞噬他们,而他们却无力反抗。
没人敢说未来会发生什么,只是在隐约中有种共同的预感:一切要随着这辆鬼火车的到来开始往所有人都不希望的方向去了。
唯一知道这是一切不幸的开始的人,慢慢隐入黑暗。
一双黄褐色的眼睛在黑暗闪着细碎的光,无数思绪在其中翻涌而起一瞬,然后归于寂静,一如现在充满死亡的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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