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公司,我一手抱着纸箱,另一只手掏出手机拨给大黄,想和他商量那张纸条的问题,那家伙鬼主意多,说不定能想出个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因为知道有人监视,我也不敢在电话里明说,于是问他欠我的那顿饭什么时候请啊,择日不如撞日,要么就今天吧!
大黄说:“好啊,好几天不见你小子了,休养得怎么样了?”
我说:“一般般,还是什么都记不起来。”
“哎呀,你也别着急,医生不是说了,你的记忆能慢慢恢复的,晚上来我铺子里,来客人了,不说了,就这么定了!”
大黄在故宫门口开了家小店卖点纪念品,就是卖点鼻烟壶、仿古木雕摆件、穿着清代宫廷服饰的娃娃人偶之类的。
我以前周末会去店里帮忙,每天人不少,但没几个是真正肯掏钱买东西的,多数人都是进来逛逛,我坐在店里玩电脑也是懒得搭理。
说起沈阳故宫外地人可能不知道,满清入关以前,其皇宫就设在沈阳,那时的沈阳叫做“盛京”,后来迁都北京以后,盛京成为了陪都,爆火的电视剧《孝庄秘史》里的皇太极、大玉儿、海兰珠的故事就是发生在而这座宫殿。沈阳故宫虽无法与北京故宫相媲美,但建筑风格也是极具满族特色。
挂了电话之后,我坐公交车赶到了大黄的小店,一路上那种被人盯着的头皮发麻的感觉都在,可是我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敌暗我明,而且我一点也不了解对方,还是老老实实装作不知道吧。
现在是下午5点半,故宫已经闭馆,游客都走的差不多了,小店里有几个人还在看东西。
大黄见我来了,就道:“呦,今天穿的人模狗样儿的!”
我道:“告诉你个好消息,我把工作给辞了。”
他道:“啥?我靠你脑子没问题吧?是不你们办公室那老王八蛋又找你茬了?”
我道:“哥们儿志不在此,早就不想干了,何况就我现在这状态也没办法正常工作。”
他道:“得,既然你决定了,哥们儿我就无条件双手支持你,条条大路通罗马,咱也不能在一棵歪脖树上吊死!”
大黄打发走了那几个顾客,抱怨着说:“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客人一天比一天多,光是进来看什么东西也不买!”
他一边抱怨一边收拾柜台,我放下纸箱,看向门外,刚才那几个顾客并没走远,还在门外晃悠,时不时的往店里张望,我立刻明白了,他们是冲着那张纸条来的!
大黄突然神经兮兮的凑过来,低声说道:“老陆,我跟你说,这阵子不对劲啊!”
我怔了一下,心说这小子也看出来了?嘴上回答道:“哪里不对劲?”
“这段日子经常有几个人在店门口晃,也不进来,时不时的还往店里看,还有那些进店不买东西的人,在店里东看西看。你说一个人进店了不看货四处乱看是不是有鬼?”
我给大黄使了个眼色让他闭嘴,自从胡同杀人事件之后,我说话做事格外小心谨慎,谁知道店里有没有被监听,生怕做错一件事说错一句话而落得夹克男一样的下场,也怕大黄知道之后给他带来麻烦。
大黄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我一个眼神他就明白了,这事儿真的有问题!随机话题一转“等会儿咱去哪儿吃啊?鹿鸣春还是宝发园?我收拾收拾马上咱就出发!”
我拉过大黄压低了声音说:“大志,别收拾了,把门锁好,咱俩去一趟云南!”
大黄一脸的惊讶:“你又抽什么疯?大不了出去喊一嗓子‘我要打十个!’和他们拼了!去云南干嘛?”
“你是叶问吗?还要打十个,我看是十个打你还差不多。”
大黄一撇嘴:“你瞧不起我!哥们儿也是当过两年兵练过格斗术的好吧?”
我说:“你不是炊事班的吗?”
他作势要来掐我,我服软了:“好好好,我知道你是练射击的,百步穿杨oK?”
我正色道:“不开玩笑了,这帮人都是亡命徒,我亲眼看见过他们杀人!”
“咱们俩是一起从腾格里回来的,他们现在也盯上你了!现在看来,有必要去一趟云南找那个秦煜!只有找到他才能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大黄寻思了一下,瞟了眼外面的那些人,对我点点头。
我们二人从后门溜走,打了辆出租车前往机场,买了最近的一班飞往云南的机票。
之前大黄托人查到了秦煜的详细住址,我们下了飞机以后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坐上大巴车前往地址所在的那个小镇。
一路舟车劳顿,我不知不觉在大巴车上睡着了,梦到在一间黑暗的屋子里,有个年轻人站在窗前背对着我。
我叫了他一声,他没有反应,于是我试探着走上前,问他:“你是谁?”
年轻人突然转过头,苍白的脸上一双海一样的蓝色眼睛似乎能看穿我的内心,对我说了一句:“救我!”
我瞬间惊醒,不知怎的,我的第一反应就是那是秦煜!也许在我的潜意识里,早已将他们两个联系在一起了。
我轻叹了口气,转头看向窗外快速后退的景色。
我命格特殊,能梦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打从腾格里回来以后,我已经无数次梦到这个人了,不知道是因为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他已经死了,托梦给我,想要告诉我什么。
在沙漠里获救时只有我一个人,最坏的可能就是他已经遭遇不测了,当然也还有其他的可能,还是要对他抱有一丝希望的。
我们顺利的找到了秦煜租住的房子,敲了很久的门都没有人应答,这显然是间空房子。
隔壁的邻居听见我们敲门于是出来搭话,邻居告诉我们说住在这的年轻人平日里深居简出也没和邻居们打过几次照面,大家都不熟。
前一阵子他出了一趟远门,已经大半个月没回来了,我和大黄对视一眼,心说看来真的出事了。
我们得知秦煜失踪,心中隐隐感到不安。
等到傍晚天黑了以后,路上的行人就少了,我和大黄再次来到了秦煜租住的出租屋门外。
看着这扇紧闭的防盗门,大黄小声说道:“你说咱俩要不要进去看看?说不定他家里能找到什么线索呢!”
说实话,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碍于技术层面无法实施。我道:“私闯民宅是犯法的,再说了你进得去吗?”
大黄道:“啧啧啧,小瞧我了不是!等着!”他说着就开始转着圈的四处看。
“你找什么?”我道。
“找到啦!”他利索的爬上了楼道里的窗台,从窗口探出半个身子,抽回一根绑在窗子铁栏杆上的电线。
有些老旧小区里的居民会拿废电线绑在窗外做晾衣绳,我家小区也有人这样做。
大黄掰下一截电线,用钥匙抠掉外面裹着的塑料皮,然后将其拧成一个钩子的形状。
他贼兮兮的看了眼楼道,见没人上来,笑道:“瞧好吧!”
我抱着怀疑的态度看着他的动作,见他把钩子伸进钥匙孔里,全神贯注的捅了几下,啪嗒一声门锁居然弹开了。
我差一点叫了出来,赶忙压低声音说:“你这贼小子!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技能!你什么时候学会溜门撬锁啦?”
大黄嘿嘿一笑:“说了你别生气,我去你家串门的时候总忘带门钥匙,这不就练出来了吗,你放心啊,我只拿咱家门练手,可没出去干坏事!”
我抬腿照着他屁股就是一脚,心想回去以后肯定要把家里的门锁给换了。
他回过头来一脸贱笑,学老北京的伙计作了个揖:“这位爷里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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