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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浮沙之战

        法军搭载第一旅的东京分队军舰顺利抵达底河河口,随即开始迅速登陆,因为没有遇到任何袭扰,至傍晚6时就全部登陆完毕。孤拔也随着陆军一起登岸,设立好临时指挥部后,与波里少将联合指挥,即下令第一旅正面展开,朝向山西城方向推进2-3公里后,再在所控制的各村落宿营。当天深夜,东京分队军舰上的哨兵观察到南方远处有灯光闪烁,法军设在巴兰村的哨所用灯光信号对准底河方向通信,报告陆路开进的第二旅一路顺利,已经通过巴兰村,抵达底河河岸。

        第二旅享受酣睡的深夜里,波里上校正在底河岸边忙于指挥第一旅架设军桥,忙碌了一整夜,一座横亘底河的简易军桥终于架设成功。第一旅开始向山西城方向缓慢推进,等待第二旅渡河后赶来会合。未能想到的是,第二旅踏上军桥后不久,这座连夜架设的桥梁竟轰然崩塌,望着可悲的施工成果,满脸怒气的尼格里少将不愿意再浪费时间,就近拘寻了一些木船,来回摆渡军队过河。整整忙碌到第二天中午,第二旅才全部登上了底河的对岸。由于从法军驻地到山西城尚有5、6公里距离,米勒和孤拔考虑到第二旅已经疲劳不堪,于是下令当天就地休息,次日再进军山西。

        散布在底河沿线的法军集合出发,与波滑之前进军怀德、丹凤时的行军方式极为相似。第一旅沿着红河边的堤岸前进,位于第一旅左侧的第二旅队沿河内山西公路前进,东京分队军舰在第一旅右侧,以最低航速顺红河开进。

        第一旅到达山西城浮沙要塞外围的天禄村。第二旅也赶到会合。经过实地观察地形,孤拔下令由2个海军陆战队营为先锋,首先开始攻取浮沙要塞的前沿哨所,同时展开行营炮连,直接炮击浮沙要塞的各个工事。战至下午1时,浮沙要塞外围哨所大部被法军攻占,要塞工事也遭到极大破坏。此时,米乐和孤拔才下令东京分队军舰投入战斗,保持在浮沙要塞的炮火射程外,用哈乞开司37mm5管机关炮扫射浮沙村守军,用中大口径舰炮轰击浮沙工事以及岸边的黑旗军炮船。相比怀德、丹凤之战,孤拔对陆海军的指挥,显得极有章法。

        从法军逼近浮沙要塞开始,就已摄入山西城了望塔上黑旗军的视线。此刻,这座高高的了望塔不再是单纯的侦察工事,而成了黑旗军直观掌握整个战场态势的绝佳司令指挥场所,刘永福与唐景嵩等正在高塔上观战指挥。从了望塔向下俯瞰,战场局势一目了然,布置在北门外以及浮沙要塞的黑旗军右营(营官韩再勋)、武烈营(营官胡昆山),以及4营七星营(营官刘荣瑂)已经与法军展开激战,在法军水陆火炮攻势下,露出几分颓势。猛然间,刘永福发现法军阵列存在一个巨大漏洞!

        山西城的东门外,驻守待命的黑旗军吴凤典左营、黄守忠右营、朱冰清武炜副营都是黑旗军中战斗力极强的老营,之前在南越的2次纸桥之战以及丹凤怀德之战,都有他们的身影。下午1时过后不久,城内高塔上传来命令,这3支黑旗军老营迅即从东门外出击,

        “一支坚强的队伍,据说是云南的军队,从东门走出来,隐藏着他们的旗帜,巧妙地利用当地的掩护物,不受对方注意向前推进。”这是法军值更官向孤拔报告的内容。

        刘永福选择了一招极具眼光的计略,3营黑旗军从东北绕道北门,沿河岸直插法军第一旅队右翼。如此,这支黑旗军后有浮沙工事火力掩护,而顺法军第一旅右翼攻击,又使得哈乞开司炮火极为威猛的东京分队军舰有投鼠忌器的困扰。乘此情势下,猛冲法军第一旅,将其压迫进红河大堤两股分堤交错间的一个三角形绝地加以歼灭。

        突然注意到这支半路杀出的黑旗军,判断出他们的作战意图后,孤拔惊出一身冷汗,他从来没有想到,在他们眼中视如土匪的黑旗军,竟然有此等的作战机略。与身边那些大喊完了,惊慌失色的法国官兵不同,孤拔瞬间表现出了自己身经百战的独特气质,镇定地左右调度,一面组织士兵排列成战列线,一面将行营炮调整到右翼方向,足足等了15分钟,等3营黑旗军冲近距离法军第二纵队侧翼仅仅300米的位置时,随着孤拔的命令,排枪、火炮一起鸣响,黑旗军顿时惊惶后退。而当这些黑旗军试图退回山西城,离开了法军第一旅侧翼范围时,东京分队军舰上的哈乞开司机关炮立刻开始对准他们疯狂射击。3个营的黑旗军损失不小。

        本来兵力就很有限的黑旗军损失颇大,仿佛这场战役的结局已经有了答案。战至下午4时左右,看到浮沙要塞的火力渐渐趋弱,经前敌指挥波里少将请示,孤拔下令东京分舰队停止射击,同意陆军出击争夺浮沙要塞。

        “Marcheoucrève!”(不前进,勿宁死),法军发出震天的狂叫。

        浮沙要塞里坚守的黑旗军,突然听到一阵声势动天的咆哮,紧接着,一群陌生的形象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法军指挥官儒诺率领的阿尔及利亚营,冲在整个法军队伍的最前列。头戴小红帽,身着颇具民族特色制服的这支非洲部队,被黑旗军称为红衣大裤囊兵,是法国外籍军团中最为剽悍的军队。浮沙要塞的猛烈射击未能挡住法军的冲锋,阿尔及利亚部队为首,冲进了浮沙要塞,此后是一场近20分钟,被法军形容为“非洲狮对亚洲虎”的白刃相接,黑旗军虽然顽强抵御,但是面对经过近代正规军事训练的敌手,显得无济于事。下午5时许,浮沙要塞被攻陷。黑旗军被迫后撤山西城。

        晚上,法军阵地处处充满狂欢的气氛,司令官破例允许配发葡萄酒。直到凌晨,还有一些意犹未尽的法军在互相交谈,讲述自己在战斗中的故事。山西城内,大战受挫的刘永福怒火中烧,几乎失去了冷静判断,对诸将痛骂不已,先是把责任推为左翼部队三个营先退,后又责骂黄守忠等营官包抄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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