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义一口气说完。
乌氏保一双炯炯有神的小眼睛紧盯着手中的国债券。
“还是小心些好。另外,注意清氏的动作。那位夫人不输其母,皆为奇女子啊,只可惜……只可惜……”
乌氏保提到清氏时,连说了两遍“可惜”。
“哈哈哈,大人可是对清蝶那个女人心生好感?”白义在一旁打趣道。
乌氏保猛地瞪了白义一眼:“你休要胡言乱语,如果这些话传出去,若真有什么大事牵连,那时候不只是你,连我也会身陷囹圄!”
“你以为陛下的黑冰台只是摆设?”乌氏保语气严厉地提醒道。
听到“黑冰台”三字,白义顿时面色苍白,目光闪烁,四下环顾甚至看向天花板。
“别找了,即便黑冰台真的在这里,你也不会找到他们。说不定我和你都是他们的密探,只是彼此不知道罢了。”乌氏保对白义笑道。
这次白义额头上冒出的冷汗是真真切切的。提到黑冰台——始皇帝直属的极秘密组织,任何人都不敢轻忽。
巴寡妇清及其家族向来有诸多传闻,称她与始皇帝之间有非同寻常的关系。
若真有此事,那么目前执掌清氏商行的清蝶,即巴寡妇清的女儿,是否会与始皇帝有何种联系?
若真有这层关系,白义之前的话可就是犯上作乱的大罪了,若传扬出去便是掉头的祸患。
“大人,是我失言了,是我失言了。”白义连忙起身,擦拭额上的冷汗。
乌氏保挥了挥手,然后拿起桌上的酒樽轻轻晃了晃。
他的眼中充满了疑惑:这位嬴翊君究竟在图谋什么?他说的改革究竟是指什么呢?
另一处,就在咸阳城的西边,一栋同样宏大的府邸里,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此时手持一只木杯。
杯中蒸汽不断升腾。屋内灯光辉煌。
厅堂之上,只有那位妙龄少女一人端坐。
她的手指细白如玉,面容似皎洁的月盘,双眼明亮如泉,乌黑的长发如同黑色瀑布般披散,梳理成了只有已婚妇女才会编梳的坠马髻。
这少女名唤清蝶,正是巴寡妇清的独女。
当时巴寡妇清出嫁后不久丈夫便撒手人寰,只留下一个女儿,就是现在的清蝶。
为了守护家业,巴寡妇清并未改嫁,而是继续经营夫婿遗留下的丹砂买卖。
也许有人生来就具有商业头脑,即使夫君去世,巴寡妇清的事业仍然蒸蒸日上。
后来,秦国大规模建设,丹砂的需求量大增。
而四川地区的资源丰富,秦始皇嬴政也听说了这位不凡的女性,于是把她召到咸阳,并亲封为贞妇。
秦始皇骊山陵墓所需的水银,全部来自巴寡妇清经营的清氏商行。但不幸的是,她在来到咸阳不久后便病逝了。
由于家中只有一个女儿,巴寡妇清只好把生意交给女儿清蝶继承。
根据秦朝法律,女性一旦出嫁,便无法带走夫家的财产。这意味着如果清蝶要继续掌管家族生意,就不能结婚。
因此,清蝶在正值青春的年纪,就已经像已婚女子那样梳起了坠马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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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负责监控嬴翊君的人在嬴翊君离城后都返回来了,奴婢特来禀报。”
侍女立在清蝶面前,双手放在腰侧,微微欠身施礼。
清蝶端坐主位,双手托住木杯,温暖的热气从杯中缓缓升腾,环绕在她的脸庞。
巴寡妇清在十一年前病逝,那时清蝶只有十二三岁。
如今,十一年过去,清蝶已是二十五岁。
按照当时秦国的平均寿命,女子大多在十四五岁便已出嫁。
像清蝶这样二十五岁尚未出嫁的,除了一些相貌不佳的,可以说是大秦的第一奇女子。
不仅容貌出众,而且家境富裕。
然而,如果清蝶结婚,家族的事业将会全部移交出去。
轻轻吹动杯中的热茶,清蝶的眼神凝视着桌案。
桌上摆放着苏牧刚刚发行的大秦国债。
“青橘,你认为嬴翊君到底有何打算?我觉得他并不是单纯地向秦国商人借钱粮。”清蝶稍加思索后说道。
站在清蝶对面的贴身侍女青橘也点头赞同:“ ** ,青橘也是这样想的。我听郭氏派出的人说,嬴翊君未来要大力拓展商贸,还要打通通往秦国之外的商路!”
秦国之外吗?
听到这些话,清蝶顿时陷入沉思。
对绝大多数秦人来说,秦国已经是一个广阔无垠的地方。
但对于真正见多识广的人,他们知道在秦国之外还有更为广袤的土地。
“ ** ,既然 ** 也认为嬴翊君不是骗子,那我们为何不认购一些国债呢?我听说这是最后一次机会,错过了就没有这样的良机了。”青橘提议道。
清蝶无奈地摇了摇头。
虽然母亲将清氏商行的管理权交给了她,大权也在她手中。
但是这些年,他父亲的那些亲戚和亲朋好友们几乎都在清氏商行中谋生。至于她,却没有像当年她母亲那样拥有权威。父亲这边的兄弟们不同意,她也没什么好办法,毕竟是亲人,不能闹得太僵。外头还有不少恶狼盯着清氏商行。
“既然错过了,那就认了吧,时也命也,有的事情真是由不得自己。” 清蝶轻蹙眉头,眉宇间透出一丝悲伤。
与此同时,监控苏氏馒头铺的各个家族都派人回到了自家,汇报所见所闻。
一连三天,不仅苏氏馒头铺周边,还有从六村堡通向咸阳的主要道路以及治理粮食的官员内部,布满了无数眼线。而这些眼线都是哪些人的,苏牧心中一清二楚。无非就是那七大门派的人,想监视他的一举一动,看他是否会有反击的动作。
可是连续三天过去了,苏牧什么事也没做,每天就是上朝、下朝、回家、吃饭、睡觉。即便是负责监视他的那七家大商人也有些纳闷。难不成这位新任的治粟内史真的对此视而不见?还是他根本无力对付那七家商户?
最终,七家商户都推测,苏牧暂时还没有勇气直接对抗这七家商户。毕竟这七家商户都有着一定的背景,且个个实力雄厚。如果真撕破脸皮,大家都面子上过不去。于是双方心照不宣地选择了和平,第七天后,各大商户的人都撤回去了。
不过,苏牧真的不打算反击了吗?
当然不是这样。
六村堡,制纸工坊里。
目前,这个制纸工坊已经进行了二次改进。技术被严密保护,每个环节的工人只清楚自己的任务,其他步骤则由另一拨人掌握。此外,苏牧还得到了秦始皇嬴政的许可,派遣了一支300人的正规军进驻六村堡,以保卫两处改良后的制纸工坊。
除此之外,六村堡的村民们也自发组建了巡逻队伍,一旦发现可疑人物立即抓捕。
而这三天,苏牧回村后几乎每天都到制纸工坊里查看。离伯现在已经成了苏牧的得力助手,村中的大小事务他都熟稔于心。
此刻,制纸工坊的一个车间里。
一些看似后世计算机的东西正被工匠们用木头雕琢出来,这些木制“电脑”的底部放着类似早期打字机的装置。
“主公,根据您的吩咐,打字机的制作进度已经加快,明天就能全部完成并通过检验。”离伯在苏牧后面说道。
打字机,这是苏牧将印刷技术结合后设计出来的。这设备实际上不难制造,且其用途并不是打字,而更多的是用于数字输入。
每个打字机上只有日期显示(年、月、日)和数字1-10。听到离伯的报告,苏牧挥挥手示意拿一张已裁剪并印刷了多种图案的纸过来。
特制的纹纸。
纸的尺寸约莫与后来的彩票相仿。
将其置入打字机,苏牧手指轻快地敲击着。顷刻间,一行数字赫然跃上了纸面。
望着纸上的数字,苏牧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容。
在数字之上,还有一行醒目的字样——“大秦福利彩票”。
虎奴、铁了、小七以及三千等人都紧紧跟随在苏牧身后,一脸狐疑,不解这位兄长捣鼓的东西究竟有什么用。
“牧哥,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呀?”虎奴挠挠头皮,皱眉问道。
苏牧回过头,朝众人笑了笑:“明儿你们就知道这玩意的用途了。它未来会为我们创造数不尽的财富!”
“啊?”
众人一时间愣住了。
一张小小纸片?
“难道你们对这张小小的纸片没信心?别忘了,仅仅三天前,我也是凭着一张纸就填满了大秦国库!”苏牧微笑着说。
众人闻言这才恍然大悟。
不过即便有了先前的成功经历,他们依然觉得匪夷所思。
国债的事至今仍然为人津津乐道,每当提起总感觉不可思议。
明日,这样的奇迹又将再现。
苏牧脸上洋溢着得意的微笑。
第二天清晨。
咸阳四门开启。
早已等候在城门外准备进城或出城的百姓自动排成长龙。
然而在城门尚未放行之时,一批士兵手捧布告匆匆来到城门前。
目睹这浩大的队伍,人们心中不免猜想一定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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