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了口气,他没有直接回答胡亥,径直坐到桌案前。“既然这是胡亥花了大半年心血搜集的民情,那就让我先过目一下。”始皇帝下令,两名侍卫立刻搬来半人高的竹简堆在他身边。始皇帝随手拿起一卷,仅仅几眼,他原本轻松的眼神骤然专注。这些竹简的内容,果然是关乎民众对秦法的看法!
胡亥并非开玩笑,随手翻阅另一卷,内容同样是百姓的声音!始皇帝抬头凝视殿中的胡亥,这个孩子确实变了!
“做得不错,你用心了,懂得关心我大秦的子民!”始皇帝的赞扬让胡亥紧绷的表情缓和下来。
“自知父皇巡游时常微服私访,儿臣便有了这样的念头!”“父皇如此牵挂民众,儿臣自然要以您为榜样!”
“于是,儿臣静下心来,用了大半年,派人几乎踏遍秦国每一座城池,只为这些竹简!”这次,连始皇帝和赢云都感到惊讶。胡亥这次的表现确实出乎意料,难怪最近没见他惹事了!
二我大秦应走儒家治内法制于外之道!
胡亥从麒麟殿带出的竹简确实繁多,即便每位大臣分得一份,殿内仍剩余不少。赢云自然也有,但他对这份竹简并无多大兴趣。并非赢云不关心国家法治,而是此刻他满心忧虑李斯的病情,无暇他顾。纷乱的思绪下,又怎能静心阅读?
胡亥搜集的竹简内容虽各异,但从赢云一眼扫过,他便看出这只是份民情问卷,记录着百姓的诉求,如“须颁行法令,禁止恶意诽谤”之类的建议。由于战国时期法律各异,大秦各地律法存在诸多模糊不清或不完善之处,这些竹简的确有助于统一法律。
然而,修订或制定新法是一个庞大工程,非赢云所长。因此,赢云对此显得提不起劲。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何李斯近日突然病倒?以李斯的生活环境和交际圈子,生病的可能性本应极低。难道是过度劳累?但之前李斯的身体不是已有好转吗?在“推恩令”实施后,李斯的政务剧增,加上年事已高,他曾笑着向赢云抱怨“推恩令”让他疲于应对,体力下降。
赢云还以为是自己的提议害了李斯,曾恳求始皇帝赐予李斯补品。李斯深受感动,暗自庆幸自己找对了人。面对赢云的关切,李斯曾宽慰他,说自己饮食如常,饭量增大,喝水也多……
等等!喝水多?!
赢云猛然想到,难道李斯患上了消渴症?!
三十
消渴症,古时只有富贵之人才可能罹患的疾病,若李斯真的患上此疾,那么之前的所有症状便有了合理的解释!赢云越想越觉得,李斯很有可能是得了消渴症!
消渴症首次被记录和命名是在汉朝,那时汉高祖刘邦还在大秦街头混迹,所以咸阳的医者自然无从知晓李斯所患何病。况且,糖尿病的典型症状——视力模糊、内脏疼痛、呼吸困难,与李斯的症状完全吻合!
赢云决定,在退朝之后,直接前往李斯府检验他的尿液,确认是否有吸引蚂蚁的现象。他暗自庆幸消渴症并非严重的疾病!但糖尿病虽为慢性病,若不留意,确可威胁生命!
他必须提醒李斯防范此事!
正当赢云思索李斯病情之际,始皇帝注意到了这位失神的赢云。
我大秦应走以儒家为主、法治为辅的道路!始皇帝心中疑惑。照赢云以往对待民众的关怀,此刻他应全神贯注阅读竹简,而不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
“青鸟,你对胡亥搜集的这些律令有何看法?”始皇帝提问,众臣们的注意力立即从竹简转向赢云。然而,赢云神色镇定,深思片刻后,他回答道:
“嗯……父皇,我当然有自己的见解!”
“只是需要时间整理思绪。”
“哦?不急!青鸟,慢慢思考,看来朕的青鸟又要提出卓越的见解了!”始皇帝大笑,群臣也满面笑容地注视着赢云。
大臣们对于胡亥带来的竹简感到头疼,内容庞杂且多来自民间,大多数百姓文化水平有限,对律法知之甚少,所言多出于私利。因此,他们还需仔细评估这些意见的可行性,以及是否与秦国现有律法相悖。此时,赢云皱眉苦思,试图从后世的法律知识中找出适合秦国当前状况的解决方案。
他通过这段时间的学习,对秦国现状有深刻理解,知道哪些后世的法律制度可以应用于今日!于是,他开口说道:
“皇兄搜集的竹简虽然丰富,但确实内容繁杂,需细致梳理才能使用!”
“在如今天下一统的形势下,我们的法律不能延续旧制!”
“简单概括,便是内法外儒,改革战时法律!”
在赢云说完这番话后,站在群臣之中的赵高瞳孔骤然收缩,口中低语:“内法外儒,内法外儒……”身为法学之士,赵高自然理解赢云话中的深意。
赢云的话语如同锐利的剑锋,划破了笼罩在赵高思维上的枷锁。“嘶!真是天纵奇才!”此时,始皇帝和其他大臣也都在沉思赢云的话语,他们感到赢云提出的“内法外儒”拓宽了他们的视野。“我明白了!小公子果然是丞相李斯的高徒!”“确实,战时法度亟待改革!”“将儒家的宽容与法家的严谨相结合,真是新颖之见!”“这是一条未被探索的道路,但我认为可行!”
站在大殿上的胡亥虽然不解“内法外儒”的含义,但他心中疑惑。刚才还在夸赞我,为何转而赞誉赢云?胡亥茫然之际,发现自己的老师也在赞美赢云!老师,您怎么了?!
二世皇帝决定铭记青鸟这句话!赵高对赢云的敬佩发自内心,尽管他曾视赢云为阻碍胡亥登基,但在今日朝会上,也不禁连连称赞其“内法外儒”以及战时法度的改革建议。
这些话语的确触及了大秦当前的问题——国力虽强,但文化底蕴尚显不足,原有的秦法已无法完全适应新时代的大秦帝国。始皇帝端坐于书案前,深思着赢云的见解:“内法,外儒?以儒家的仁德教化民众,以法家的律令维系国家?”赢云的话语激发了他的灵感,使他显得有些振奋。
“青鸟,继续说下去!”大臣们目光热切地注视着赢云,期待他能进一步阐释。赢云环顾四周,眉头紧锁,思考如何向始皇帝和众臣解释这个概念。
实际上,“内法外儒”是历代王朝的常规之道,自汉代延续至王朝末期,它既能稳固皇权,又能保持社会秩序。如果秦朝没有那么早陨落,也可能会遵循这条路。然而,秦朝作为新朝代,缺乏经验,所犯的错误加速了它的衰落。“父皇,幼时我曾听您提过,在青鸟还小的时候,您就已经……”
\"两位皇兄,大哥研习法术,二哥专攻儒家!青鸟在年幼时对两位兄长极为仰慕!\" \"然而亲眼见到你们后,青鸟的敬佩之情消散无踪!\" 扶苏和胡亥站在赢云身旁,他们的嘴角不自觉地抽搐,这家伙难道还要来打击我们?我们都没去找你麻烦啊!你还是个人吗?
最令这对兄弟瞠目结舌的是,始皇帝听到赢云这话竟轻点了一下头,仿佛认同一般。
连父皇都……算了,赵高曾说过,慢慢来。
赢云并未察觉到扶苏和胡亥的情绪变化,自顾自地说下去:\"扶苏学习儒家,行事却过分追求名声,犹豫不决,缺乏决断!胡亥研习法术,却不尊重朝中官员,疏于关心民众!因此我时常思考,是否能有所改变, 法家与儒家,建立新的学说!内儒外法,我将它命名为新法学!\"
新法学!
赢云的话语犹如晴天霹雳,震撼人心!
始皇帝内心波涛汹涌,一时无法完全消化。青鸟真的要创立全新的治国理念?一个专门针对国家治理的新学说?他深吸一口气,心跳加速。
\"速速拿来笔墨!朕要将青鸟之言记录下来!\"
皇帝环顾四周,案几上仅有一支毛笔,无多余的竹简。他心头一紧,唯恐遗忘了赢云刚才的话语。
\"先用胡亥带来的竹简吧!\"说着,他迅速在胡亥的竹简上写下赢云的话语。胡亥一看,顿时急了。
\"父皇,那是儿臣为大秦整理的文献啊!\"
始皇帝并未理会胡亥的 ,焦急地继续在竹简上记录,仿佛胡亥的竹简空白过多,无法容纳他全部的注意力。胡亥看着父亲一块接一块地更换竹简,内心的崩溃终于爆发。
胡亥失神地凝视地面,沉浸在悲伤之中。一旁的扶苏同情地看着他,当年的自己也曾与他一样,满是绝望。
记录完毕后,始皇帝抬起头,目光仍流连不舍地看向赢云,期待更多。
\"青鸟,你还有其他想法吗?你说得真是太好了!\"
\"父皇还想听听你的其他见解。\"赢云轻轻摇头,他知道不能直接说出董仲舒改良后的儒学观点,那样太出人意料,况且他也不可能完全记住董仲舒的全部思想。
\"目前青鸟只能想到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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