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剪走在田埂上,看到两侧的庄稼大部分都变得枯黄。
庄稼地的泥土,也像蜘蛛网一般干裂开来。
这一幕幕看的王剪触目惊心。
他从小也是跟着爷爷奶奶种地长大的,粮食就是农民全部的收入。
没有收成,生计便会受到严重影响。
田地里,村民们拿着水瓢泼洒水,抢救还没枯死的庄稼。
几个大小姑娘挑着水桶迎面走来,脚步急匆匆的,在看到幺蛋一行人后,都停了下来好奇问道。
“幺蛋拿着剑去哪玩啊?”
“幺蛋水壶那么大,你拎得动不。”
“你们这是要进山里打猎吗?”
“姐姐、婶子、大娘早上好,今天大哥带我们去山里打猎,我要去抓大野猪,吃猪肉!”
幺蛋举着手里的小木剑,热情地和大家打着招呼。
“幺蛋别去,跟小燕姐姐回家好不好,我给你吃烙饼,山里可危险了,有吃人的狼,会把小小的幺蛋吃掉的?”
一个膀大腰圆的年轻女子吓着幺蛋说道。
“小燕姐姐,幺蛋不怕,大哥二哥和婶子会保护我的。”
幺蛋听到山里有狼,眼神露出一丝怯意,但抬头看到两个哥哥和韩婶在身边,瞬间充满安全感。
“二蛋进了山你们要照料好弟弟,别进太深的地方,山里毒蛇野兽可不少,别让幺蛋受伤。”一个脸慈的大娘好心提醒二蛋。
“大娘放心,我会照看好幺蛋。”二蛋摸着头,憨憨地说道。
随后那个名叫燕子的年轻女子走到韩雪莲身前时,看着她瘦弱的身材脸上露出几分得意。
还是她这副身板好,村里人哪个看到她,不都夸赞一句好生养。
燕子挺直壮硕的身板,挽起额头沾满汗水的头发,她中气十足地笑着对韩雪莲说道“姐姐,你还做豆腐不,卖一点给我。”
韩雪莲脸上扯出一抹淡笑,眼角处隐晦地闪过一抹失落。
“家里还剩一点黄豆,今晚都做成豆腐,分给大家吃完就算了,以后都不做豆腐了,累人。”
所有妇女都沉默不语,她们替韩雪莲感到不值,也为她惋惜。
县里可不比马家庄,没点人脉真不好呆下去,特别是韩雪莲那么赚钱的豆腐摊。
马家庄村子小,她们也无太多银子光顾韩雪莲的生意。
田埂不大,王剪侧着身让前边的大姑娘小媳妇过去。
这些大小姑娘路过时,小声嘀咕说道。
“今年大旱,山里的猎物都快死绝了,哪还有猎物可打!”
“军伯说看到野猪群,家里的男人发疯似地满山找,找了几天啥也没碰到,农活倒耽误了。”
“那不是,这庄稼死的越来越多了,贼老天的!”
“听说县里的狗大户昨天在地里哭了大半天,那声音嚎的,好几里地外都听到了。”
“换谁不哭呢,好几千亩良田,根本照看不过来。”
“哎~!”
......
阵阵山风吹过,麦浪如波涛般涌动摇曳。
枯黄的枝干弱不禁风,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折断一般。
听到她们的话,王剪的眼睛亮了起来。
县里的大户人家,库房里堆积的银子说不定都生锈了。
借此天灾,打井的活绝对能大赚一笔。
王剪四人走远后,这帮妇女高谈阔论地嚼舌根。
“哎,婶子你有没有发现王混蛋今天看起来不一样,好像老实了不少?”
“小妮子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样,夭寿的王混蛋今天看起来跟以前确实不一样了”
“嗨,还能有什么不一样,你们就看吧,过几天房子都得被他卖掉!”
“可惜了,王狗子这么好的一个人,没想到生出这么个东西,家门不幸啊!”
“嫂子,你还好意思这么说他,昨天晚上村长让大伙捐粮给王家,就数你最积极,给的最多。”
妇女支支吾吾地说“我能眼睁睁看着二蛋和幺蛋这两个孩子饿死吗?”
“好了好了,你们几个小点声,生怕人家听不到?”一道苍老的声音传了出来。
“哈哈哈哈。”
众人的笑声慢慢由大变小,渐渐地归于寂静。
...
太阳慢慢地爬起来,挥洒着一道道炽热。
小孩总是闲不住,一会去追蜻蜓,一会去拿木剑劈砍杂草。
玩到最后实在无聊透顶,幺蛋突然摇头晃脑地念起诗来。
元月人往来,张灯又结彩。
路过怀春坊,大家广迎客。
大家非我属,寒夜苦难眠。
待到明日时,把酒言欢笑。
幺蛋这小鬼头刚念诗的时候,王剪身子就是一震。
这首词不就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作的么!
听到这首污言污语的诗从幺蛋嘴里念出,韩雪莲心生怒气,脸色有些难看。
“幺蛋这首诗谁教你的?”
情况不妙!王剪在心里祈祷幺蛋给力点别说出来。
可事情往往是你最害怕什么就来什么。
幺蛋头也不回地说道“我大哥作的诗,厉害吧!”
韩雪莲猛然回头瞪了一眼王剪,牙咬的咯吱响“厉害,你大哥真厉害啊!”
二蛋察觉气氛不对,加快脚步越过韩雪莲,和幺蛋并排着走。
王剪不敢直视韩雪莲杀人的眼神,故意大声说“幺蛋,你怎么乱改我教你的诗,下不为例哈。”
也不知道幺蛋是不是故意的,只见他回过头来,茫然地说道。
“大哥,这首诗就是去年上元节逛花灯的时候你教我的啊!还有一首......”
“幺蛋别瞎说。”王剪冲过去捂着幺蛋的嘴巴。
真怕这混小子口无遮拦,什么都往外说。
开玩笑,韩雪莲现在已经双眼冒火了,再听幺蛋冒出一首类似的诗,那不得害死他呀!
“嗯!”韩雪莲翘起眉头,鼻音拖得长长的。
王剪脑海飞快地搜索关于上元节的诗,忽然嘿嘿地笑起来,大声说道。
“幺蛋,你认真听好了,我把诗再给你说一遍,下回别再念错了。”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
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韩雪莲美目中泛着涟漪,痴然地看着王剪,嘴唇微动小声念着。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她的脑海里竟然出现一个女子在柳树下苦等男子无果,独自悲痛啼哭的画面。
二蛋和幺蛋更是呆住了,他两下巴差点掉下来,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大哥。
夭寿了!大哥作的诗竟然不是关于怀春坊的姑娘。
韩雪莲的表情发生巨大变化,转身的时候挂着一抹笑意,语气畅快地说道。
“小色痞,诗作的真好,可惜你不是文人墨客,成不了高门的座上宾。”
王剪笑着说“只要腹有诗书,一定会有出头之日,只是时机未到。”
韩雪莲头也不回,她语气淡然着说“吹牛,你说的时机说不定跟这场大雨一样,庄稼都死的差不多了,还没有来。”
“可是它终究会来,不是吗?”王剪轻轻地说,听起来更像跟他自己对话。
山路崎岖,异常难走。
15里地硬是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走到。
“大哥,前面就是野狼山了和野狼谷。”
二蛋指着前方草木茂盛的山谷说道。
王剪爬上一块一米多高的石头上,把野狼谷前前后后看了一遍,发现下面的空间极大,从他们站立的山脚一直绵延到800米开外高耸入云的野狼山。
里面有茂密的灌木丛和高大挺拔的乔木,是动物藏身的天然屏障。
再加上四周高山的山泉水都往下边流,有充足的水源汇聚在此。
此处,必有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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