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重新坐到位置上,手里拿着一份奏疏,眉头紧锁,做出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
他心里有点矛盾,既希望看看到闺女,因为能打听皇后的消息。
又不希望看到,希望她能在那边多待一段时间。
卖琉璃的钱很多,不对,是巨大无比。
有了这笔钱能干的事情很多。
修路,造船,购买战马,打造兵器,顺便建一所新的宫殿,太极宫他是一点都不想多待。
不仅住着不舒服,他老子还在这里住着,心里不得劲。
等十天半月回来,把钱全部花出去,想要钱没有,但有地,随便选,哪里都可以。
他也不想这样,可真的穷怕了。
不过,既然李丽质来了,总不能撵走吧?那样会寒了闺女的心。
没办法,只能演戏了。
演戏,他可是专业的。
李丽质和王阳走进甘露殿,两个内侍抬着箱子,满头大汗。
“阿耶,儿臣来看您了。”
王阳抱拳行了一礼,“陛下,俺也一样。”
李世民掀起眼皮瞄了一眼,又快速收回。
该来的还是来了,他的钱啊,还得分出去一半。
心疼的不能自已。
深深叹了一口气,“唉,长乐,近日多个道发生大规模灾情,干旱,洪水,百姓难啊!”
如果不是因为钱,他绝对不会把朝廷的烦恼事告诉李丽质。
大唐公主,每日开开心心的玩就好了,不用操那么多心。
嘴上喊着长乐,其实是对王阳说的。
王阳又不傻,听出了李世民的意思。
他抿着嘴角笑了笑。
套路啊,都是套路。这是想套路我的钱啊,这可不行,我有大用。
但灾情也不能不管,大唐需要人口,每一个都很宝贵。
“阿耶,您的奏疏拿反了。”
“咳咳咳。”李世民尴尬的咳嗽了几声,把奏疏扔到张阿难手里。
“嗯,因为灾情的事,朕最近总是寝食难安,魂不守舍。”
“无碍,事情解决完就会好转,长乐不必担心。”
李丽质翻了一个白眼。
阿耶,别以为我不知道,昨晚您可是吃了两碗汤饼,两个胡饼。这叫食不下咽?找借口能不能上点心!?
李世民看着李丽质翻白眼,讪讪的笑了两声,心里更加不得劲了。
他觉得小棉袄漏风了,一点都不体谅他这个老父亲的心情。
李丽质不顾老父亲尴尬的脸面,“阿耶,儿臣也为您忧心啊,这样好了,长乐宫还有几千贯银钱,你拿去吧。”
“至于其他的...”
她看了一眼王阳,“那是小郎君的钱,您与他商量商量?”
李世民揉搓着手指,再次感叹小棉袄漏风,凉飕飕的。
先斩后奏可以做,当面要钱,他不要面子的啊?
“小郎君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王阳挥了挥手,两名内侍把箱子抬到他的面前。
“陛下,确实有点事与您商议。”
“至于灾情问题,我想陛下和大臣们已经商量好对策了吧?”
李世民挑了挑眉,微微颔首。
好聪明的小子,不好糊弄啊?钱不好拿了。
他挥了挥手摒退所有人。
张阿难见状,拎着起居郎出了甘露殿。
他知道,王家人神秘,说出的事、拿出的东西都石破天惊,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起居郎挂在张阿难身上手舞足蹈,大喊大叫。
“陛下,您是明君,不能这么做。”
“张将军,快放下我,你想做佞臣吗?”
张阿难没受一点影响,甚至对起居郎冷嘲热讽。
“呵呵呵,我是在救你,不仅不感恩,还骂我佞臣?那好,这个佞臣张某当定了。”
他把起居郎的火力全部吸引到自己身上,尽可能的减少陛下的影响。
这是作为臣子,应该也是必须做的。
甘露殿只剩下三人。
“说吧,找朕何事?”
李世民斜靠在椅子上,一个是自己的闺女,一个不是大唐人,没必要委屈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
他慵懒、松散的模样如果让魏征看到,一顿喷绝对少不了。
王阳打开箱子,一摞雪白的A4纸整齐的码放着,整整一箱。
他拿出最上面一张放到李世民面前。
“陛下,您先看看这个数据。”
李世民没有看上面写的字,手指摩挲着纸张,露出痴迷的神色。
“竟然比洛阳纸的质量还要好,不知价值几何?”
王阳扶额,我说前门楼子,你说胯骨轴子,能不能走点心啊?
“咳咳...”
“纸的事先不急,您先看数据。对了,从左向右看。”
字体用的小楷,李世民差不多都认得,有不认识的字也能联系上下文揣摩出来,但行文方式让他有一点点不习惯。
他捏着纸张认真的看了起来。
这是他的优点,能听进任何人的谏言,哪怕是一个无官无职的小民,只要对大唐有用,都会采纳。
看着看着,身体不由得绷直,眼神冰冷的吓人,周身冒着缕缕寒气。
这是王阳收集到的近代战争伤亡记录,每个省都记录的清清楚楚。
当李世民看到总数,三千五百万以上。
呼吸加重,眼球上布满血丝。
“啪”的一声把纸拍到桌子上,声音巨大,震得人耳膜生疼。
直勾勾的盯着王阳,“这些都是真的?一个弹丸小国竟然能在华夏大地肆虐?”
三千五百万啊?比大唐的人口还多。这些人也算是他的子孙,怎能不气?如何不气?
王阳表情严肃,沉重的点点头。
“陛下,千真万确。倭国包藏祸心,在华夏偷学很多东西,最后却侵略我们。”
一边说一边拿出平板电脑。
“眼见为实,我给您看点东西。”
王阳下载的是一部博主混剪的视频,时间不长,只有半个小时。
视频从1931年9月18号开始到1945年8月15号结束。
这半个小时讲述了中国14年的屈辱。
当李世民看到有人编写国史大纲的时候,再也绷不住了。
“竖子安敢!!!”
他站起身暴躁的像头狮子,眼圈红红的,一脚踹翻眼前的桌子。
笔墨纸砚散落一地。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他来回踱步,脚踩在墨汁上丝毫不在意。
“张阿难!”
这三个字是吼出来的。
额头和脖颈青筋冒起,身体剧烈的颤抖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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