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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李大亮正好在此,李孝恭心思急转,立即命人准备酒菜。
船舱之中,李孝恭以酒消愁,一身酒气,发髻散乱,甚是狼狈。
李大亮进船见得这一幕不由得很是惊诧,李孝恭性子豪奢,向来一副华贵仪态,如今怎这般颓然。
“大亮,你来了”,李孝恭睁开“朦胧”醉眼,“快坐,陪本王畅饮”。
李大亮以字行世,往日跟李孝恭亦是多有交情。
见得李孝恭这幅模样,便是眉头紧蹙,
“大王,如今正在行军途中,你身系大任,怎可饮酒买醉?”
李孝恭闻言顿时面色悲戚,“我、我也不想如此,只是心中实在悲痛啊”。
“因何悲痛?”李大亮蹙眉问道。
“大亮不知?黄州总管周法明遭奸人所害,已殉国了”,李孝恭哀痛说道。
“什么!”李大亮大惊失色,“怎会如何?”
他赴任途中经过此地,听闻李孝恭大军便在不远,便前来拜见,却不曾想听此噩耗。
于是李孝恭将前因后果一一道出,并且训斥周法明这一段也并无隐瞒。
“或是本王言辞有些过重,致使周总管心中杂乱,方有此祸,皆是本王罪过啊”。
李大亮眉头皱着,直说道:“防守不当,丢城失地,大王斥责他那是应该的,只是如今周总管殉国,那张贼肆虐夏口,大王有何对策?”
李孝恭握着酒杯的手一顿,继而放下酒杯唉声叹气。
“张贼奸诈,且兵多将广,如今我六路大军皆已派出,实不知如何应对张贼?不知大亮可有何教我”。
听得这话,李大亮甚是不忿,“不过区区贼寇,有何了得,大王需振作精神才是”。
李大亮出身陇西李氏武阳房,乃是名副其实的名门贵族,其父李充节是前隋朔州总管,祖父李纲是北魏岐州刺史,世代公侯,岂会将张善安这贼寇放在眼里。
李孝恭摇头叹气,“并非我有意如此,只是如今我兵马齐出,实在无人可用……”。
话说到一半,李大亮便是直言道:“我赴任时间尚早,给我三日,定可擒杀张善安”。
话音落下,见得李孝恭面露喜色,李大亮便是反应过来,打趣笑道:“大王竟对我用激将法”。
李孝恭朗声大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大亮可莫要反悔”。
说着,一抖颓废之气,上前拍着李大亮肩头,“我也是没有其他办法,如今各路大军皆已奔赴江淮,总不能半路折返,还请大亮务必助我”。
“大王放心,我晓得”,李大亮无所谓的笑笑,“我此次赴任带有一千兵马,便以此对付张贼”。
李孝恭闻言眉头一皱,“大亮可有把握?可莫要冒险”。
“大王安心,那张贼见小利亡大义,贪生怕死,既然他喜欢阴谋诡计,那我便投其所好,略施小计,定可擒之”,李大亮信心满满的说道。
李孝恭只得应允。
李大亮赴任岭南安州(即钦州)刺史),虽已提前出发,但也只有三天空余时间,不敢耽搁,当即便领兵直奔荆口。
李孝恭则继续开赴江州。
此时的高冲已经攻破宣州,大军一到,高冲亮出旗号,仅仅一轮攻城过后,宣州内部的大唐旧臣便起义归附。
一日克复宣州后,高冲丝毫不敢耽搁,继续领军进逼猷州。
猷州的治所在泾县,这时的泾县战况极其惨烈,辅公祏亲率大军攻城,血流成河。
再一次攻城无果后,辅公祏无奈下令收兵,驱马来到城下。
“左难当何在?”辅公祏高声大喊。
“忠臣义士羞于叛贼对话”。
城头之上,一名身材高壮的年轻将领沉声呵斥,这人便是猷州刺史左难当。
听得这话,辅公祏怒火冲顶,举枪怒斥,“大胆,你便是这般与旧主答话?”
“我的旧主是大唐吴王,如今我是大唐猷州刺史,与你这叛贼有何干系?”左难当冷声说道。
左难当便是这泾县本地人,自幼习武,仗义疏财,乃是泾县一带颇有名气的游侠儿。
大业十三年,江淮动荡,多有乱兵贼寇侵扰泾县乡里,年近二十一岁的左难当在泾县城外的陵阳山垒土为城,保境安民,乡人纷纷附从,竟是驱赶官吏,尊左难当为总管。
直到杜伏威称霸江淮,招抚左难当,左难当敬佩杜伏威的为人,兴然归附,杜伏威便封他为泾县总管。
杜伏威降唐后,左难当一同归降,于是李渊设置猷州,治所设在泾县,任命左难当为第一任猷州刺史。
原本轨迹上,平定辅公祏之后,李渊论功行赏,因左难当守城有功,成功牵制住辅公祏大军,李渊便撤销猷州,将泾县并入宣州,设置宣州总管府,拜左难当为第一任宣州总管,爵封戴国公,这时的左难当年仅二十六岁。
贞观十八年,左难当从征高句丽,英勇作战,功勋卓着,只可惜在班师回朝时不幸阵亡。
因左难当治理宣州数十年,当地民众深感左公恩德,为纪念其功绩,便在其家长建左王庙祭祀,至今尚存。
左难当的话让辅公祏勃然大怒,他向来把自己也当成江淮之主,杜伏威称总管时他为长史,即便是杜伏威也要尊称他一声辅伯。
现在听得左难当并未把他当成旧主,辅公祏心中气炸了,当即下令继续攻城。
“各位乡邻,朝廷援军马上就到,一定坚持住”,左难当举刀大喊。
左难当在泾县本就威望甚高,守城士卒亦是本地府兵,对左难当很是信任,闻言皆是振奋高呼。
听得城头震天的呼喊声,辅公祏脸色阴沉。
正在叛军攻城时,后方斥候急忙来报:有三万唐军正从宣州方向而来。
辅公祏心中一惊,急忙下令收兵回营。
城头上的左难当正是热血奔涌,见贼军如潮水般退下,不由得满脑子疑惑。
“使君,贼军退了”,属官见状惊喜叫道:“一定是朝廷援军到了”。
左难当闻言也是觉得有这个可能,却是下令道:“不准声张”。
“这是为何啊?”属官很是不解,“将援军已到的消息传来,城中将士定是士气高涨啊”。
左难当摇头说道:“这可不一定,援军已到只是我们的猜测,万一猜测有误,援军未到,将士心底失落,反而适得其反”。
“使君所言甚是,是下官考虑不周”,属官恍然大悟,心中对左难当更是敬佩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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