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娘觉得有点头大。
这个顾盼盼,怎么阴魂不散的样子啊。
要不是看她长得实在是清丽脱俗,自己估计就发飙了。
“顾姑娘,武郎君一会没什么安排,正好他今天也辛苦了一天,居然顾姑娘已经准备了晚宴,那就让他留下来吧。”
李宽说完,还俏皮的给了武媚娘一个眼色。
这个长腿妹子,要说食堂很大没有脑子就算了,偏偏前面和后面看上去都一样,这也没有脑子?
哎,武媚娘这女扮男装,难道是因为自己站在上帝视角,所以看得出来?
其他人都是脸盲吗?
“王爷,这些卷宗,我晚上还要回去整理呢。”
武媚娘哪有什么兴趣跟顾盼盼吃饭,自己又不是真的男人。
“没事,让玄策去整理就可以了,你辛苦了一天了,就稍事休息一下吧。”
难得看一下武媚娘的热闹,李宽自然不会让她这么容易就逃了。
就是不知道到时候那顾盼盼知道武媚娘居然跟她一样是个美女,还会不会继续喜欢她呢?
给枯燥的旅途添加一些欢乐,李宽难得的升起了一丝恶趣味。
“王爷!”
武媚娘一脸幽怨的看着李宽。
要不是考虑到李宽现在是在公干,身边带着女眷会影响形象,武媚娘就想直接跟顾盼盼说我跟你一样都是母的!
“玄策,来了扬州几天,我们还没有去见识一下夜幕中的扬中,走,今天我们就去转转。”
……
江都县衙后院,武媚娘很是别扭的坐在那里。
“武郎君,我们扬州的菜呀,选料严格,刀工精细,汤清味醇,浓而不腻,清淡鲜嫩,南北皆宜,绝对不会比长安的差。这几道都是扬州城里有名的菜式,你快尝尝。”
顾盼盼一点都不觉得跟武照这个“男子”同桌而食会有什么不好。
大唐本来就是风气比较开放的年代,而淮扬一带,经济发达,民风相对就更加开明了。
再加上她作为顾县令的独生女儿,从小就大大咧咧惯了,根本不是一般的女子可比。
“武郎君年纪轻轻就成为楚王殿下的左臂右膀,实在是令人佩服。此番跟随楚王殿下巡视天下,家中妻儿一定感到很自豪吧?”
顾夫人也对把自己女儿迷得神魂颠倒的武郎君很感兴趣,亲自在一旁陪同用餐。
反倒是顾炼有些尴尬的坐在主位上,不知道说什么好。
自己夫人和女儿都在,要是自己说了什么她们不愿意听的话,直接被怼的下不了台,那就很尴尬啊。
可是,就这样看着自家夫人和女儿在那里……
哎,做男人好难啊。
“顾夫人,晚生尚未婚配,家中并无妻儿。承蒙楚王殿下收留,此生愿意追随殿下行走天下。”
武媚娘味同嚼蜡的吃了几口菜。
这些菜,也不是不好吃。
如果不要跟楚王府的美食来比较的话,这绝对是难得一见的美食了。
听说有几道菜是那顾盼盼亲自下厨做的,没想到这大长腿居然还有这门手艺,着实让人意外。
不过,跟在李宽身边,嘴巴都被养刁了,再加上现在这个氛围,她实在是没什么胃口。
“武郎君居然还没婚配?不知家中都有兄弟姐们吗?”
顾夫人听说武媚娘还是单身,更加感兴趣了。
而顾盼盼见到自己母亲问了自己很想问,但是又不好意思问出来的问题,也眼珠子都一动不动的看着武媚娘。
“家中只有母亲和妹妹,并无其他亲人了。”
顾夫人更加满意了。
这种情况,自家女儿要是嫁过去了,也不容易吃亏。
既无兄弟来争夺家产,也没有公公在家里掣肘,基本上家里的事情,小两口就可以说了算了。
至于武家有没有钱,顾夫人倒不是很担心。
再有钱,也没有自家有钱吧?
这武郎君既然深的楚王殿下信任,应该也不至于是家贫如洗的。
只要人好,这就够了。
现在看来,除了长安城离扬州稍微远了点,其他的都是很完美啊。
自己这个女儿,这么多年眼高手低的,错过了多少青年才俊,如今都已经十五岁了,快成老姑娘了,总算是看中了个靠谱的。
“武郎君,你们在扬州还要待多久呢?”
顾盼盼一脸期待的看着武媚娘。
“这个还没有定论,也许是两三天,也许是十天半月。”
武媚娘这个倒是没有说谎,她现在着实不清楚李宽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虽然这个问题估计是很多扬州城里的官员想要知道的,但是却是没有人有答案。
顾盼盼接着又追问道:“那你们下一步是要去苏州吧?”
“不出意外的话,下一站就是苏州了。”
“太好了,我家在苏州也有些产业,刚好我阿耶让我跟管家去巡视一下家中产业,了解一下情况,到时候我就跟你们一起出发吧,也算是有个伴。”
武媚娘:……
这个顾盼盼,阴魂不散啊。
在扬州要折磨自己,去了苏州还要跟着,有完没完啊。
“顾姑娘,你这次是只去苏州吗?”
武媚娘问完这话,立马就有了一种不良的预感。
按照墨菲定律,如果有一种坏的情况存在,那么这种情况最终就会出现。
果然,武媚娘的话刚说完,顾盼盼就有点娇羞的说:“苏州只是其中一个站,我们顾家在江南很多地方都有产业,到时候去了苏州之后,还要再去哪里,就要看武郎君你们的行程了。”
顾盼盼这话就差没说,你们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了。
顾炼听了,满脸黑线。
武媚娘也是一阵无语。
“来,武郎君,尝尝这长江里的鲫鱼,肉质非常鲜美的。”
顾夫人感受到空气中的气氛似乎有那么一丝丝的微妙,连忙把话转移到了餐桌上。
武媚娘草草的吃了几口,最终实在是坐不住了,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她前脚刚刚离开县衙,顾盼盼就激动的抱着顾夫人的胳膊,“阿娘,怎么样,我没有说错吧?跟这武郎君比起来,扬州城里的那些风流才子是不是都是渣?”
“其他都还好,就是人不在扬州。并且,以武郎君如今在楚王殿下身边的地位,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做一个赘婿的。”
作为顾家唯一的女儿,一直还没婚配,除了顾盼盼眼光比较高之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顾夫人一直还抱着找一个赘婿的想法。
虽然,她的这个想法也不算特别的坚定,如果女儿嫁人之后,其中有一个儿子能够姓顾的话,她也能接受。
但是,终究还是对顾盼盼的婚事,带来了一些影响。
要知道,这赘婿,在秦汉时期,可是等同于奴婢的。
什么意思呢?
《六韬·练士》中有这么一段话:有赘婿人虏,欲掩迹扬名者,聚为一卒,名曰励钝之士。
大概的意思就是有曾被招赘、被俘虏的人,要求扬名遮丑的,把他们编为一队,叫做“励钝之士”。
这个时候,官方把上门女婿与罪犯、逃亡人员和商贾同等看待,经常被发配到边远地区,去服苦役或守卫边疆。
大家耳熟能详的李白,一生仕途都不顺。
这除了跟他太过傲气有关之外,还跟他曾做过上门女婿有关系。
哪怕李白的妻子许氏是官宦人家,他也没能有机会求得一官半职。
可想而知,顾家要招募一个人话出众的赘婿,是多么不靠谱。
“阿娘,你还提这一茬,你要是再想招一个上门女婿,你女儿就只能孤苦终生了。”
“好啦好啦,不提就不提。这扬州到长安有大运河相通,倒也不是真的那么遥远。要是你真的看上了这武郎君,阿娘对这门亲事,是支持的。”
……
李宽对扬州城的印象,还停留在《鹿鼎记》当中的韦小宝长大的丽春院。
如今到了扬州城,自然是要去见识见识,看看这扬州城传承了上千年的青楼,到底有什么不凡。
“几位郎君,里面请。”
李宽带着王玄策、席君买和王玄武,来到了当地有名的一座群芳院之中。
这些老鸨的眼睛都是很毒的,一眼就看出来是来了大肥羊了。
“江南水榭,亭台楼阁,果然很是不凡。这群芳院的楼宇,建的不比天香阁差呀。”
王玄策跟在李宽身后,进了楼中。
李宽也不找什么雅间了,就在大堂之中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跟王玄策坐下。
至于席君买和王玄武,他们在外面的时候,都是勤勤恳恳的守护在李宽身边,不会去参与其他的事情。
安全第一,李宽倒也没有非让席君买他们坐下。
“郎君,我们群芳院里的敏敏姑娘,今天正好在旁边的院子里举办一场诗会,扬州的青年才俊,来了不少。今晚夺得头名的才子,有机会留在敏敏姑娘的楼里留宿,郎君要不要移步去院子里看一看?”
群芳院很会来事,隔三差五就会搞一些活动。
很有些后世明星们的粉丝见面会的意思。
当然,为了让格调显得高端一些,这些活动,往往都会是以诗会或者字画品鉴等文雅的东西为载体。
“是嘛,那我倒是要去见识见识这扬州城的青年才俊,有什么不凡了。”
大唐如今的科举影响力越来越大,来自江南地区的士子越来越多,李宽倒还真想去看看所谓的扬州城青年才俊,到底是什么模样。
这个年代,上青楼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甚至可以说是读书人的日常生活之一,今晚这个诗会,指不定还真是扬州城中才子们的一次盛会。
“玄策,走,我们去见识见识这诗会。”
……
“好,敏敏姑娘的这曲子,谈的实在是太好了,将张郎君刚刚那首诗作里面想要表达的东西,全部都给传达出来了。”
李宽几个在老鸨的带领下,来到了后院之中。
这里灯火辉煌,鲸油蜡烛制作的红灯笼遍布各处。
里头已经有几十个看上去风度翩翩的郎君或是站立,或是坐在各处桌前。
而院子前方有一个小舞台,台上一名艳丽不可方物的女子,正起身给众人施了个礼。
“敏敏献丑了,张郎君乃是扬州城首屈一指的才子,能够将他的诗作编写成曲子,也是敏敏之幸。”
“王爷,这敏敏姑娘乃是群芳院里的四大头牌之一,以抚琴和舞蹈著称。”
王玄策果然是一个合格的属下,李宽只不过是在院子里刚刚坐下,他就把一些情况给打听清楚了。
当然,指不定是那老鸨看着这一行器宇不凡的肥羊,主动跟他说的。
“生得这般花容月貌,当真是仙女下凡一般,如来佛见了也要动心啊。妙极!妙极!”
李宽对这敏敏姑娘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不过来了这群芳院,自然是想要见识江南女子到底是如何美艳,才不枉此行啊。
“你这家伙,好生无礼。敏敏姑娘的诗会,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混进来?”
就在李宽的话音刚落,旁边就响起了一个不满的声音。
很显然,刚才李宽的话里对敏敏姑娘并无什么尊敬之意,这显然让她的某个粉丝不满了。
席君买和王玄武对视了一眼,看到李宽并没有什么表示,站在那里没有出声。
大家在电视剧里头看到很多保镖护卫,动不动就上前为自家郎君做主的场面,在大唐是不大可能发生的。
当然,出现危险的这种情况例外。
这个时候,人家的刀剑都劈过来了,难不成还要等到命令才上前保卫自家主人吗?
“怎么,我说敏敏姑娘漂亮还有错吗?莫不成你认为敏敏姑娘不漂亮?”
打嘴仗,李宽怕过谁?
就大唐这些文人才子的骂人水平,自己一个人就可以对付院子里面的所有人。
套用一句话来说,不是我看不起哪个!我是看不起在座的各位!
“你……我什么时候说过敏敏姑娘不漂亮了?”
“你刚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我不是!”
院子里的人并不算多,李宽跟旁边那个郎君这么一争吵,自然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虞鹿,怎么啦?”
很快的,就有人过来询问。
“张兄,这个家伙刚才对敏敏姑娘不敬,我说了他一句,他倒是反打一耙。”
李宽此时才知道,原来刚才那个看上去风度翩翩,实际上估计没有几分本事的俊公子,叫做虞鹿。
“这位郎君,看上去有点眼生,应该不是扬州人吧?”
李宽的口音,是标准的关中腔,跟扬州这边人说的还是有明显不同。
所以这些人很容易就分辨出来李宽是外地来的。
一个外地来的书生,居然敢在这里放肆,很多人心中立马就对李宽升起了几分不满之心。
“没错,我本是登州人士,如今来扬州采办物资。”
在大唐厮混了这么些年,李宽如今说起谎来,那也是面不改色了。
“听说登州府这几年仗着跟倭国和新罗、百济等过的贸易,很是繁华,有着北地小扬州的称号,看来啊,有些人这是飘了。”
“是啊,暴发户一个,以为自己有多么了不起。”
扬州作为江南有数的繁华港口,南来北往,很多货物都要在这里中转,而扬州本地的工商业也算是比较发达。
所以登州有不少商人来这里进货,这个情况,也算是众所周知的了。
“扬州的青年才俊,就这点格局?”
李宽看到好几个士子在那里含沙射影的,立马怼了回去。
“几位郎君,不如给敏敏一个薄面,来者都是客,我给大家再弹一曲《西湖美景》,权当是抛砖引玉,一会敏敏还想见识一下各位的佳作呢。”
这赵敏敏虽然身在群芳院,倒是有一股端庄大气的气息。
院子中的情景,她自然是看到了。
这也不是来讲什么对错的地方,只要大家不闹事,把这个诗会和和气气的开下去,对她来说,就算是完事了。
所以她便站出来和稀泥了。
“哼,看在敏敏姑娘的份上,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那虞鹿扔下一句话,自个跑到远离李宽的一张桌子旁坐下。
而那个被称为张郎君的青年,正是赵敏敏刚才吟唱的诗作的作者张帆,他也是倨傲的冷哼一声,找了个座位坐下。
“王爷,这江南才子的格局,还真是差了点呢。”
王玄策忍不住低语了一句。
“流连忘返于青楼之地,被几个所谓的头牌给迷的神魂颠倒的才子,格局差点,也是正常的。不过,江南毕竟是人杰地灵,应该还是有些不凡的人物。”
自从有了科举,南方出的进士数量就远远超过北方。
到了明朝,甚至出现了干脆南北单独放榜,单独评选进士的事情出来。
这是因为如果放在一起竞争的话,会出现北方无人中举的情况出现。
这倒是让李宽想到了后世的高考,要是全国统考,招生数量也没有地域区别的话,那么像是有些高考弱省,估计没有几个人进得了清北了。
“西湖美景三月天……”
伴随着敏敏姑娘珠圆玉润、娓娓动听的歌声从台上传来,院中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不过,谁知道一时的安静,会不会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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