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刘静仔细又一想,不对啊!
他每次来,李福都说他已学会了啊!
婢女是不敢骗他的,问题出在哪里了呢?
刘静深深的凝视着李福,也不言语。
李福看着刘静的眉毛在跳舞,一上一下,上上下下,甚是可笑,
“哈哈……没想明白吗?哈哈……逗你玩,好不好玩?”
能够捉弄一下刘静,发发心中的怨气,李福很开心。
却全然不知他这样做,对于两个婢女来说,意味着什么。
“呵呵,公子好雅兴,居然敢戏弄杂家。既然公子喜欢玩,杂家就陪你好好玩玩!”
刘静斜眼瞟了一眼李福,冷漠的说道:“来人,把那两个废物拉下去,杀了!”
什么?
一言不合就杀人,果真是万恶的旧社会!
“不能杀!”
无论什么原因,李福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悲剧的发生。
更何况还是共同生活月余,两个漂亮的小姑娘。
“为什么杀不得?”
刘静笑盈盈的看着李福问道:“福公子不是喜欢玩吗?杂家这是陪你玩呢?开不开心?好不好玩?”
看着刘静阴恻恻的诡笑,李福明白,刘静这是在杀鸡儆猴啊。
刘静不光是要杀人,还要诛心。
诛他李福的心。
也许听不听刘静的话,这两个小姑娘都得死。
可,如果不听。
那她们下一刻,一定会变成两具冰冷的尸体。
听了,也许还有一丝活路!
不光是为了她们,还有他自己。
李福玩是气人,刘静玩是杀人。
这,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游戏。
玩游戏,得看跟什么人玩,不是和谁都能玩到一起的。
超出自身能力的游戏,谁也玩不起。
想明白了,李福也是果决之人,不再倔强。
“请称呼我李代公子,另外,我会认真学习那些礼仪的!你大可不必如此!”
刘静有些诧异李福的反应。
更对李福的审时度势,机灵善变,双击了两下手掌,点了个大大的赞。
“彩!望公子能信守承诺,不要再糊弄杂家。她们的生死只在一念之间,我,或者是你!”
刘静说完,转身便要走出小院。
李福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今天是什么日子?”
“六月初三,怎么了,有什么特别的吗?”
听完刘静的回答,李福按捺不住心中狂喜。
特别,忒**特别了。
假如李福没有记错的话。
“玄武门之变”就要在明日晨曦之中上演。
之后,东宫血流成河,无有活口。
过了今夜,自己的一切将回归平静。
自由的呼吸,自由的歌唱。
再也没有人逼自己,学什么劳什子的宫廷礼仪,也不会听见老鼠叫了。
“公子还没有回答咱家,今日有什么特别的吗?”
得了,老鼠又吱声了。
高兴得太早了!
“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刘大人,一路走好!”
李福说完,居然还学着古人的样子,深深的作了个揖。
谁说我没学会礼仪的,只是不告诉你们罢了。
挑衅,红果果的挑衅!
刘静直觉的感到不对,却又不明白哪里不对,就是感觉怪怪的。
怪的不是刘大人的称呼。
怪的是李福看他的眼神。
眼神里,没了往日的仇怨。
倒像是目送远房的亲戚归家,又像是怀念远行的朋友,无比深情!
何时成为朋友的?
何时变得亲近了?
杂家怎么不知道!?
刘静越想越糊涂。
“望公子言而有信。”
刘静老话重提了一句,便匆匆离开了。
刘静走了,李福疯了。
看着在院子里又蹦又跳,大喊大叫,手舞足蹈的李福。
两个小宫女没了劫后余生的喜悦,反而有种离开虎口又入狼窝的错觉。
“公子,公子,您没事吧?”
李福这才想起,院子里不只有他一个人在,还有两只小绵羊呢。
那瑟瑟发抖的样子,像极了小红帽遇见了大灰狼。
“你们怎么了?是我吓到你们了吗?”
李福感到自己的脸好热,恨不能潜水到西伯利亚。
好害羞哦!
抬起手,挠了挠后脑勺,李福嘿嘿傻笑着。
“对不住啦,俺兴奋过头喽!”
两个小宫女见李福又正常了。
都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
“公子以后莫再疯癫了,真的很吓人呢!”
看着两个小姑娘,李福犯了难。
今夜之后,他可以一走了之,可她们呢?
她们是卖身为奴的奴婢,在官府里是有备案的。
假如在长安城中生活,没有人查还好。
要离开长安,行走天下,没有过所,那是万万不行的。
除非有她们的卖身契,否则,一步一槛,寸步难行!
见李福面露难色,二女忍不住开口问道:
“公子,您有为难之事吗?不妨与奴婢们说说。”
怎么说呢?
李福更为难了。
跟她们说就要“玄武门之变”了,她们将要无依无靠,无家可归?
今后的生活,就要靠她们自己了。
别说她们不信,皇帝李渊都不相信。
思来想后,李福决定还是先不说的好。
一切都等事情过了,再说也不迟。
“没什么事,就是……就是有些饿了。”
这个理由不错,最起码两个小姑娘信了。
望着走向厨房,两个单薄的背影,李福陷入了狠狠的自责中。
一方面是因为自己太小,没有实力,照顾不了想要照顾的人。
一方面是因为他不能讲真话而撒谎了。
谎言就是谎言,哪怕没有人因此受伤。
我要做一个诚实的人,谎言,我只说这一次!
“别弄那些大鱼大肉,太麻烦了,做碗面得了!”
李福喊完就后悔了。
怎么又撒谎了呢?
其实,我想吃鱼,更想吃肉!
我虚伪的想哭!
于是,李福流着泪把面吃完了。
看他吃得这么香,两个小宫女也被感动的哭了。
公子真好......
夜深了,人们常说,黎明前的黑暗是最黑的。
其实不然。
在李福看来,整个夜晚都是黑的。
压抑,气短,烦躁……还有忐忑不安中的期待......
该死的大阴天!
啥时候才能放晴啊!
李福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
失眠的不只有李福。
夜色里的秦王府,灯光暗隐,人影绰绰。
偷偷潜回王府的尉迟恭,在李世民耳边言道:“来了!”
两个道士紧紧跟随长孙无忌的脚步,急匆匆走进王府。
秦王府又库直安元寿打眼一瞧,居然是房玄龄与杜如晦二人。
便上前问道:“二位大人怎作此打扮?”
两人没有接话,先后叹了口气。
“别提了,即便这样装扮,要是被有心人看见,只怕性命亦不保矣。”
安元寿知道,二人领了皇命,不得私见秦王。
否则,也不必长孙无忌和尉迟恭,携了秦王剑,前后两次去请了。
是已,也不再多言,转身将三人领进了厅堂。
宇文士及、高士廉、侯君集、程咬金(程知节)、秦琼、段志玄、屈突通、张世贵、尉迟恭等人,早已分坐两旁。
秦王李世民正在上首叙话:
“今夜父皇召本王入宫,解释正午‘白日见星’一事,本王以太子与齐王淫乱后宫为由,搪塞了过去。父皇明日一早,召他们二人进宫面圣。可是,太史令傅奕,白日里‘秦主天下’之言,已另父皇十分不安。躲得了一时,躲不过一世啊!本王当如何处之?诸位何以教我?”
厅中众人,一时之间,似公婆对堂,闹如菜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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