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代脸上保持着微笑,不让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
“父王,那儿臣可要好好想想了,嘻嘻!”
李世民看的心好痛,“为父答应你。”
“父王,儿臣告退。”
李代离开很久了,李世民一动未动。
心情就是家务事,有空了就得收拾收拾。
收拾好心情,好上路。
回到篱笆院的时候,李代已经可以自然的笑了。
篱笆院居然有客人。
李代将食盒放进厨房,又倒了两杯自制凉茶。
长孙无忧:“我是你母妃。”
李代恍然大悟,“李代见过母妃。”
李代话不多说,候在一旁静默。
长孙无忧上下好一通打量,没发现李代有什么特别的。
可为何二郎对他变得如此好了呢?
“我来的时候,你不在,我就进来等你了,你不会怪我吧?”
长孙无忧一贯平易近人。
“怎么会呢!母妃大驾光临,儿臣高兴还来不及呢,哪有心思想那玩意。”
呃!一句话,把长孙无忧噎了个够呛。
“母妃问你,你刚才拎着食盒做什么去了,能告诉母妃吗?”
长孙无忧很善于拉近彼此的距离。
“哎呀!母妃,您晚饭吃了没有?”
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
长孙无忧觉得李代很善于胡搅蛮缠。
“还没呢!怎么了?”
“太好了,您等等,我马上就来!”
这孩子说话怎么这么不着调,东一榔头,西一杠的。
没一会儿,李代献宝似的,一趟一趟来回的跑。
桌子上的食物,热气蒸腾,香味扑鼻。
长孙无忧不喜欢吃肉。
可看见李代忙乎半天,勉为其难的夹了一片烤鸭,送进了嘴里。
李代没给长孙无忧没准备蘸料,传说长孙无忧有气疾,李代怕生出祸事。
但凡读过唐史的,都知道。
一说长孙无忧是哮喘,一说是肺气肿,或者是气管炎。
不论哪一样,能引起刺激的干料,都不合适出现。
滋味很好,长孙无忧觉得很香,很好吃。
于是又尝尝,嗯,有点吃饱了。
这是长孙无忧吃肉最多的一次。
长孙无忧见李代直咽口水,笑着问道:“你怎么不吃?”
“老马他们还没回来,我等等他们,应该很快了。”
“老马?”
“母妃,您不知道,老马会的东西可多了,帮了我不少忙。”
老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来了好久了,怎么没见冬梅、知画她们?”
“她们和老马上街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居然不在?
“那你刚才的饭食?”
“是儿臣做的,他们都喜欢儿臣做的饭食。父王也喜欢。”
长孙无忧有点晕了。
小王爷给下人们做饭,这还有规矩吗?
李世民喜不喜欢,已经不重要了。
“小王爷,我们回来了。”这是老马。
“小王爷,我们买了好多东西呢!”这是知画。
“小王爷,饭做好没有,我们饿了。”这是冬梅。
长孙无忧彻底晕了。
冬梅、知画这是怎么了,怎会变得如此放肆?
冬梅也就算了,她个性跳脱,王妃很了解,可是知画呢?
那么温温柔柔的小姑娘,也变得大呼小叫了?
“早做得了,就等你们呢!冬梅、知画,你们快点,别让母妃等急了。”
冬梅、知画吓得赶紧跑了过来。
“奴婢参见王妃殿下。”
长孙无忧仔细打量二女,能感到二人明显的变化。
不一样了,真的不一样。
自信,阳光,充满朝气,和以前完全不同。
这李代果真是有魔力吗?
为什么接触过他的人都有变化,连她自己在不知不觉间,都变得不那么排斥他了。
“你们先去洗漱,脸上、身上全是灰,快去。”
李代的话现在不管用了,王妃不点头,她们哪敢走啊。
见状,李代也不吭声了。
随便吧,自己真是多管闲事,杞人忧天。
二女去清理了,老马不在近前。
李代轻声说道:“母妃,能让她们吃完,最后一顿饭吗?”
李代低着头努力坚持,不让眼泪流出来。
“可以。”长孙无忧,原本只是来看看,没打算带冬梅、知画离开。
不过,既然李代已经知道了,顺便带走也没什么不妥。
看来刚才这孩子是给二郎送吃食去了,还挺有孝心的。
二郎与他说过后,他选择了放弃。
“等她们吃完,让她们自己回去。”
长孙无忧,可不会在这里等两个婢女。
没了外人,篱笆院又热闹起来。
冬梅的小嘴说个不停,知画在一旁甜甜的补充。老马吃的真得劲。
天下没有吃不完的饭,也没有永不散的宴席。
“先去沐浴吧!这么热的天,身上肯定都臭了。”
“小王爷你好讨厌,人家还有好多话呢!”
“洗完了再说。快去吧!”
浴室内的欢乐与外面的寂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老马靠近李代问道:“小王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老马,你说是两个爷们生活自在,还是有男有女生活自在?”
“当然是两个爷们自……小王爷,您是说……”
“我什么也没说,小爷我出去走走,待会你去送她们吧!唉!”
李代很讨厌送别,仿佛不挤几滴泪,都对不起分别二字。
李代不想对不起分别,也不想掉眼泪。
所以,选择了逃避。
偷偷的看着二女,眼泪婆娑的离去,。
萧瑟的背影留给李代无尽的感伤。
命运不能主宰的悲伤,再一次滚滚席卷而来。
浪拍礁石,虽不能撼,然亦痛矣!
种子已经种下,收获只待季节。
王妃府邸里,长孙无忧让二女先下去休息,有话明日再说。
一夜北风凉,一夜黄花伤。
日上三竿,高明,李佑前后脚给王妃请安。
长孙无忧心里清楚,二人知道冬梅、知画已经回来,这是来她这里要人了。
人她既然从李代那里带了回来,自然不会失信另外两个孩子。
长孙无忧还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给两个儿子难堪。
立马差人叫了冬梅、知画过来,准备了却此事。
哪知冬梅、知画一出现,却让长孙无忧大吃一惊。
是什么能让人丢掉尊严,是命运;
是什么能让人委屈求全,是脊梁;
是什么能让人失去欲望,是神藏。
失去了这些的冬梅、知画,自信、开朗、阳光也随之统统消失不见。
留下的是颓然、无助和凄凉。
高明和李佑,也是头一次见二女这般情景。
感觉二女变得难看了,不似以前那般吸引人了。
长孙无忧把情况说清楚了,二女跟着新主人,木然的离开了。
一句话也没有说,一句话也不多说。
长孙无忧心里很不是滋味。
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二女十岁就跟着自己,可以说是长孙无忧看着长大的,从未有过隔阂。
但是,这一次,长孙无忧明确的感受到,二女离她远去了。
远去的不是人,是心与心的距离。
记得有人这样说过,“三个女人顶得上十只鸭子。”
此话不敢苟同,鸭子可没有那么强的战斗力。
冬梅、知画离开篱笆院的第一个清晨,鸡、鸭、鹅奔走相告,畜生们都沸腾了。
两座大山终于不在了,我们自由了。
兄弟姐妹们,我们唱起来,跳起来吧!
多亏李代不在。
否则把鸭子全送去幽州,烤了。
把鹅都送过黑河,炖了。
把鸡,嗯!都送去平康坊。
平康坊,有着长安城最繁华的红灯区。
李代带着老马,来实现“改天”的承诺。
可惜来的太早,注定还要改天再改天。
其实李代是来平康坊寻铺子的。
夏季再漫长,蚊香再好卖,也有过季的时候。
所以未雨绸缪。
不能等到香水都做出来了,却连个售卖的地方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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