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清了清嗓子,“这个,那个,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小王爷,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啊?”
冬梅的性格和她的名字,严重不符。
应该叫“炮仗”更合适。
李福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们解释,索性也不解释了。
事实胜于雄辩,用过就知道好了。
“我们合力把桶抬进去,先安装好。晚上你们洗完澡,就知道这个洞的妙用了。”
桶实在太大了,要不是有老马,打死他们三个也抬不动。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把桶放在了预定位置上。
点对点,眼对眼。竹子做的排水管口,与桶底的破洞对齐,塞上严丝合缝的软木塞。
李福开心的跳起来,“大功告成,木嗯呐。”
老马从怀里把剩余的钱掏了出来。
“小王爷,浴桶花了六贯四百五十文,木炭.……”
“好了,直接说还剩多少?”
“还剩一枚金叶子,纹银十九两,铜钱……”
“铜钱你留着吧。其余的交给知画。”
李福说完,又钻进厨房,做晚饭去了。
冬梅知画的三观,在这一天里,是毁了又毁,乱了又乱。
身为王妃曾经的贴身婢女,见过的世子小王爷,无论年纪,哪个不是温文尔雅,出口成章?
待人接物,哪个不是有礼有节,守诚相待?
从没见过如此粗俗大条的小王爷。
也从未见过爱进厨房的小王爷。
晚饭很简单,鸡汤泡饭。
饭后百步走,如厕数十九。
李福心中大喊,‘坏了!’
厕筹应该在那里,不应该在池底。
冬梅出不来了,这可怎么办啊!?
事实证明,李福又错了!
冬梅出来的很顺利,也很平静。
李福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慢悠悠晃到厕所里,打眼一瞧,瞬间呆住了。
只见三个纸团,安静的躺在池底,正对着李福,发出无声的嘲讽。
“纸!她们居然用的是纸!”
不行,一定要搞清楚,这件事万分重要。
李福急匆匆跑了出来,直奔冬梅的房间而去。
到了门口,李福突然停住了。
不行,不能问冬梅,冬梅这个小辣椒,一定会笑话自己的。
还是去问知画的好,知画温柔娴静,肯定不忍见我出丑。
轻轻敲开了房门,知画一脸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小王爷。
什么时候主人有事找奴婢,还需要敲门的?
不都是用喊的吗?
眼前的小王爷,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我可以进去吗?”
“可以,当然可以!”知画经过短暂的慌张,呼吸逐渐自然起来。
“是这样的,我的纸用完了,想问你借几张,不知道,方不方便。”这是李福进门之后,能想到的最好方法了。既能了解纸的来历,又能不让自己太尴尬。
知画笑了笑,随手从床尾拿了一卷递了过来。
李福拿在手里一看,居然是宣纸。
不一样,那三团纸明显比宣纸的颜色重,并且是黄中带黑。
绝不是宣纸。
李福看了一眼知画,装作害羞的样子,小声说道:“不是写字的纸。”
知画恍然大悟,微微一笑,从床底摸出三张纸来。
李福接过来,仔细的观察片刻后,终于确定下来,就是这种纸。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李福决定再探探。
“这是你们用的纸吗?怎么和我用的不太一样?”
撒谎从不脸红的李福,这次真的脸红了。
知画的脸更红,虽然李福的年纪不大,还算不上是个男人,可毕竟也是男的啊!
和一个男的聊私用之物,哪个女人能大大咧咧到无所畏惧?
“小王爷,你们用的是一文两张的,奴婢们用的是一文十张的,怎么可能一样呢!”
知画的话,让李福终于明白了。
大唐不是没有厕纸,只是因为太贵,普通百姓根本就用不起。
李福记得,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普通百姓二两银子过一年,五两银子过小年。
折合铜钱,每天不过十文左右。
这哪是擦屁股的纸啊,这是用钱在擦屁股啊!
“你们用的纸,也是府里发放的吗?”
知画黛眉轻促,哎叹一声道:“这个,府里是不管的。奴婢因为在王府的时间久,所以每个月的月钱能领三百文,花五十文买来用,倒也承受得了。”
“那其他人呢?”
“用水洗的多,毕竟厕筹...”
知画说到这里,头都快埋进山峰里了,把张俏脸憋的通红。
厕筹拉屁股。
尽管厕筹已经将光滑做到了极致。
可竹子依旧坚硬。
捅的李福那里生疼。
李福深有体会。
不能继续聊这个话题了,得换个方向。
“一个月三百文,是不是少了点。”
“小王爷,不少了。”
知画恐怕李福误会,连忙解释。
“奴婢原本就是卖身为奴的人,是王妃心地善良,才给姐们们都发了月钱。好些人家一文都没有呢!”
李福轻叹一声,这就是封建奴隶社会,生而为人的悲哀!
“这种纸,你们是在哪买的?”
“‘造币司’下属的铺子买的,因为产量低,只卖给皇家贵族,一般人还买不到呢!”
“嗯...”李福点了点头。
“这样吧,以后你和冬梅的月钱,府里发的,我不管。”
“我这里单独给你们,每人每月五百文,由你发放。”
“不过要记得记账,虽然现在要记的东西很少,但以后会很多。先养成习惯吧!”
“另外,你明天去一趟,买十两银子的这种纸,以后大家也好有的用。”
李福说完,转身要走,知画说了一句让李福郁闷不已的话。
“一次最多买二两银子,十两是不卖的。”
我靠,用个厕纸都这么麻烦。
“那就不管一文几张的,只要是厕纸,能买多少买多少!小爷要先实现厕纸自由。”
......
“宁静的夜晚……月光明亮……我在偷偷观望……尤记忆童年……”
“小王爷,想看就看呗!麻烦您别唱了行不行?”
“老马,不是小爷我说你。”
“看,就要光明正大的看,这叫欣赏。”
“偷偷的看,那算什么?那叫猥琐。”
“果然是大叔猥琐,小爷不和猥琐的人聊天,丢人!”
李福说完,起身去了厨房。
用瓷盘盛了些,还算火红的炭火.
路过老马的时候,从他手里,接过捆扎好的鲜艾草。
还不忘嘲讽一句,‘猥琐大叔油腻男!’
老马默默的承受着,来自李福的言语攻击。
心中无限委屈。
冬梅、知画都是您的婢女,你想光明正大的看,她们还敢反对?
还不是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我老马可不就得偷偷的看,怎么就猥琐了,还有天理吗?
李福将房门大开,艾草往炭火上一放。
屋内顿时浓烟滚滚。呛的李福撒腿就往外跑。
跑的有点着急,差点摔个跟头。
看在老马眼里,老马顿时觉得不委屈了。
老马还觉得,其实这个小王爷挺好的。
脾气好,没有架子,爱开玩笑但无伤大雅。
虽然事多,可自己能做到的,都是亲力亲为。
就像刚才的事,完全可以吩咐他去做。
可小王爷没有。
宁愿自己被烟熏,宁愿自己差点摔一跤,也要自己去做。
这样的小王爷,早就绝种了,自己能遇见一个,已经不能用幸运说明了。
“小王爷,您说她们还要洗多久,这都洗了半个时辰了?”
老马替李福着急,小王爷居然排在婢女后面洗澡,这叫什么事啊!
“你不了解女人,”李福吧唧了一下嘴巴。
“女人的脚后跟,她们都能搓八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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