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全程都没有理会安小慧父女，径直离去。

        许久，安小慧紧紧搂住安老爷的胳膊，声音道：“爹，这是怎么回事？沈烨不过是太医院不入品的医士，怎么会认识上官婉儿？

        上官婉儿为何喊他沈大人？”

        安家不过是个药材商，否则怎么不要脸面巴结李公子？哪怕当个外室，对安小慧来说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摆脱了卑贱的商人身份。

        “不要怕！”安老爷轻轻拍了拍安小慧的手，“有李公子在，不会有事的。”

        书童面部狰狞，他狠狠一跺脚：“你们要是坏了公子的大事，我扒你们的皮、抽你们的筋！”

        说罢书童急匆匆离开，留下瑟瑟发抖的安家父女。

        ……

        马车上，上官婉儿一言不发，扭头看向窗外，只是眼角余光时不时落在沈烨身上。

        沈烨干脆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对他来说，刚才不过是过眼云烟，都懒得放在心上。

        “呵呵！”上官婉儿发出了冷笑声，“沈烨，你眼光还挺独特，为了这个贱人三番五次拒绝我？”

        沈烨缓缓睁开眼，苦笑道：“上官待诏，别乱开玩笑，会死人的！我是赘婿，你是天后近臣，咱俩不合适啊！”

        上官婉儿陷入沉默，她几乎不可能嫁人，一旦被天后知道自己喜欢沈烨反而会连累沈烨。

        从小随母亲入掖庭，后因聪慧善文被武后赏识，可在皇宫之中每日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脑子里始终绷着一根弦。

        一年前父亲的忌日，上官婉儿心情不悦，酒后感染风寒，后背、胳膊僵硬动弹不得。

        是沈烨帮她看好了病，还调侃道：“这么漂亮的背不拔罐太可惜了。”

        可当上官婉儿主动表明身份示爱后，却被沈烨拒绝：“我成亲了！”

        只有沈烨给了自己安全感，可沈烨却一而再、再而三拒绝了自己的示爱。

        沈烨心里清楚自己和上官婉儿是没有未来的，武后不会允许上官婉儿嫁人的。

        既然没有结局，又何必开始？

        上官婉儿扭头看向窗外，轻声道：“李公子是宰相李义府的儿子李津，李义府前几日向陛下求亲，想让李津娶太平公主！

        此人看似随和有礼，实则内心褊狭嫉妒、阴狠残忍。

        你这次得罪了李义府，纵然是我也难以护你周全，你可有对策？”

        沈烨嘴角勾起笑容，人称李猫的笑里藏刀李义府？

        对策？

        杀了便是！

        “你不怕？”上官婉儿有些好奇，“你可知以李津的身份为何招惹安小慧一个商贾之女？”

        “看上了我的乌鸡白凤丸呗！”沈烨淡淡道：“就连天后对乌鸡白凤丸都赞不绝口。但此药是我亲自炼制，药方掌握在我手中。”

        想到这里，沈烨不由庆幸安家是一帮废物，压根不知道自己暗中做了多少事。

        而自己一直玩“饥饿营销”，乌鸡白凤丸只在贵妇圈内流传。

        但凡安老爷再聪明一些，自己早就心甘情愿把药方交出来了。

        “李义府看中的不单单是乌鸡白凤丸的利润，而是借乌鸡白凤丸加深和天家的关系，成为皇室贡品。”沈烨略一思索就猜到了李义府的目的。

        李义府如今刚刚登上相位还不敢做的太张狂，等过几年恐怕直接找个由头把自己下入大狱，逼自己交出药方了。

        上官婉儿原本想劝沈烨交出秘方，由她和李义府交涉，李义府肯定会卖自己这个面子。

        可看沈烨的态度是绝对不会交出药方了。

        ……

        立政殿。

        沈烨跟在上官婉儿身后走进殿内，李治、武后二人和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正在闲聊。

        很多人认为李治很平庸，其实李治被李世民、武后的光环给盖住了。

        李治才能不在李世民之下，他活着的时候武后小心翼翼，直到李治重病才彻底展露出自己的野心。

        上官婉儿行礼：“参见天皇、天后、太平公主！”

        沈烨连忙跟着行礼。

        李治并未把沈烨放在心上，他最近的头晕耳眩日益严重，就连朝政都交给武后处理。

        反而是太平公主饶有兴趣看着沈烨，她很好奇上官婉儿那么骄傲的人为什么对沈烨特殊？

        别看一口一句“婉儿姐姐”，太平心里十分厌恶上官婉儿。

        武后最信任的人不是自己，而是上官婉儿，诏书都交给上官婉儿起草。

        堂堂公主却不如一个女官，太平情何以堪？

        再聪慧也只是一个少女，不明白公主和女官的区别。

        武后目光凌厉、威严十足，淡淡道：“本宫自从服用你的乌鸡白凤丸，身体果然好了很多。

        最近身体略有不适，你来给本宫诊诊脉！”

        沈烨恭恭敬敬拿出一块锦帕朝武后走了过去，结果还有数步之时，李治突然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瞬间脸色发紫，都是细小的汗珠、

        “陛下（父皇）！”武后和太平面色大变，露出紧张的表情。

        上官婉儿急道：“立刻传太医！”

        沈烨抬起头看向昏迷的李治，他对李治的病情早就有过研究，从史书记载以及从上官婉儿嘴里听到的消息推算出：李治是高血压！

        从长孙皇后、李世民，再到李治的一帮兄弟姐们都患有高血压，从而引发目眩、耳鸣，不能视物。

        沈烨知道如何救李治，可他是个妇科医生，贸然过去给李治看病，武后会放心？

        曹操的头摸不得，李治的头就摸得吗？

        这老娘们心狠手辣，连儿子、孙子都杀得，自己算什么？

        一瞬间沈烨就做出了决定：富贵险中求！成了李义府也不敢动自己。

        输了？我怎么会输？

        “天后、公主，可否让草民给陛下把脉？”沈烨看向武后。

        “那你还愣着干嘛？”武后厉声道。

        沈烨走过来给李治诊脉，高血压无误，救李治很简单，只要武后信任自己。

        “父皇怎么了？”太平急道，“若是父皇……”

        “闭嘴！”武后发出了尖锐的声音：“皇上隆福齐天，不会有事的，沈烨，你能不能给皇上治病？”

        上官婉儿不由自主攥紧了拳头，要是知道会发生这种事，绝对不带沈烨进宫。

        若是李治有三长两短，沈烨也会被牵连。

        沈烨刚要开口，就看到一群太医急匆匆跑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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