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不懂得阉割猪，猪肉有骚气；而耕牛是国家重点保护动物，私自杀耕牛是犯法的。

        贵族吃的肉就是羊肉。

        程咬金听到动静扭过头，老则老矣，但眼睛透亮，威严十足。

        难怪程伯献畏之如虎，老杀才宝刀未老啊！

        “你就是沈烨？到了家里不要客气。”程咬金十分豪迈，直接把沈烨当成了亲孙子看待。

        老程家虽然落魄了，但程咬金在京城的人脉还在，耳目清晰，对昨天、今天发生的事已经知道的七七八八。

        救了皇上一命、得到武后信任，狠狠打了李义府、明崇俨一巴掌。

        在军方老将眼中，不管李义府还是明崇俨，都是弄臣，根本不在乎。

        沈烨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笑道：“老国公要杀羊待客？不如让我来？”

        他径直走到羊前，手里的匕首轻轻一划，割断了羊的喉咙，脚轻轻一踢，盆落在羊头下接羊血。

        程伯献打了一个哆嗦，用震撼的眼神盯着沈烨，别说自己，京城里那帮纨绔谁见了程咬金不战战兢兢？

        老杀才高兴了一巴掌拍在肩膀上，直接摔地上了。

        老杀才不高兴了直接一脚踢飞了。

        有几个人像沈烨这般潇洒？

        程咬金丢掉手里的刀，拿毛巾擦了擦手，慢慢站起来，看沈烨的眼神耐人寻味。

        沈烨的手很稳，每一刀都很精准，不一会整张羊皮就被剥下来，干干净净。

        没有一个动作是多余的。

        接着分割羊肉，刀尖滑过，骨头非常干净，没有浪费一点肉。

        程咬金眯着眼，双手抱在胸前，如果那把刀落在人身上呢？沈烨的手很稳，从割破羊的喉咙开始到现在没有一丝颤抖。

        有意思，这小子是在故意炫技啊！

        看到沈烨把整头羊分割完，程咬金一巴掌拍在沈烨肩膀上：“刀法不错！”

        沈烨纹丝不动，身子没有一丝抖动，笑道：“无它，唯手熟尔！”

        “你不是医生吗？”程咬金奇道，“又不是屠夫。来人，设宴！”

        片刻后，沈烨有些恍惚，程咬金舔着大肚子坐在中央，端着酒碗，眯着眼盯着中央的舞团。

        妖艳、美貌的西域胡姬载歌载舞，桌子上是上等的三勒浆，还有大块大块的烤羊肉。

        “喝！”程咬金端起大腕一饮而尽。

        沈烨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味道着实不咋地，带酸味、浑浊，但比安家的酒强太多。

        “继续喝！”程咬金又端起酒碗。

        就算度数低，也架不住一碗碗喝，沈烨觉得程咬金不怀好意，想灌醉自己图谋不轨。

        哼，就这破玩意，我可以一直喝！

        程咬金指着几个胡姬：“你、你，还有你，坐到这个孙子旁边，伺候好我这个孙子。”

        沈烨总觉得程咬金在占自己便宜，但没有证据。

        他连忙道：“老国公！”

        “叫爷爷！”程咬金一瞪眼。

        “爷爷！”沈烨乖乖道：“孙儿我现在是公主府的长史，要洁身自好。”

        “放屁！”程咬金一瞪眼，“当哪门子长史？有什么出息？跟我这个孙子一样，去军方历练几年，这才是男人应该干的事。”

        说归说，程咬金还是摆摆手示意那几个胡姬退下。

        程咬金颇有几分刘皇叔的遗风，大声道：“接着奏乐接着舞，孙贼，干杯！”

        沈烨发现自己低估了老杀才，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三朝元老那心计岂是自己能够玩的赢？

        来了卢国公府就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唱跳rap没有篮球。

        自己想好的一肚子话硬生生没机会说，你说气人不气人？

        沈烨干脆啥也不想，该吃吃、该喝喝，胡姬是绝对不碰，倒不是洁身自好，而是一想到程咬金曾经在这些胡姬身上疯狂卖弄，他就没了胃口。

        洁癖！

        程咬金对沈烨的评价也提高了几分，他怎么可能对沈烨掏心掏肺？

        鬼知道沈烨是谁的人。

        见他，是给程伯献面子，也是结个善缘。

        以后的路还长，慢慢来，不着急。

        只是这小子怎么还不醉？这都喝了多少酒了？

        【沈烨：解酒药了解一下？知道老杀才的酒品我怎么可能不做准备？】

        “孙贼啊，听说你捯饬的那个乌鸡什么丸卖的不错，老程入个股？”程咬金试探道。

        “爷爷，要不您和公主商量商量？”沈烨直接推到了太平身上。

        程咬金再不要脸，也不好意思和太平合伙，“接着奏乐接着舞！孙贼，咱爷俩继续喝！”

        一坛坛酒喝空了，程咬金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沈烨旁边，一把搂住了沈烨的肩膀，醉呼呼道：“沈烨啊，咱老程最讲义气了，你跟公主合伙有啥好处？不如你认老程当干爹，老程以后罩着你！”

        沈烨算回过神来，这老杀才盯上了自己的药材，和李义府的目的一样：和皇家拉上关系。

        老杀才不要脸归不要脸，但讲道义。

        灌醉了签了合同，也不会坑沈烨。

        “爷爷，做人要讲义气，昨日我已经答应了公主！”沈烨道。

        程咬金也不生气，一挥手：“接着奏乐接着舞，继续喝！”

        程伯献已经倒下了，只剩下程咬金和沈烨还在拼酒，到现在已经下不去了。

        老杀才如今不能上战场，就把酒场当战场，怎么能让沈烨赢了？

        可喝到现在，酒着实有些喝不下去了。

        沈烨毫不畏惧，干！

        拿出前世连轴喝十二个小时的劲头来。

        程咬金有些扛不住了，本来是想耍不要脸，灌醉了沈烨签合同，结果喝到现在自己都扛不住了，沈烨别看摇摇晃晃，可人清醒的很。

        这特么的就难受了。

        “爷爷，干了！”沈烨突然回过神来，我直接装醉不就行了？

        他直接拎起满满一坛酒，“人生得意须尽欢，今朝有酒今朝醉！”

        说完沈烨就后悔了，我怎么又拿诗词装逼了？

        程咬金是粗鄙的武夫，他不喜欢诗词，但沈烨这句诗对他的胃口，拎起一坛酒：“干！”

        咕嘟咕嘟……

        两个人都偷偷摸摸用眼角余光盯着对方，看谁先扛不住，到现在喝了这么酒，就算一头牛也该罪了。

        可一个天生海量，另外一个千杯不醉+解酒药。

        “国公，公主府来人接沈先生！”管家急匆匆跑进来。

        程咬金心里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喝了！

        他率先放下酒坛，摆摆手：“既然来接你，今天就先到这吧，改日咱们在一决高低！

        你替我送沈先生！”

        沈烨也松了一口气，李显这不讲义气的东西，估计是送药有功，和李治、武后上演合家欢。

        还好太平讲义气。

        不过今天也不是一无所获，和老程家的友谊踏出了第一步。

        看着沈烨的背影，程咬金再看看醉的跟头死猪一样的程伯献，狠狠一脚踢在程伯献屁股上：“起来接着喝，装什么死？”

        心里却道：“这小子奸诈的很。得罪了李义府，明明想拉拢老夫，却忍得住一句话也不说。

        呵呵，小狐狸还想瞒过我？”

        程伯献和李显开赌坊的事，程咬金知道，但没有阻拦。

        太子李贤和武后关系越来越紧张，如果太子被废，那下一个太子就是李显。

        提前搞好关系百利而无一害。

        就算太子不是李显，开个赌坊而已，废物王爷，还会引起太子的忌惮不成？

        老杀才狡猾的很。

        程伯献抽搐了几下，起不来。

        程咬金勃然大怒，被沈烨一顿造，酒劲上头，处于亢奋状态，这孙子竟然装死？

        他一脚踩在桌子上，一手指天，怒吼道：“来人，把这个孽畜给我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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