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安康公主挥退了屋里的人,杜睿低声问道:“杨妃应该就是那位吴王李恪的母妃?”
“恩,就是她,宫中有两位杨妃,其一便是吴王兄的母妃,还有一位小杨妃,乃是乃是”
杜睿见安康公主神色有些不大正常,当即明白了过来,这个小杨妃想必就是以前李元吉的侧妃,子不言父过,安康公主不好明言也在情理之中。
杜睿忙笑道:“不说这些,不说这些,只是你出嫁,怎的杨妃也要派人过来服侍!?”
安康公主道:“我自母妃过世之后,先是被杨妃娘娘抚养过一阵子,也算是对我有养育之恩,后来杨妃生李谙,我便又到了母后的身边,没想到今次居然还想着要整治于我,可惜,她也太小看本宫了,以为凭个女官就想来拿捏我?!”安康公主说着昂起了下巴,一脸的小傲娇。
杜睿闻言一笑,道:“只是你住着公主府,终究不变,这次能有冯氏,刘氏留难,难免下次就不会再来一个李氏,马氏,再说如此分府别居,算是怎么回事!”
安康公主思虑了一番,对着杜睿嫣然一笑,起身对着外面吩咐道:“素衣!你让府内的执事把本宫的东西都抬上车去,全都送入杜府,其他人等皆留在公主府,素衣,你与晴儿也一并搬过去!”
安康公主吩咐完,转身又偎进了杜睿的怀中,温香软玉在握,仰起了那张如花般的俏脸,一对美目水汪汪地看着杜睿,轻声道:“涑儿既然嫁给了睿郎,自然是随郎君一起住夫家,这里院子虽然大且华丽,却又有甚用?这公主府里人虽是不少,却是冷眉冷目的,总是带着宫里头那股子冷冰冰的味,宫里面我已经呆了十余年了,不想再这么清清冷冷地过下去了。待会儿我们一并去见父皇,咱们说可怜些,父皇最是疼我,他只要答应了就好办,到时候,咱们就不用在这呆着,到睿郎家里去住,跟姨娘,妹妹们一起,一家子人亲亲热热的,总比整日里头勾心斗角的滋味强上不止百倍。”
听了安康公主这话,杜睿只觉得心口疼得厉害,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来安慰她了。
安康公主见杜睿没有答话,怯生生的撅起了粉唇道:“睿郎怎么这般瞧我?难道不愿意涑儿随你回去不成?”
遇上这么一个知心人,杜睿还能说什么,不多说了,直接双手轻轻一提一搂,伴随着安康公主的的惊呼声,美人已然在怀。
杜睿看着安康公主,柔声道:“涑儿,日后你一定不会再孤零零的一个人了,走,我们这就去见圣上去,不论怎样,在我眼里,你是我的妻子,不是什么公主!”
“恩!”安康公主看着杜睿那副自信的面孔,脸颊上堆满了幸福的笑颜,纤手搅到了杜睿的颈项之上,贴在他的胸前,“涑儿是睿郎的妻子,这辈子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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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液池边的水榭之中。
“儿臣见过父皇!”
太宗正在悠然的品酒,安康公主见到了太宗,当下一声欢叫,提着裙角,在暮色中,朝着太宗跑了过去。
“哎呀,你这丫头,瞧瞧你干的,害朕这就都洒了大半了!”太宗好不容易托住了扑过去的安康公主,笑眯眯的佯作怒色道。
安康公主小嘴儿一撅,完全一副天真的小女孩模样,道:“才不,谁让父皇整日里喝那么多酒,您要是生气,那儿臣就帮您把这一坛子的酒喂鱼了。”
太宗闻言,这还了得,赶紧讨好的劝慰道:“好了好了,是父皇错了,不该怪你!你这这丫头,都成大人了,还没个正形,呵呵呵!承明也来了,来!你我翁婿且来喝上一杯,朕正愁无人相邀呢。”
“那微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杜睿连忙躬身道,老远就能闻到这酒香,杜睿的馋虫也跟着犯了。
君臣两人接连碰了好几杯,太宗面上浮了酒红,笑道:“涑儿,你们两人一起来找父皇,该不会是就来看父皇这么简单?”
杜睿和安康公主两人对视了一眼,还是安康公主自告奋勇的当先出了马,将今天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边,总之在公主府的这次战役之中,杜睿吃了老鼻子亏,被几个婆娘教训的狠了,要不是内功深厚,此时定然鼻青脸肿,呜呼哎哉了。
太宗当然不会相信,杜睿的身手他是知道的,说万人敌那是胡说八道,但是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那可是实打实的能耐,岂能被几个妇人收拾了,不过安康公主虽然说得夸张,但是太宗已然信了确有其事。
当即怒道:“这是谁给她们的胆子!?当街殴打驸马,难道大唐就没有王法了吗?”
“哼,谁给她们的胆子,儿臣可不敢说,总之,父皇,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安康公主说着,抓住了太宗的胳膊一个劲儿的摇了起来,确实很有耍无赖的本事。
太宗被摇得头昏脑胀的,赶紧举起双手投降:“行了,父皇给你们做主,再摇下去,都要坐不稳了。承明,你且来说说是怎么回事?”
杜睿也把今天所发生的事全说了一遍,倒是没有演义,只是照实说了,太宗闻言脸色顿时阴了下来,眼中厉芒一闪而过:“岂有此理!”
太宗说着站了起来,很是气愤的在水榭里背着手踱着步子。
安康公主很是得意的朝杜睿挤了挤眼睛,杜睿可没她大胆,只是保持着诚恳的面容,目视着太宗。
“此事承明你也不像话!公主府门口竟然大闹一场,成何体统,传到了外人耳里,不仅是损了朕的颜面,天家的脸面,你以为你就好看不成?!你也是香门第出身,堂堂大唐第一才子,岂能就知道耍拳头,有事难道就不能来奏给朕不成?!”太宗皱着眉,埋怨道。
杜睿情知胳膊拧不过大腿,太宗虽然埋怨,但是语气却并不严厉,赶紧低头认错:“圣上,微臣或许有欠妥之处,可这事也怪不得微臣,那两位夫人确实欺人太甚,微臣一急微臣知错!”
“哼!别以为朕不知道你那性子,永远吃不得亏!”太宗黑着脸说了杜睿几句之后,扭头叹了声,“也罢,这事你们想如何了结?毕竟杨妃那边朕会亲自去问问,她也是闹得太过分了。”
“谢谢父皇,还有一件事得求您,女儿可不想在那公主府里自个冷冷清清地呆着,总由别人指手画脚的,父皇您就行行好,让女儿去睿郎家住。”安康公主站了起来,语气软软的道。
“去杜睿的府上住?!涑儿你可得想好喽!”太宗看着安康公主,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儿臣早想好了!”安康公主笑得很开心的模样,雪白的贝齿反射着烛火的亮光。
“嗯!此事涑儿!你且先过去见见你母后她们,出嫁之时,他们也是出了不少的力,去,我跟承明在这先坐会儿,一会儿就让他寻你便是。”太宗嘴里向安康公主说着,却拿眼睛盯着杜睿。
“哦,那儿臣去去就来!”安康公主闻言,欢快的走了。
安康公主刚走,太宗便虎着脸,等着杜睿道:“可是你这小子撺掇着涑儿要搬出公主府?你这小子到底安得什么心!?公主出嫁,居住公主府,那是皇家的威仪,岂能任由你们的性子胡来!”
杜睿闻言,倒也不慌,回道:“圣上!公主与微臣乃是夫妇,不是君臣,岂能为了彰显皇家威仪,便让夫妇分府别居,岂不是有碍人伦!”
太宗被杜睿反驳的一时无语,好半晌才道:“算你说的有些道理,可是让涑儿搬出公主府,和你去杜府,朕还是怕委屈了涑儿!”
杜睿忙道:“圣上但请放宽心,微臣已经在长安东市新购了一套宅院,虽比不得公主府的富丽堂皇,却也不会让公主受了委屈!”
太宗闻言,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且随你们!涑儿的母妃没得早,朕忙于国事,对她疏忽了些,只盼你们夫妻两个日后能和和美美,朕也就放心了!”
“圣上切莫说这样的话,您的所作所为,无不是对公主呵护疼爱的一片慈父之情。倒是微臣略显孟浪了,还望圣上莫怪!”杜睿非常诚恳的朝着太宗言道。这绝对是实话,太宗对于安康公主的疼爱,莫说是他,满朝文武,就算是长安城里,哪个不晓安康公主就是当今圣上的掌上明珠,心尖子肉。
“罢了罢了,朕也知道你心气甚高,不愿在公主府里为人诟病,既然朕那女儿自己也同意,那就这样罢,不过,承明,看在朕的面上,可别让朕闺女受了委屈!”太宗言语实在,杜睿听的都觉得有些难受,太宗虽说是有为之君,一国之主,但在儿女跟前,他也不过是一位宠爱自己血脉的慈父罢了。
“对天发誓,微臣绝不会让涑儿受到任何委屈。”杜睿赶紧正色指天画地地道。
“父皇!”一声脆生生的低唤,把太宗和杜睿的注意力全吸引了过去,不知何时,安康公主已然行至了近前,漂亮的双眸里满是泪水。
安康公主又唤了声,一头扑进了太宗的怀里,就像是受尽了委屈的孩子一般号啕大哭起来。想来刚才安康公主自然是听到了君臣两个的对答,看着父女俩那模样,杜睿心里头实在是酸酸的。
太宗轻轻的抚拍着安康公主的背,低声劝慰着,一双虎目也都红了,好半晌,安康公主才在太宗的劝慰下止住了泣声。
“好了,你这丫头,又不是要远离长安,你也就是嫁在承明的府中,若是想来瞧父皇,自来便是,谁也拦你不得,哭什么,害得父皇心里都给你哭疼了。”
安康公主有些不好意思的抹着脸上的泪痕,道:“父皇,儿臣虽已出嫁了,可也还是您的女儿,自然会来看您的,您可得好好保重身体。”
“父皇知道,嗯,这也倒好,去罢,承明一家皆是甚好相处的,既是去了,就莫要再像宫里时耍小性子,还有,公主府既然你不住,那也一样是你的。父皇会跟他们说一声,除了原本你在宫里的旧人,其余人等一概由你自己做主,免得老来烦父皇。”太宗又爱又怜的捏了捏安康公主的脸笑道。
杜睿闻言,也总算是松了口气,这事既然过去了,也算是圆满地过了这一关。与安康公主相携着离开了水榭,回过头望去,太宗依旧站在水榭的走廊上,朝着这边挥着手臂。
“可怜天下父母心哪!”杜睿很是感慨的说道,握紧了安康公主的手,对着这位如花似玉的美人儿笑了一笑,一齐朝着宫门走去。
到了自家的府门前之时,已然月儿高挂了梢头了,杜平生还在府门外候着,见到了杜睿和安康公主,总算是松了口气,牵着缰绳道:“少爷,公主,你们可回来了,家里老夫人她们可都等得急死了。”
“姨娘她们还没睡下?”杜睿跳下马,牵着安康公主就往里迈步,顺口问道。
“没呢,说是要等您二位回来,一家子人一齐吃顿团圆饭,菜都热了两回了。”听了杜平生这话,杜睿也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涑儿见过姨娘”
一进了正厅,安康公主嘴甜得似裹了糖一般,家里人一应全部唤了个遍。
一家子人总算是能坐在一起其乐融融地吃了一顿家宴,安康公主乖巧,小嘴又甜,不多时,那种对天家的敬畏,总算是从饭桌上消散了去。
马氏瞧着,心中也不由得一阵感叹,当初被崔氏赶出莱国公府的时候,何曾想过能有今天,如今眼看着杜睿位极人臣,又娶了公主,他也算是对过世的曹氏夫人有了交代。
还有自家的女儿,眼瞅着也要嫁为人妇了,那女婿她也甚为满意,尤其是此次远航归来,更是被太宗提拔为太子千牛卫统领之职,也称得上是青年俊杰了。
吃了饭,又聊了会儿家常,家宴总算是结束了,杜睿与安康公主相携着回到了杜睿的小院,方进了小院,宝钗等女还有素衣,晴儿早已在房门口处跪迎:“奴婢见过夫人。”齐齐叩拜,很隆重的大礼。
“哎呀!几位妹妹且起来罢。”安康公主见了,连忙放开了杜睿的手,笑眯眯的上前,将宝钗,黛玉等人一一扶了起来,又示意让素衣,晴儿起身,相携着走进了屋子。
“我与睿郎已成良缘,说起来,宝钗姐姐你们与睿郎”安康公主说着拿眼戳了杜睿一下,杜睿也自觉尴尬,只好继续着无睹状喝茶,毕竟安康是公主又是正妻,每家每户进了门都会有这么一出的。
“还望妹妹们日后与我一同好好侍奉夫君!睿郎你看呢?”安康公主这话属于是默认了宝钗等女的身份。
杜睿尴尬的嗯了一声,道:“就这么样,宝钗你们都坐下,记住,这里是家中,没那么多规矩,日后好好相处就是了!”
“涑儿、贱妾、奴婢遵命!”安康公主也与她们一起朝杜睿欠身为礼。
杜睿上前,一一扶了起来:“好了好了!都起来罢,记住咱们都是一家人就成,许多事。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不要老憋着,那才容易处问题。”
素衣和晴儿看起来有些紧张,不过没关系,相处久了,她俩就会发现杜睿的平易近人,到了这般结婚这了事,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事情都料理了,由着她们几个在那下棋私语,杜睿则一旁靠在躺椅上思考。边上摆着准备好的茶点瓜果,看着她们一帮子漂亮女人在跟前闹腾的场面,很容易令任何一位正常男人感觉心情愉快,毕竟每个人都有向往美好事物的愿望。
一帮子女人说说笑笑的,但是杜睿却瞧得分明,宝钗她们明显都有自家的心事,却也不说什么,女人啊!永远都是如此,尤其是眼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个中滋味,只有她们自己才知道了。
和安康的婚事,到此算是完结了,紧接着还有汝南公主,杜睿说不得还要再遭二遍罪,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太宗今日虽然不曾说起,但是神色之间,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不能让安康公主受了委屈,更不能让汝南公主受半分委屈。
对安康公主,太宗更多是因为能在安康公主的身上体会到那种最为单纯的父女之情,才对她关爱有加,而对待汝南公主又是另一番模样,恐怕更多的还是怜惜!
一想到汝南公主,杜睿的心里也不禁酸酸楚楚的,那个可怜的娇弱美人,这几日都躲在延福宫中不曾露面,也不知道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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